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锤和毛十三将李旦抬回家时,客氏差点以为大儿子废掉了。
便是李保国也心惊胆战,一时间动了念头,后悔自己送李旦去练武。
在这年代,没有穷文富武之说。
不论是走哪一条路都离不开钱财和底蕴的支撑。
此前是李旦一年需要数两纹银的学费,看上去消耗颇多。
但到李鸿儒之时,几十两黄金在数日内便消耗得干干净净。
有所不同的是,李鸿儒能挣到这份钱财。
可李旦哪有这种能力,听得顾锤和毛十三添油加醋的补充,李保国脸色顿时成了一脸的酱色。
“我没事,二弟给我买了好药”李旦挣扎起身道:“二弟只怕是在药店抵押什么了,需要尽快取回来。”
他倒是难得的机警,想着转移话题。
“天色还早,不急在这一刻”李鸿儒摇头道:“你将这衣服全脱下来,我感觉你四处都受了伤。”
此前在祝氏药店就能感触到李旦身上多处灰白之色。
但得他此时开启了天眼,顿时感触到了内里诸多累积的伤势。
若是大户人家的修行,每日采用了药酒涂抹,即便是挨打,那也会越来越强。
如李旦这样的情况,只能依靠吃食做恢复,越来越弱也是自然。
“我哪受伤了。”
李旦争辩了一句。
随着李鸿儒用手指稍微一按他身躯,这疼得他眼泪几乎直接涌了出来。
“疼不疼我在你身上还能找出十余处来。”
李旦的牛脾气又犯了,想着掩饰一番。
这多少有点年长后慢慢成熟但又不完全成熟的味道,想着不让家人担心。
被李鸿儒揭破,李保国顿时就懒得管李旦是否愿意,随手直接剥衣了下来。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具四处带着青黑之色的躯体。
一些疼痛感较强的部位被李旦用布缠绕捆绑,在衣服外并不显出异状。
扯开这些布带时,李旦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又撒了大滩。
“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受了伤还藏藏掖掖,生怕老子知道还是怎么的。”
李保国刚想一巴掌呼过去,随后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行为。
大抵是李家钱财被他掌控,年年不断投入到布店经营中,诸多开支向来是能省则省,被李旦看到了心里。
而武者的药物价格向来不低。
如李鸿儒买的这种大药酒,买上两坛就近乎是李旦一年在祝氏剑堂的学费。
李保国有点不敢想象李旦这几年练武过的是什么日子。
总归是他望子成龙的期盼多了,儿子们也便压力重重。
一个大儿子隐藏身体伤势,一个二儿子偷摸做黑生意。
这两个家伙没一个省心的。
眼前这坛大药酒显然又是李鸿儒搞来的。
这还抵押上了。
“是老师送的纳玉,放心吧,没人可以私吞老师的东西。”
李保国询问时,李鸿儒亦是做了回答。
即便祝氏药店后面有人,对方也没可能做得太过。
若是为了一块纳玉惹上极为好战的王福畴,李鸿儒觉得对方不免会得不偿失。
“早点去赎回来,那些人都是人精,吃人不吐骨头。”
李保国担心的道了一句。
待得李鸿儒提及花费,还有取舍,他皱着眉头和客氏商谈了一番。
时间只有两三天,此时再卖出数两纹银并不容易。
如李鸿儒提及的那样,这钱财只能在束脩之礼中抠出来。
他叹气了数声,也只得同意这种做法。
“两位身体也有几处暗伤,不如一起擦拭一些药酒。”
李鸿儒看向顾锤和毛十三。
不论是文人授课之处还是武馆,阶级泾渭分明,能和李旦玩到一起,这两人家境也是有限。
李鸿儒放眼张望之时,亦能察觉到两人身上有着数处隐伤。
“那怎么好意思”顾锤忸怩道。
“多谢鸿儒兄,若以后需要人手干粗活,随时喊我十三。”
相较顾锤,毛十三则是一脸喜色,少有客套。
他应该是家底难以支撑练武了。
诸多人都是靠着年轻时身体的成长将这种伤患消弭,但修复难以跟上损伤破坏时,不免也堆积了旧患。
一边练武,一边卖药,祝家这生意做得精。
有家底的自然越来越强,那勉强踏入门槛的则有一些被动。
一个武馆是否扬名并不看这些拖后腿的,只要站在头部的那几个天才足够耀眼,就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家庭将自己孩子送进去。
只是出名的永远只有那么几位,其他人都是陪跑者。
这种情况即便是四门馆也不例外。
甚至于四门馆向上的竞争更为残酷。
一千三百位人才,其中更是有各处筛选而来的八百位平民家庭天才。
但四门馆每年只有十人甚至更少有资格进入到太学。???????
而这其中大部分依旧是世家子弟。
大部分都是属于陪跑。
甚至于是不知不觉的在陪跑,难以通晓其中的奥妙,每日只能之乎者也读一读,度过光阴。
能突破向上的只有少数人。
李鸿儒是将九经研究了部分。
而他依靠太吾提前将明庭经能力开启,这更是给予了他修成儒家浩然正气的资本。
这属于提前拥有能力,后续再做奠基,是一种反向的修炼。
在王福畴的眼中,他大概是属于那种百年难得的天才。
但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李鸿儒觉得自己的能力远不像王福畴想象中那样强。
他的限制太大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很多情况下,这种概念确实成立,甚至于可以说是通用。
“如今我们武馆最强的是大师姐祝青桐。”
让顾锤和毛十三擦拭药酒时,李鸿儒不免也问及一些话题。
“祝家最擅长追风十三剑,剑剑都是致命的绝学,可惜我等愚笨,难以去修行,更无须说凝聚武魄。”
“我练的是破浪三杀,练到深处据说妙用无穷,能战数人。”
“妙个鬼,咱们每天不是打假人就是被人打。”
“那应该是咱们练的不行,你看馆长使用破浪三杀就能吊打大师姐,更别说揍咱们。”
“说的也是。”
有顾锤和毛十三相互嚷嚷,李旦偶尔也低声插嘴一句。
这让李鸿儒知晓了不少武者们修行的内容。
待得客氏一脸土灰色,将上午预定半头牛的钱拿回来,李鸿儒才掂了一下布袋中的钱财,朝着祝氏药店奔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