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的第三天,李鸿儒便扯了一道风浪,慢悠悠朝着长安城飞纵。
数百里的路让他硬生生飞了半天,这才落到了长安城。
虽然飞纵得比较慢,但李鸿儒发觉自己一路坦途,并不曾遭遇什么意外。
自从太吾学舍提升到九级后,他感觉诸多杂乱的关系似乎被斩断,气运又恢复了正常。
譬如他躺在洛水河中被陶依然捞了回去,比如恰逢契苾何力任洛阳都督,协助了他,比如父母极为安然
虽然身体被重创,但李鸿儒觉得诸事顺利,没有将他扯入一团乱麻中。
时间踏入四月,李鸿儒踏行在长安街道上。
第一站自然是回皇宫复命。
从踏入长安城门的那一刻,李鸿儒很清楚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上报。
他此时也去不得其他地方,只是叫了马车往王城区域赶路。
“王大人今儿个怎么守了规矩,专程坐马车前来了”
马车在离皇宫两里外之处停下,李鸿儒慢悠悠走入时,只听不远处的长孙无忌有着打趣。
相较于数月前,长孙无忌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甚至于长孙无忌这具分身还有着一丝标准化的笑容。
“见过长孙大人”李鸿儒行礼后才道:“我一直很守规矩”
“皇上都说你并非循规蹈矩之人”长孙无忌笑道:“看来你是回来复命的,一起走吧”
“大人请”
“甭跟我玩规矩,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往年的李鸿儒不喜规矩,诸多形形色色都显露在脸上。
待得年岁成长,这种心思就藏入了心底。
相较于现在,长孙无忌更喜欢此前的李鸿儒。
但人总归是会成长,以前的傻白甜大概变成了现在的小腹黑,甚至于不得不让他产生两分提防,长孙无忌也只得摇摇头,走在了前方半步。
“你往昔走路飞快,今天怎么有些慢腾腾的”
作为文官,长孙无忌走路不算快,只是正常人的步伐。
而武将走路带风,大踏步行进时需要让人小跑才能跟上。
若不礼让一下文官,大概没有文官乐意和武将一起走。
李鸿儒虽然和文官沾边,但走路较之一般武官都要快几分,若是施展踏行的武技,转眼间就容易没影。
长孙无忌看着慢悠悠走路的李鸿儒,只觉这种情况少见。
若非李鸿儒一直跟在他后方,他只能晃一晃靠另外一尊分身在皇宫区域做等待。
长孙无忌脑袋中寻思了一会儿,终于转念了回来。
这家伙并非开始喜欢守规矩,而是身体难于容许不守规矩。
“咋的,你这是吃撑了还是说病了”长孙无忌道。
“病了”
李鸿儒老老实实回了一句。
作为一个想公费医疗的朝廷官员,他必须坦诚自己得病的真实。
但凡来上三五位太医检测,李鸿儒觉得一切就稳妥了。
李道宗当初挨雷劈后是咋治疗的,他就会承受什么样的治疗。
“病得不轻”长孙无忌问道。
“是”
“我看你走路挺稳的。”
“长孙大人要不要我躺到地上趴两天。”
“不要了”
长孙无忌脸上的浮笑开始转为肃穆。
能让公孙举等人护送那迩娑婆寐到长安,自己在后续近两月才回长安城,长孙无忌只觉李鸿儒很可能趟了不小的凶险。
他也不欲问东问西,待得李鸿儒见了唐皇,一切自然都会有着上报。
唐皇并没有在太极殿中,而是取了长椅和长孙无忌在躺着晒太阳。
这看上去有几分悠闲的小模样。
但李鸿儒很清楚,往年的太上皇便是这般悠闲。
这不是人想着闲下来,而是身体难于容许踏青、狩猎、处理政务等事。文網
若非长孙无忌带路,一般的人来不到太极殿这儿。
“王卿来了,坐”
李鸿儒行了礼,这让唐皇指指旁边的长椅。
“你刚刚不是想躺两天,躺着聊吧”躺在长椅上的长孙无忌开口道。
“莫不是王卿一路奔行劳累”唐皇笑道。
“他说自己病得不轻”
“你也病了”
唐皇诧异开口,他一双显得疲惫的眼睛有着凝望,注目李鸿儒数秒后,开始发觉李鸿儒身体的不对劲。
“转过身来,褪去后衣辅机,你去将太医院的人快快叫过来”
唐皇有发声,这让李鸿儒脱衣脱得贼快。
虽然这伤势是他自己找的,但在唐皇等人看来,李鸿儒这一路凶险不浅,能安然回到长安算是命大。
实际上,李鸿儒觉得自己在天雷下活下来也夹杂着几分运气。
他至今都难于清楚第六十九道天雷之后,他是如何靠着文气活下命来。
但事情已经过去,李鸿儒如今也不再着想,只是想将自己身体恢复过来。
待得用来跑腿的长孙无忌分身叫喝上数声,皇宫附近顿时有了一些乱象,传令官员不乏颤音。
这大抵是往昔治疗唐皇时不乏遭遇凶险,待得如今已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作为皇宫和朝廷重员的医疗机构,太医院不仅仅是给皇亲国戚治病,还涉及朝廷官员。
但落到唐皇开口,长孙无忌宣令又是另外一码事。
李鸿儒刚刚褪去衣服就有着拜谢。
“你飞纵能耐虽是出色,可这漫天神佛有哪个不擅长飞纵”唐皇微叹道:“这一路来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不苦不苦”李鸿儒摆手道。
“他今天有些守规矩,知道谦虚了”长孙无忌转头道。
“使团凶险与行军打仗并无区别,何况是去那等险恶之地”唐皇点头道:“待得太医给你看了病,咱们再好好聊聊这行程和长生药之事。”
唐皇注目。
他能看到李鸿儒焦黑的后背,也能看到无数扭曲的紫色花纹。
相较李道宗往昔的状况,这种打击何止强了十倍。
若非李鸿儒擅长术法,又尤为精通雷术,身体还极为强悍,唐皇觉得李鸿儒当场毙命也不奇怪。
能落到现在回长安,这种伤势甚至还经历了不菲的治疗。
“你这是被人用雷术鞭尸了吗”
唐皇注目时,长孙无忌看着伤势也忍不住有着发问。
谁家的雷术也没可能一击打出如此多电火花纹,他感觉李鸿儒似乎被多次雷击,才落到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到天竺时,恰逢婆罗门和佛教大战,那场面不是一般的凶险,不慎之下被人打了几下”
李鸿儒也没脸皮说这是自己啃芭蕉杆来的报应。
婆罗门和佛教大战牵涉诸多,作为一个战争指挥官,李鸿儒觉得自己负伤倒也算是正好拿来复命。
但李鸿儒没敢大大咧咧说自己在幕后指挥了婆罗门攻伐灵山。
他此前征伐摩揭陀国一事便超出了朝廷的掌控。
而落到插手婆罗门大破灵山,李鸿儒感觉朝廷很可能不乐意掺和。
这些事情只适合偷着乐,压根就摆不上台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