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儒外出走了长孙无忌那边一趟。
这让他获知了皖城郡公张俭过世的消息。
李鸿儒和张俭并无什么交际,他熟知朝廷百官,也仅仅知晓对方属于兵部大员,常年外放镇守边疆各处,等到年龄大了才回长安城静养。
这是初步修行炼经的大人物,暴毙得也最快。
张俭死前暴饮暴食,又去过青楼放肆,有一些古怪的行为,但没有引发任何疑问。
毕竟张俭的年龄近六十岁,又征战了一辈子,若是放纵下诱发旧患伤疼,这种年龄过世很正常。
长孙无忌有些心惊胆战,等看到李鸿儒听消息后的一脸淡然,他不免低骂了几句。
“我跟你说,那真是本害人书”长孙无忌低低声道。
“如来佛祖对仙庭中人有猜测,也短暂扫了皇室成员数眼,才做了一些猜测,若是没这本害人书,你能猜到张俭被仙人下凡了吗”
“猜不到”
“你猜不到还嫌书不行”
“但皖城郡公身体强健,连耳顺之年都没入,这太可惜了”
长孙无忌一脸嘘唏,除了害人致死的心惊胆战,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惋惜感。
“你修没修行”长孙无忌问道。
“我肯定修行了”李鸿儒保证道:“我都练了十来年了”
“练这么久”长孙无忌愕然道:“那你赢了还是输了”
“你觉得我会输”李鸿儒道。
“你这么说,莫非你身上早期也有仙庭人下凡,然后你靠着李靖提携,依靠压榨仙人不断上进,才有眼下的实力”
“你咋这么多小心思,以后还要不要我救你命了”
“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我,算了,我不问”
长孙无忌问题多多,但被李鸿儒拿捏了死穴,他低低吐槽了一声,一腔的小疑问齐齐消了下去。
作为早年就有怀疑的对象,李鸿儒是不是仙庭之人已经不重要,毕竟这家伙没啥实权,也没法在朝廷中造成大影响,更是欠缺振臂一挥倒戈大唐的能耐。
不管李鸿儒与仙庭下凡者争斗的输和赢,李鸿儒此时就是他可靠的老伙计。
皖城郡公张俭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或许有人会如张俭一样去效仿李孝恭等人的诀别,也或许有一些人被覆灭,又或许有少数战胜者仙庭下凡者的获胜。
但在这种你生我死之争中,唯独没有后退。
一旦被炼经诱发逼宫,这就是一场持续下去的战斗,会直到结果的出现。
甚至于裴守约等人也不例外。
但凡交了钱财,诸多人都有或多或少接触炼经,又做尝试的修行。
第一桩案情在不知不觉中度了过去,长孙无忌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将来。
他和李鸿儒低声交流许久,见到这货只是让他读道经,当下也不再询问李鸿儒准备如何去做。
但凡他能挺到这家伙赶来,想必还是能护住性命。
“可惜我家人”
他目送李鸿儒远去,低低发声中有一丝不甘。
但一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
有人顾及小家,也有人顾及大家,在这种选择中,诸多事情难于两全其美。
诚如张俭等人。
没人不会希望自己活下来。
但一切没有选择的余地。
想着自己已经一条路走到了黑,长孙无忌也只能硬撑。
谁跳起来,他便打压谁。
“褚瘦子跟打了鸡血一样跟我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求王玄策帮忙,这家伙反应经常慢半拍,我得劝他去学几册道经”
长孙无忌目光扫过。
在他的案桌上,有道德经抱朴子的各种版本。
这是李鸿儒推荐必学的道经。
虽然不知道李鸿儒要如何操作,但学一学显然不会有坏处。
“道你娘的道,道家人这些典籍说又不说清楚,尽是遮遮掩掩的大道理,读起来烦死了”
他低骂上一声,脑袋微微有低垂的闭目养神,在另一处府邸中,和褚遂良交谈漫不经心的他脸色一正,开始低声劝诫褚遂良多读书。
在这一天,有老的大文官被建议多读书,也有小的年轻高手被建议多读书。
李鸿儒回府邸时,只听府邸的书房中一声呵呵冷笑爆喝。
“阿弥陀佛,本少侠的剑不长眼睛,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冒充我,死一边去”
这让他脚步不免快了两步。
只是推开府邸大门,李鸿儒便见到了杨素、女王、武昭仪齐齐趴在了书房外的窗口上。
这让李鸿儒扫了扫远处摆放甚是隐蔽的皇家马车,又看了看入府邸的三人。
“你家这两个娃娃看上去要杀人了哩”
只是见到李鸿儒,杨素就使劲招了招手。
“杀人莫非是互殴”
李鸿儒脚步一步踏出,随即也凑到了窗口下。
透过糊纸的窗户,李鸿儒只见书房中的裴守约呈坐姿,脸色有扭曲,一嘴牙齿死死咬住。
又有裴旻面显痛楚,手握落英剑的剑柄。
他屡屡出声叫骂,但落英剑从未有过拔出,只是在那胡言乱语。
“这是怎么了”武昭仪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王大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应该多谈谈生意”女王抿嘴道。
她连连注目了数次,脸色有一分古怪,也有一分惊奇,又有两分不忍注目感,眼中有意义难明的侧目。
“你说的杀人是什么意思”武昭仪问向杨素道。
“你瞅瞅他们的模样,看上去像不像要杀人砍人的模样”杨素低声回道。
“有点儿”
武昭仪尴尬笑上一声,又朝着李鸿儒点了点头。
“我这两个侄子修行时可能有些走火入魔,不能受惊扰,三位请那边坐,我稍后就到”
李鸿儒伸手示意,这让三人的目光从窗口移了开来。
“一个文武双全,一个剑术同阶难有人敌,真希望你们实力强一些”
李鸿儒低低吐声。
他注目看向光芒较之此前更亮的灵柩灯。
裴守约和裴旻有初步修行炼经。
但两人身体异状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这时间发作,这显然是灵柩灯照射下诱发了某种特殊因素,或许属于燃灯佛又或如来佛祖在灵柩灯中的私藏。
仙庭下凡者大多有不凡,若非皇室之家,便是家世渊源深厚,可能具备天资优越的人。
只有如李鸿儒和苏烈这种野草杂草,不得不疯魔向上,才会被仙庭的人错过去。
这代表了权贵和平民两个阶层。
仙庭人显然少有可能投胎到平民之家。
但投身在裴守约和裴旻的身上,这让李鸿儒只能摇摇头。
有李靖的修行经历,他很清楚这种天才和仙庭下凡者的交锋。
李靖当年没有系统性的学习,在磕磕碰碰中依旧能赢,能让他满意的人不会输。
李鸿儒甚至希望两人身上的下凡对象可以强一些,这让裴守约和裴旻可借力炼化的能耐就多一点。????
这能形成某种助推。
虽然难如李靖那样借力踏入九品,但两人的七品或许有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