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在荆州城,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开始接触另外一个世界。
两人只觉李鸿儒所叙说的内容宛如天荒夜谈。
但两人又不得不相信。
一场十年前的劫难造就了眼前这位真武宫主。
真武宫不插手朝廷之事,李鸿儒做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也做到了对方的极限。
倘若李鸿儒依旧附于大唐朝廷充当先锋,仙庭最先针对的就是李鸿儒。
仙庭修炼者实力较弱者无法击杀唐皇和皇后,实力较强者又避讳气运因素等影响。
但仙庭大修炼者并不避讳击杀真武宫主。
但凡李鸿儒行事越来越过分,也必然引火烧身。
若大唐朝廷强势能覆灭仙庭也就罢了,李鸿儒的趋附是强上加强,但耐不住大唐朝廷弱势,难于护佑到李鸿儒。
这让李鸿儒最终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地朝。
这条路充斥的风险未知,又难于拿捏平衡,更是无法确定将来对大唐朝廷影响的好坏。
长孙无忌听了很久,他和褚遂良对视一眼,只能给予了等的建议。
诸多事情显出了端倪,又尚未定性,其中摇摆难于决定的事情太多。
这其中不仅仅是仙庭压力,甚至有新皇的生死问题,也涉及武皇后。
又有地朝的西王母,佛教的陈祎,难知生死旳如来佛祖。
“咱们大唐还有大难啊”
褚遂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直到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没了退路,又换了模样,李鸿儒才交托清楚诸多事。
这其中定然还有隐藏相关,但相较于此前,他们何尝有过这种光怪陆离的接触。
对朝廷重臣遮蔽双眼的世界,在李鸿儒的面前几乎完全打开。
这涉及仙庭、涉及地朝、涉及婆罗门、也涉及了佛教。
诸多事情是久居长安城的人难于得知,即便是他们往昔身居高位也是如此。
“你早点将这些事情说给两位大人听就好了”
看着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脸上的幽怨,王福畴打了圆场。
“说的是,是我说慢了,对不住两位”李鸿儒笑道。
“不慢不慢”长孙无忌摇头道:“褚兄是没看开,你这种事和先皇说有用,和其他人说都没用,我们也不例外”
“说的也是”
褚遂良寻思了许久,才最终将心中那些小怨念消掉。
李鸿儒干的事不少。
但李鸿儒并没有给朝廷带来坏影响。
该给唐皇的长生药给了,该给大唐朝廷的事干了。
别说他们处于鸿胪寺丞的位置上,即便唐皇去当鸿胪寺丞,也没法像李鸿儒这般做事。
而李鸿儒涉及的事情之广,影响之多难于计算。
在为李鸿儒产生个人利益时,诸多处齐齐都是向着大唐朝廷,即便他们也难于挑剔。
虽然李鸿儒有诸多事情是以一个旁观者姿态叙说,但褚遂良很清楚没有旁观者能清楚到这种程度。
这需要李鸿儒出力,也只有李鸿儒这种外交官员才能穿插其中。
没有人可以做到李鸿儒这种游刃有余。
若要打配合,只有往昔的唐皇具备资格,其他人欠缺了相应的地位和能耐,他和长孙无忌并不在其中。
“若先皇没有遭遇算计,能长寿百年,这一切就不同了”长孙无忌惋叹道。
“人间朝廷哪有多少长生种”褚遂良不甘道。
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烙印,但又被长生药抚平。
不乏有人力挽狂澜,也不乏有人想逆天改命,但世上少有人有他们这种机遇,这甚至包括了唐皇。
即便拥有了长生药,唐皇也未能实现返老还童,并未有人生的重来。
在李鸿儒的奇幻人生中,唯一能与之搭配的只有唐皇。
时间并没有等待任何一个不甘者。
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有人死了,有人盘算空了,有诸多事情只能认命。
“你们可惜鸿儒所经历的诸多事,怎么就不想想佛祖算计多少年,仙庭又谋算了多少年”王福畴劝说道:“他们难道就没有功亏一篑和诸多遗憾的时候吗”
