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不要学我们这种手段”
府邸之中,李鸿儒最后处理的是裴旻。
这已经是一个年岁成熟的小高手。
相较于从武当山走出时,裴旻现在去除了虚胖,身体极为扎实,又有气血之力在身体中徘徊。
这是两年时间,裴旻的武魄从四踏五,又迈步向六,已经在开始追寻自己的剑道之路。
对常人而言的元神积蓄期,对裴旻确实少有困扰。
被李鸿儒提醒,他才成愣愣中回神。
“什么手段”裴旻问道。
“没事了”
裴旻见证的是他们偷袭下杀手的事。
这种事情远远谈不上光明正大。
相应这种事情对人的冲击十足。
李鸿儒较为欣慰,只觉裴旻没弄懂最好。
相较于他们这帮大人波谲云诡的世界,年轻人的世界应该纯粹一些,干净一些。
“李叔,一柄剑除了一往直前,居然还有其他用法哎”
李鸿儒刚刚摆摆手,只听裴旻喃喃自语了一声。
“剑可出击,也能阻隔抵挡,除了一往无前的杀,自然还有其他用法”
不远处,徐茂功极有兴趣地插了一句嘴。
李鸿儒还没成婚生子,但身边的关系户不少。
别人是收徒弟,李鸿儒这是收侄子。
前有塞裴守约到朝廷中,现在居然又有个叫叔叔的后辈。
这些后辈不成器也就罢了,这显然是天资极高。
除了一身的武艺,这个年轻人的经验和智慧也堪称老道,能与李鸿儒做出配合。
以低配高,这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甚至于对方在他们的面前不卑不亢,具备气定神闲。
徐茂功只是想想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后辈,心中不免都有几分羡慕。
他看着对方迷茫中带着清醒的眼神,只觉对方承受今天的突袭刺杀,很可能觉察了什么,想踏出自己元神之路。
这让他有了开口的提醒。
“不是抵挡”裴旻摆摆手道:“一柄向前的剑若是存了抵挡之心,那就是有了后路的犹豫感,难于以弱胜强”
“哦”
徐茂功轻咦一声。
他没想到自己还被教训了一顿。
但裴旻说的也没错。
如他的纵横之剑取舍欲纵向的击杀,又取横向的挡。
这是军中最上等的剑术,在杀敌时也护己。
若非纵剑可杀敌,横剑可遮挡,徐茂功觉得自己很可能难于存活到现在。
但存在可进可退,也缺失了极致。
徐茂功用剑近五十年,但他这些年才想明白这个有得有失的问题。
他没想到被眼前年轻人早早就有了通透。
“若你成长时不折,以后必然成器”
他看着眼神中渐渐发亮的裴旻,一时摇头不止。
他的剑道可进可退,也与他性情极为融合。
而在身边的李鸿儒,李鸿儒的剑道是灵活。
虽然李鸿儒只被他传授了纵横之剑的纵剑部分,但李鸿儒并不止他这一套剑术,糅合的剑术之杂让徐茂功都吃不消,而且李鸿儒信手取剑的自如也让他羡慕万分。
他和李鸿儒各有各的剑术之路,也代表他们这种剑术类型在大唐的最高成就。
而在眼下,显然又有了一个人具备不同的剑术之路。
除了一往无前,眼前的裴旻显然在剑术中掺杂了一些什么。
这不是纯粹的一往无前,但又会助推向上。
对方寻求的不是同等剑术对弈的凶悍,而是以弱胜强的致命。
“好一柄剑”
数米外,长孙无忌也回神过来,他看着姿态与此前有异的裴旻,同样忍不住夸口。
这是见识他们击杀了两位铁勒心中有感,从而也在踏出自己的剑道。
只需要一场不凡的见识,有一些人就能向上。
这无疑是天才。
也值得他们开口夸赞。
“大理寺往昔的寺正裴绍的孙子裴旻,若是你们看得上,别光嘴上说话,给我这个小辈一点点见面礼”
见到徐茂功和长孙无忌只张嘴,李鸿儒不免催促了一句。
这让两人哑然,只觉李鸿儒这座府邸不好进。
