生死簿上测出了一个大问题。
这让李鸿儒和袁天罡都没了在酆都地府晃荡的心情。
两人相互注目,各自看了许久。
“你是钦天监的人,有职责向皇上汇报此事”李鸿儒道。
“我不是钦天监的,我早就退出了钦天监,如今我只是一个被皇上拿去干活的道家散人”袁天罡干巴巴道:“你是朝廷中人,你才需要去上报此事”
“这又不是我查出来的事”李鸿儒回嘴道:“我也没本事查生死簿”
事情是知晓了,但唐皇信不信,又是何人去禀报成了一桩难事。
秘记的前车之鉴就在往昔。
但凡他们嘴巴欠缺利索,少不了落个蛊惑的罪名。
但不禀报上去又不行。
这不仅仅是唐皇自己的事情,更是涉及朝廷,也涉及大唐诸多人的安宁。
“那也不能让我去禀报,我只是个寻龙脉的,压根就不用去给帝王算寿命”
“那你怎么测的”
“还不是你刚刚开口什么生死簿能看到帝王大限的时间,我就被你勾起了念头”
“可这句话是你最开始说的啊”
袁天罡和李鸿儒争辩好一番,两人相互好一阵甩烂摊子。
事情都愿意尽心尽力,但谁去冒头是另外一码事。
处于这种大事件的漩涡中,任何人冒然插入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患。
李鸿儒不是往昔的李鸿儒,袁天罡也不是往昔的袁天纲,但两人相互注目时,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那缕苦涩。
即便是对一个普通人说哥们,你活不过明年,由此引发骂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要对一个帝王说哥们,你活不过明年,那袁天罡和李鸿儒也只能联想到历史上的神医扁鹊。
扁鹊性直,医治时也是实话实说,至于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码事。
待得无药可医时,扁鹊亦只能跑路。
当时的扁鹊尚能跑,如李鸿儒和袁天罡这样的能跑哪儿去。
两人也没能耐解决唐皇的阳寿问题。
若将事情放在朝堂上,单单生死簿一块石头定人寿命的原理就讲不清楚。
像他们这样大概率落个妖言惑众的下场。
“你不说,我不说,咱们都不说,先预备预备”
“李淳风在观星楼稳固皇家风水气运,他大概率会得知有人测过皇上。”
“李淳风”
“嗯”
李鸿儒和袁天罡相互推让,又到相互使绊子怂恿对方上,待得讨论到后面,袁天罡意外提及了一个人。
这让两人顿时将标靶都投到了李淳风身上。
“他是钦天监台正”李鸿儒道。
“他定然已经知晓有人在背后测皇上了”袁天罡点头道:“他知道有人测,必然会有掐算查询。”
“也就是说,他最终会清楚此事”李鸿儒道。
“他最多查一查人,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嗯,我能主动上门去解释呀”
只是脑袋转个弯,两人就觉得李淳风非常适合当个冒头的对象。
这种坏消息必须李淳风前去禀报。
给李淳风招惹了一个地藏佛,两人也不介意再给李淳风添点麻烦。
李鸿儒此前觉得互害模式太坑人了,必须停下来,但他发觉这种事情压根就没法停下来。
相较于他们,李淳风显然更为合适去禀报。
李淳风怎么禀报,唐皇又怎么对李淳风,那是李淳风自己的事。
再怎么说,处于钦天监台正的职位上,李淳风有责任也有义务去上报。
事情定下来,李鸿儒和袁天罡一脸轻松出了酆都地府。
麻烦虽然有诸多,但交托出去又让人轻松。
不仅仅是李淳风会琢磨如何上报,唐皇获知了自己大限后,或许也会有相应的准备,让一切的交接安稳度过。
“袁兄,我在洛阳等你消息”
龙脉没法再探查下去,但在轮回石处裨益不少,李鸿儒也没什么遗憾。
相较于查询东土各地龙脉,又剔除佛教气息,眼下唐皇的大限显然迫在眉睫更为重要。
他拱拱手,随即挥袖飞纵而起。
“王八蛋,居然撇下我,会飞了不起哦”
见得李鸿儒远远飞纵而去,袁天罡扬起了马鞭。
他有一些李鸿儒羡慕的小本领,但李鸿儒有太多他羡慕的大能耐。
作为大唐朝廷最擅长飞纵者,李鸿儒的本事被无数人羡慕得吐血。
皇家藏书阁中,狂风卷身术被人研读的次数增添了数倍,也不乏有大儒因为这册典籍摔伤。
但标杆出来了,就必然有人去模仿。
这一切宛如李靖的文武双修,有着诸多人跟随性的学习。
袁天罡闷闷的想着自己是否也要去学一学,但想到褪去身体化成阴魂,又或入仙庭后,这类飞纵本领便不值一提。
这又让他觉得学习飞纵有些浪费生命。
患得患失的心情中,袁天罡也驱赶着马车不断行向长安城。
高空之中,李鸿儒一时使用人型,一时又换成鸟躯。
待得两个时辰后,他已经稳稳坐在了洛阳城中。
袁天罡带着他坐了近半个月的马车,但飞纵回来就这么一回事,对李鸿儒并不需要太长久的时间。
李府中,在庭院中兴高采烈烤肉烤玉米的众人举止拘束了少许。
从并州野鹤湖回来后,他们还不曾放纵,便陷入了李鸿儒的演法之中,一个个被折腾得脑袋痛楚不堪。
待得李鸿儒和袁天罡一起跑了,众人以为会有一个极长时间的调整,毕竟李鸿儒跑出去的时间动辄半年起步。
但时间只是到七月十六日,李鸿儒就跑回了洛阳城。
此时的祭祖节刚过,众人待得祖宗们享用祭品后,也轮到了自己打牙祭。
看着李鸿儒,公孙韵提起了胆子。
“李叔,吃根棒子呗”
如果说陶依然是公孙家的定心骨,李鸿儒则是李家的定心骨,这两根定心骨都是祖宗。
在保持着亲密时,这也极容易在诸多人心中诞生出主次。
公孙韵递过玉米棒子,见得李鸿儒咬了一口,然后在那吐槽这棒子还得烤一烤,这让她一颗心松了下来。
李鸿儒演法中吊打他们归吊打,实际接触起来远没演法中那般严肃。
“小妹阳寿有一百二十三岁,是咱们家除我和果子以外活得最长久的,只是你这寿命和实力去继承秘境还差了点,以后多多努力”
公孙韵连连突破了人仙长生经四个层次,但寿命依旧只有这么一点。
若非公孙韵下大墓时沾染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导致受了影响,李鸿儒觉得公孙韵有可能被陶依然训练压榨得过了头。
没有人仙长生经做保,公孙韵大概率已经早夭。
他连连叮嘱公孙韵数句,提及对方努力上进时也要保持心境轻松。
待得将短命的万文石叫过来,李鸿儒一席话之下顿时让万文石色变,目光不断背着的大罗天伞上闪来闪去。
万文石还残存十年阳寿都落到脸色变土,李鸿儒也不知长安城的唐皇能不能接受自己只能活一年的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