“说的是”
长孙无忌最先醒悟。
相较于他们这帮短命者,仙庭大能力者不断投入到人间。
或许只差一点点,或许再进一步,又或被某些人恰好坏事。
在漫长的年代中,有太多的人面临只差一线成功,而后不得不出局。
像如来佛祖那样气出毛病的人或许不在少数。
“看来咱们当下唯一能做的只有等”褚遂良叹道。
“需要等出一个时机”
长孙无忌点头。
不论是大唐朝廷走到现在,又或仙庭如何走,又或地朝如何向前,各方势力都在累积。
没有累积一定的量能,这不会带来任何一方实力态度的转变。
这并不以李鸿儒的策动为前提,怎么出谋划策都难推动半分。
这宛如李鸿儒往昔邀约婆罗门针对佛教,若如来佛祖不踏入长安陷入大阵,湿婆等人根本不会出手。
“有你们给予建议真是太好了”
李鸿儒此前的念头就是溜达溜达,这与长孙无忌的建议没有多少区别。
与太乙救苦天尊一战,李鸿儒斩断九环锡杖让他脱离了相应的牵扯。
这也让他藏在洛阳城的九环锡杖没法拿出来交予陈祎镇压身体,又或举办祭典剔除佛教的教运。
李鸿儒假戏真做藏了手段。
他此时不得不停顿下来等待。
或等待地朝众人办事的进度,看是否带来转机。
或等待陈祎陷入衰亡,新皇忧心性命下不得不做相应决定。
又或仙庭可能的举动。
不论哪一种因素引发变化,李鸿儒都需要等待。
他心中偏向大唐朝廷,但李鸿儒需要借用气运获取冥冥中的护佑,也需要锤炼八九玄功渡过天劫,他必然需要走地朝的路线。
他寻思着百济国可能讹取战争气运,又寻思过句骊国的因素,最终将一颗心静了下来。
一个人做决定显然与数人附和的效果完全不同。
李鸿儒此时心中稳定,显得气定神闲。
又有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探头探脑商量。
“我们能跟着你混那个地朝吗”
良久,长孙无忌才悄摸摸在李鸿儒耳边询问。
不论是在仙庭还是在朝廷,又或是李鸿儒当前所寄托不成器的地朝,只要有心,他们多少能发挥一点余光余热。????
在维持自己向上时,为大唐做一些事情是很自然的事情。
只要承受了儒家不忘本的教育,每个人都少有区别。
眼下的李鸿儒在地朝中有影响,但并不成势力,长孙无忌寻思过两人以往的交情,觉得大伙儿可以凑一堆搞搞事情。
“对,我们都想跟着你混日子”褚遂良道。
此时的褚遂良约摸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相较于长孙无忌、陶依然等人,褚遂良年岁看上去要大一些。
但褚遂良修为亦是重归八品。
这和褚遂良修行的道经水准相关。
若容貌再向下,褚遂良连八品的修为都没法保住。
但对擅长书的大儒而言,褚遂良实力削弱得并不算太过分。
他看着李鸿儒,又拍着胸脯好一阵保证自己各项能耐还拿得出手。
这让李鸿儒哑然。
“我当初救你命时就说我是仙庭的大官,我发展了一片大势力,我有很多人,只要你加入进去就如虎添翼,你当时不信”李鸿儒笑了笑,话语一顿才道:“非常欢迎你们加入”
李鸿儒也不介意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小心思。
对他而言,这两人加入的利远大于弊。
他对长孙无忌开着玩笑,这让长孙无忌连连摇头。
“你你假话说太多了,说真话没法让我信。”
长孙无忌没想到自己言出法随的敕律术对李鸿儒影响是真的。
当时的李鸿儒说了实情。
但李鸿儒当时说的话太离谱,他在那时哪能相信。
直到长孙无忌在荆州城静心修养近一年,又有李鸿儒没法隐瞒下去,即将脱离朝廷时口吐真言。
长孙无忌很清楚李鸿儒的话很真,但这家伙肯定藏了不少事没说。
但这种选择性的信息足以让他们做出判断。
不论是他们想过好自己的第二世,还是想插入涉及大唐朝廷相关,他们都需要借用李鸿儒才有勉强插入的资格。
否则他们空有一身能力无处发挥。
如同如来佛祖袭长安城时,他们处于荆州干坐着没区别。
若没有足够的平台,他们只能充当一个事后的听众。
即便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重事,他们也全然不知,直到很久以后才听闻,甚至于永远难于得知相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