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锋芒、有锐气。
这是李鸿儒给予参与翰林宴诸多才能才艺者的第一印象。
这也是年轻人们的通病,时不时需要打压一下才可能变得谦逊。
马上作并非属于才华横溢的诗词,但极为应景应场合。
相较于长孙无忌和欧阳询的外貌吐槽打油诗,马上作夹枪带棒的对比更有文人的本色。
“算你输得起”长孙无忌喜道。
许敬宗转手的阴符经并不属于他,但见得许敬宗吃亏,他的内心终于平衡了。
“这帖子上的字写的真好”
李鸿儒亦是喜滋滋。
长孙无忌的赏赐属于借花献佛,还得有能耐才能去拿。
大抵是长孙无忌见他在步轩殿做诗词太轻松,才有了这趟翰林宴之行。
诸多的好处都与马相关,李鸿儒只觉与马有缘。
“欧阳询的人丑了一些,但字写得连我都要夸顶呱呱,没法去挑毛病”
长孙无忌笑人不笑字,指着阴符经时亦连连点头,止不住的夸赞。
“欧阳大人的字帖值钱吗”
李鸿儒翻看了一遍,只觉欧阳询的楷书极为平正。
他见过的上佳字帖不算多,自动拿王羲之写的黄庭经做了对比。
高下立判之时,李鸿儒也在低声询问长孙无忌相关事宜。
他拿字帖没什么用,若是有人喜欢,拿去私下交换些钱财倒是不错。
“值”
长孙无忌点头。
“不说价值千金,这老儿精心之作的润笔费值百金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
李鸿儒回头扫了扫欧阳询,只觉这些人写出的字真值钱。
整篇阴符经只有三百余字,这是一个字至少就值三两银子。
若他有欧阳询这种能力,他每天都要蹲在家里写字卖字,直到自己财富自由才止笔。
“你不会想着卖掉吧”长孙无忌脸色奇异道。
“卖啊,值钱肯定要卖啊,不卖收藏干嘛,我又没什么收藏的爱好”李鸿儒低声回道。
“你这没见识的小东西,心思怎么长钱眼里去了”长孙无忌骂了一句才道:“这阴符经字帖看着不显异样,但这是一等一的字帖,可镇压到鬼神,而且这是皇室提供的宝墨与宣纸,寻常都难得一见。”
“这字帖是个宝”
“当然是宝,若是你们打杨素的时候,得这字帖之助,至少能镇压他三百息,若是念动经文,还能发挥不菲的摧毁威能。”
长孙无忌这么说,李鸿儒就得将阴符经收起来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会主动去害杨素,但确实需要一些防备的力量,免得合作时翻船。
“早点给我们一些宝贝就好了”李鸿儒嘟囔道。
“我想给你显妖镜,但我怕你不敢要”
长孙无忌悻悻的说了一句,见得李鸿儒正欲要张开嘴巴,又在那嘟囔自己是说着玩儿,不能当真向他询要。
这让李鸿儒嘴巴里的我敢要憋了下去。
他这上司很不靠谱,太喜欢开玩笑话。
李鸿儒觉得长孙无忌的话只能随便听听,他要当真很可能会被坑成大傻子。
但今天的收获不错。
阴符经属于被动触发型的书帖墨宝,这份字帖并不需要像画宝一样进行启咒。
只要遭遇阴物鬼邪神异之类的生灵,展开字帖便能生效,具备一定的镇压之力。
李鸿儒想到了道家镇压阴物的画符,只觉字帖和那些符文的作用有些类似。
在远远之处,阎立本的画作终于出炉。
这是画马之作。
作品类似于阎让的六骏图,但阎立本没短斤少两,画作上真具备了六匹骏马。
若是凝视去观望,还能见得六骏迎面奔袭而来的感觉。
待得阎立本戳下印章,才让这六骏化成了平常画作的模样。
一时间又有连番的赞美声出炉。
“臣听了长孙司空的义马诗文,斗胆取了陛下当年南征北伐时的坐骑神韵,还望陛下勿要怪罪”阎立本道。
“何罪之有”唐皇笑道:“见得这些老伙计的模样,我欣喜还来不及,众卿莫要与我抢阎卿的大作啊。”
大概是在洛阳城缺乏过妖马的画宝,唐皇此时也收了阎立本这副六骏图,这让李鸿儒有些无语。
皇上开口,众人便不能哄抢了,便是出价和兑换的资格都没。
诸多人只能将目光聚焦在最后写字帖之人的身上。
对方人至中年,身穿水墨色儒服衣,头戴一片毡巾,长须红面,精力齐齐贯注在手中那支毛笔上。
对方写字的速度并不显快,一笔一划似乎仿若在推移重物。
“上佳的字帖难成,一两月能画出一幅已经是了不得,褚遂良”
长孙无忌低声开口介绍,话还未说完,随即便听得了一些人的惊呼。
只见书写字帖的褚遂良将笔停了下来,额头冷汗外溢,一脸的疲惫之色,在唐皇那儿告罪。文網
“阳符机字帖难成,不必勉强,还望褚卿以后能勇攀高峰,来人,赐好茶。”
褚遂良做字帖失败,唐皇一阵好声宽慰,也让褚遂良放心了下来。
翰林宴者提供素材,擅长旋律者提供环境,有道者诵读。
又有人作画,有人题字。
看似一场翰林之人的盛会,但新形成了数件文人法宝。
李鸿儒没见到前奏,凑了个尾声,只能听长孙无忌随口提数句当时的光景。
但他凑热闹也凑得舒坦,诸多人还没他的收获。
李鸿儒一颗心喜滋滋。
待得翰林宴落下,诸多翰林之人告退,他才被长孙无忌带到了唐皇身边。
“居然是杨素”
待得李鸿儒呈上宝珠,唐皇从宝珠中瞅过,亦是低声诧异了一句。
“你们怎么能将这种场景刻下来”唐皇笑问道。
“我师兄公孙举来江湖司禀告过情形,但苦于拿不出真凭实据,无人相信,只得寻了一枚宝珠谋求做见证,没想到有机会录了一番”
这是要过唐皇这一关了。
李鸿儒低声回了一句,随即瞅瞅长孙无忌,长孙无忌顿时在那一阵脸红耳赤的开口解释。
长孙无忌确实有顾忌。
第四道榜文干系重大,若无真凭实据就去调用诸多大人物,他会被坑死。
公孙举此前的报讯没什么用,他确实要确保有九成以上的几率,才有可能请动诸多大人物齐齐出手诛杀杨素。
他哪曾知晓公孙举没碰上大隋文帝,碰上了杨素。
“继续查”唐皇道:“近一年过去,江湖了,拿去刺激刺激他们也好”
榜文初见成效,效果让唐皇很满意。
尤其是杨素仓惶而逃的模样宛如丧家之犬。
公孙举等人算是第一组有成效者,若是再产生第二组,第三组
只需这种情况多出现几次,但凡一次又一次的接力,杨素便会疲于奔波,最终丧命。
唐皇此时很满意公孙举已经辞官,化成普通人,这种正常人现身说法的效果会很强。
渤海郡青阳镇百里外的板山大概会热闹好一阵了。
李鸿儒等人也不担心秦皇分墓被人发现。
在那处分墓中,要么毫无收获,要么被困真实的大墓中,难有多少生机可言。
若真是有人降下了万龙闸,齐齐破碎下的掩埋,那问题也不算太大,以后慢慢挖山倒腾便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