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一巴掌抓死那个李道宗,他让我忍了一路”
待得回了客栈,杨素吐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就是喜欢说一点点话”李鸿儒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喜欢说碎话的朝廷大员。”
“可能是他平常修炼太刻苦,想说的话常常憋在心里,有空就全念叨出来。”
三十余岁的李道宗,有继承尉迟恭强势战力的模样。
即便大世家资源丰富,李道宗修炼的天资与勤奋少不了,这更是打出来的实力。
他嘴巴唠叨,但实力是实打实的强,李鸿儒觉得杨素够呛能抓死李道宗。
李道宗喜欢念叨就那么一回事,这大抵的是平常憋久了,发泄倾诉一通才会舒坦。
从心理学角度出发,李道宗这种行为比较正常。
只是朝廷如李道宗这样的人稀少,杨素平常见得也不多。
当然,以杨素前朝的位高权重而言,哪有人敢找杨素去调节心理状态。
听完李道宗的唠叨,李鸿儒继续听杨素在那唠叨。
待得半个时辰后,归一客栈一阵佩刀和佩剑的声音响起。
这让李鸿儒开了厢房的门。
“李录事,听说你要回长安交旨”
大理寺丞崔敦礼大踏步入了归一客栈,这让客栈中几个江湖人脸色顿时一变,齐齐看向了不远处拿着馒头干咽的钟无期。
江湖司的录事要回长安城交旨,这意味着江湖司的榜文已经有人完成了。
这数日中,也就昨天晚上有李鸿儒、杨素、钟无期的外出调查。
但钟无期太镇定了,压根不像完成榜文的模样,连牛皮都没吹一个。
这让几个跑江湖的人一时有些难辨情况。
但大理寺丞崔敦礼显然不会说谎。
滑州洪水,又或者其他事件已经显出端倪,至少江湖司能回长安城复命。
“还需崔大人相助一番”李鸿儒抱拳道。
“好说好说”
大理寺丞崔敦礼连连回应。
按正常的制度,李鸿儒需要前往县衙调取资料。
但大理寺在滑州已经数月,事情弄到一团糟,崔敦礼也顾不得许多。
真要让江湖司一声不吭前往县衙调了资料,又或独自再调查数天跑回长安,他这大理寺丞也算是做到了头。
江湖司十天来搞定的事情,他花了数月还没结果。
从这方面而言,大理寺丞崔敦礼还得感谢李鸿儒等人,至少让他参与进来了这桩事。
这中间也少不了李道宗那张嘴传递话。
崔敦礼带了十余人,捧着的录事册等有近百本,也匆匆赶到了归一客栈。
“我需要这半年来整个汝州的天灾记录,重查山体塌陷,泥石流,大小洪灾,坑穴等事故。”
大理寺查探的时间太长了,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将滑州区域,甚至更大范围的汝州都核查了一遍。
只是大理寺缺乏了最为重要的一环,并不清楚大隋皇陵崩塌所涉及的方方面面。
这也让大理寺无法推理,更是迟迟难下结论。
崔敦礼脸色凝重,思索过后便让其中两名大理寺录事将资料呈了上来。
连连的翻页,也让李鸿儒开始做一些记录,甚至于勾勒一副简陋的地图。
论证并不需要让大理寺信服,也不需要让刑部确定,只需要让唐皇相信。
只要唐皇确信成功,剩下的事情也就不再是问题。
查询近一刻钟,李鸿儒已经画了五张草图。
他将诸多内容加上标注,算是基本完成举例和论证。
“崔大人来著个名”
“这不好吧。”
“这草图有您大理寺的功劳”
“那我就不谦让了。”
著上了名,只要李鸿儒成功交旨,大理寺便有助力之功,虽然不提嘉奖,但至少会无过。
崔敦礼一时心满意足。
滑州扯成一团乱麻,大理寺不敢回长安复命,崔敦礼也就指望江湖司头铁上谏了。
若真能排除妖患和人祸,他做事就方便了许多。
“李录事居于长安,有空一定要来我们大理寺走一走。”
“好说好说,到时还望不要嫌弃我等叨扰。”
“随时欢迎”
好一番客套,崔敦礼才收拾了诸多录事册回县衙。
他来时急匆匆,脸色肃穆,回滑州县衙时脚步又轻快了数分,脸色缓和了许多。
“你这种行为很容易在朝廷中发展成朋党”
明明是江湖司的功,李鸿儒转眼就分了一成出去。
这让杨素点评了一句,觉察李鸿儒这种行为不可取。
“发展成朋党总比多一些仇敌要强”
李鸿儒摇了摇头。
他的回复让杨素稍微一怔,随即又点了点头。
江湖司真要单独吃果子,将大理寺和刑部弄得脸上无光,这便会结上一堆仇人,甚至于针对前来办事的李鸿儒。
李道宗或许不会在乎,但刑部有很多人在乎,大理寺更是在乎。
虽然损失了独占功劳的风头,但这也保持了彼此部门的和谐。
大理寺调查数月,贡献的诸多资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湖司诸多事情更是离不开大理寺的配合。
“朋党确实比仇敌要强”
杨素想了一会儿。
若是要从两种后果中选择一个,他当然也是选择朋党。
但他吃过朋党的亏,在前朝时结成的利益团体堪称巨无霸,也可能引得了隋炀帝的忌讳。
臣子的安身立命与明哲保身的方式,在君王看起来就是一桩错误。
只是有时不得不如此,才能安然生存下去。
杨素好一阵感慨。
“李录事,杨书记官,我是钟无期呀”
两人低声交谈数句,随即听得厢房门敲动。
“他们说我完成了江湖司的榜文,我有没有完成呀”
李鸿儒打开门时,只听钟无期硬着头皮在问。
在他的身后,有数个江湖人挤眉弄眼。
这家伙显然内心渴望,又被人怂恿,才前来做询问。
这让李鸿儒又好气又好笑。
“你自己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完成了榜文任务”李鸿儒道。
“可他们说江湖司来滑州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啊”
“你一直跟着我们跑,看我们调查出了什么吗”
“没”
钟无期一阵晃脑袋。
他就知道李鸿儒杀了一堆的鬼,杨书记官看了许久的热闹,袁守城被鬼打死了,然后天亮了。
这就是他昨夜的经历,大致与这番描述没什么区别。
这种经历似乎与什么榜文都牵扯不上,更别说完成榜文任务。
这让他闷声叹了一长口气,也让客栈里几个走江湖的吹了数声口哨,引得一片倒喝彩的声音。
“也算是相逢有缘,带上你那把法剑,去长安城的观星楼找一位叫袁天纲的人,看看他能不能教你一点本事”
钟无期的能力拿不出手。
这家伙的能力只适合招摇撞骗混饭吃。
不过招摇撞骗是相师们必须的看家本领。
李鸿儒也不知道袁天纲的天师教要不要这种弟子,但钟无期拿了袁守城的遗物,算是有点缘分。
相较于给钟无期一个拿去骗人的头衔,还不如让这家伙去学两分真本事,免得他将来跟随曾经的祖师和师傅一起走。
“袁天纲,这名字很熟悉哎”
钟无期只觉李鸿儒提及的名字很熟悉,待得起了两个大包的脑袋转了数圈,总算记起了道家相师界这个后期之秀。
相较于崂山派,天下第一算的名头更响亮,即便袁天纲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也很如此。
不说学本事,就是借点光都很好过日子。
钟无期两眼发光,顿时感觉未来可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