“你干脆将自己姓氏改成裴好了,一个个都算什么事啊”
前有裴守约,后有裴旻。
长孙无忌打趣了一声,只觉李鸿儒压根没顾忌本家人。
“正好我要去打造一柄新剑,你看看这柄落英剑合不合手”
徐茂功沉默了数秒,最先开腔。
他实力踏入九品,但还用的是往昔八品时的宝剑。
大抵是能用就用用,也可能是没凑全打造材料,徐茂功这柄剑放了又放,至今还未曾更换。
他将金袍大褂中藏着宝剑一抛,裴旻的眼睛顿时发亮了起来。
“原来是藏”
他抓过手中剑,只觉脑海中豁然开朗,已经思索到了自己剑术的方向。
剑在其次。
但他从徐茂功的动作中有了联想,只觉往昔疏忽之处有了一丝贯通。
“好你个小子,看来不出点血都不成了”
只是一朝顿悟,裴旻的身体就有了隐隐约约的变化。
这是勘破元神障,踏出了自己剑道的方向。
长孙无忌在自己兜里摸了摸,随即取了一枚瓷瓶出来。
“朝廷秘酿的十全大补丸,适应能力各种强,谁都能吃,药效助推踏入武魄六品不成问题”
长孙无忌吐声,瓷瓶对着裴旻抛了出去。文網
“我的酒给你喝一口,别多喝,多喝就醉了”
杵着铁棒,孙悟空也解了自己身上的一枚葫芦,他顺手一抛,也让裴旻接了过去。
“那我就献丑笔墨一副”
褚遂良看着众人,他袖中一杆笔取出。
也不见他取墨和纸,伸手直接拿笔就写。
笔墨落下,一个个字在空气中成型。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字字落下,笔墨也在他手中显出元神凝聚的虚幻景象。
服药饮酒的裴旻瞪大眼睛,只见那笔墨中一个青年持剑,在笔墨凝聚的天地间中成型。
“那就是我”
他持着落英剑,身体不曾有任何动作,笔墨上的青年已经开始了舞剑。
脑海中宛如顿悟的感觉传来,裴旻只觉此前思索的藏剑、剑出的锋芒还能再度向上。
甚至于这种衍化已经脱离了他当前身体真正的实力范畴,可以任由他向上不断钻研。
这是李鸿儒在朝廷中立了不菲的功劳,又将这种功劳的裨益齐齐堆在了他身上。
甚至于这其中夹杂了李鸿儒与诸多人的人情关联。
裴旻拔剑四望,只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顶峰之上。
少有年轻人可以承受到大唐朝廷四位顶级重臣的照拂。
甚至于在这其中,他还承受了一位与李鸿儒等人同级别水准的僧人点拨。
不需要询问,裴旻很清楚能与李鸿儒等人站在一起,甚至于以一对四,对方的实力只会比他想象中更强。
他只是随着父母回长安城。
江湖中有各种好手。
但长安城和洛阳城毫无疑问是各类顶级人才汇聚之地。
各种天才、实力有为者齐齐都在了这儿。
这是裴聂和祝青桐年岁成长之处,也是侯应谦的伤心地。
这更是裴旻想求教的地方。
他等了李鸿儒很久,每天练完剑都来这处宅院。
这也让他等到了一份一步登天的机缘。
“我的剑术之路”
他心神遨游在笔墨构建的天地之间,只觉承受着某种禁锢时,也给予了他往昔难于想象的剑术空间,心中更是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天地浩然正气入体,他的剑道再偏也难走岔路,多谢褚大人”
徐茂功的礼属于赏识后辈。
长孙无忌的礼属于恰逢其会。
孙悟空的礼属于力所能及。
而褚遂良的礼则是一位顶级大儒的守护与引导。
这与王福畴当初指引他凝聚兰花异相的元神少有区别。
杂草和野草的生长固然可以茂盛,但成长为参天之树则需要一份正确的引领。
这不是直接去助推实力向上,但又在潜移默化中引领了人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