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寺庙,广纳释僧”
王宫之公主代表的大唐一方建议时,文公主有着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启口。
这让松赞王的脸色不断有着变化。
这是还嫌放水不够,直接将河口接入猛灌。
松赞王当然很清楚文公主表达的意思。
当难于应对婆罗门时,便再度引入其他。
吐蕃国可以修寺庙,甚至可以大肆修建寺庙,将寺庙修建得堂皇大气。
但这些大型寺庙不仅仅可以用于婆罗门,亦会欢迎其他释家僧人入住,同时也包括本地的教派。
这避免了婆罗门一家独大,甚至能引入与婆罗门纠缠不清的佛教,又有其他小教派亦能来吐蕃传教。
松赞王一时有着来回的思索。
若是气量狭小,这种行为会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若是气量大,这又有行事堂皇大气。
他寻思许久,只觉大唐朝廷培养的文公主思维确实与吐蕃人不一样。
“我去和尚囊、禄东赞、琼波等人再商议商议”
半响,松赞王勉强笑了一下,这才有着起身,离开了这座临时搭建的宫殿。
诸多动辄覆灭的事情在身,他难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心思。
文公主识大体,态度不卑不亢,又全心全意辅助于他,这较之毗俱砥王妃更懂分寸。
相处近一月,即便松赞王也忍不住有着赞叹。
相较于文公主的年龄,对方表现得远较之他想象中要强。
“或许我以后真可能有一份情”
松赞王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
帝王难有情可言。
地位的天然不对等,让帝王们对阿谀奉承自己的女子难有长久的情谊可言,大都只是因为容貌和身材产生的一时兴趣。
松赞王只觉从未遇到文公主这样的女子。
平等的交互让他多了一丝往昔不曾拥有的异样感。
半响,松赞王想起如今吐蕃面对的状况,他又摇了摇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噶尔先生,请您继续教导我吐蕃的语言”
松赞王走人,临时搭建的宫殿公主起身,转过两道长廊之后,这才寻了一个吐蕃人。
这是跟着禄东赞前去过长安的使者,一定程度上通晓大唐语,可以作为她学习吐蕃语的老师。
文公主吐着极为拗口的吐蕃语,神情中有着一份孤单,也带着了一份坚强。
若非遭遇无法解决的问题,她不可能朝着李鸿儒求援。
但这种求援会很有限,甚至于以后难有可能。
文公主很清楚对方是李道宗请来做临时的辅助,但李鸿儒每日都是闭门不出,基本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宛如老鹰教小鹰飞翔时,老鹰会将小鹰推下山崖,李鸿儒的表现没有任何区别。
“他终究是要回长安的”
文公主嘴角蠕蠕了一句,只觉心中有什么被割裂了,一如当日和父亲临别之时。
熟悉的人都会远去,从此天涯相隔,再难有多少见面的可能。
文公主在大殿中不断吐词着吐蕃语,李鸿儒则是将自己的物件做了简单的收拾。
文公主适应得很好。
询问清楚状况之后,即便李鸿儒都挑不出半分毛病。
只是短短的十余日,文公主轻松化解了毗俱砥王妃带来的各种小麻烦。文網
泥婆罗国人在赤岭便只敢做纠缠,而在逻些城中,毗俱砥王妃会更为收敛,难于光明正大的针对。
这是毗俱砥王妃遭遇地位挑战和威胁的正常反应。
或地位下降,或难于在松赞王心公主赞蒙的地位
毗俱砥王妃会存在一些过激的反应,待得时日过去,一切终将会归于平淡。
能招架住最初最猛烈的一波,文公主对之后的情况也能见招拆招。
李鸿儒想清楚文公主的状况,此时亦做着动身,准备回归长安城。
他将承影剑轻松插回剑鞘中,又轻轻抚摸着阴阳宝甲稍微寻思了一番,李鸿儒亦是踏出了这个住了多日的房间。
在外牵了一匹马,李鸿儒亦是轻松踏马离去。
他不熟悉从吐浑国进入吐蕃的路,但很熟悉从逻些城回大唐的路,一个人上路没问题。
“吐浑人怎么跑过来了”
临出逻些城的城门时,李鸿儒只见城门口处堵了上百的吐浑人。
这些人只是骑马,并不像是行商的模样。
若是一个或数个吐浑人还算正常,上百个则很不正常。
吐蕃国和吐浑国的关系很一般,甚至因为不乏征战,可以说彼此关系有些差。
国度关系的紧张难于让吐浑人大批量出现在吐浑国都城。
他排在出城的队伍中,听着城门守卫官阿奴纳大声的呵斥。
“说话说慢点,我听不懂你们吐浑国那些鸟语。”
“我怎么就有点不信你们吐浑国发生了大内乱,需要跑到我们这边避难呢”
“你们都谁谁谁,一个个将名字都通报记载好。”
“你们不得进入逻些捣乱,缺钱财就要去干活,否则我们拥有就地击杀权。”
“来人啊,将这事通报上去,我很怀疑吐浑国有阴谋啊”
阿奴纳和众多吐浑人不断的交谈中,李鸿儒察觉出吐浑国可能出了一些事情。
回想起文公主此前说过的话语,李鸿儒从逻些城回长安的路转向了吐浑国。
他出了城,抽鞭扬马而去。
“是他吗”
逻些城一角中,大梵天化成了一个普通僧人的模样,询问着身边的比丘尼。
“应该是他”
比丘尼开口,声音与妙音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松赞王”
“逻些城的松赞王又是谁”
“我们的寺庙到底算不算数”
“在面临仙庭推算核查时,他们会不会有推脱”
大梵天连连吐了数声,这些问题让妙音难于去回答。
在妙音的注目中,离去的松赞王虽然具备着唐人的面孔,但对方同样能指挥秘卫,具备帝王之剑,甚至那把剑在对方昏迷无意识时有着护主,展现国土区域内借用国运斩杀的威能。
但在逻些城中,王城大殿的松赞王亦是有秘卫守护,此时正在指挥国事。
这两个人似乎都做不得假,也没人可以去做这种假。
“莫非他们是阴阳赞普,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需要时可以做随时的替换”
大梵天最终提出了一个构想,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断接近现实。
“但我更怀疑离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松赞王,他很可能潜藏在唐国中行事,否则他们为什么如此轻易和极为排外的唐国联姻上”妙音道:“眼下的逻些城有我们威慑,真正的松赞王可能感觉风险过大,留下了一个替死鬼。”
“也有一些道理”
大梵天点点头。
作为自己的妻子,妙音没有任何欺骗自己的理由。
而妙音身上有秘卫造成的伤,也有大帝之剑毫不留情打杀的痕迹。
国运之气的锋锐与普通宝剑挥斩时的威能有着一定的差异。
这些痕迹做不得假。
而在那荒野中更是埋藏了一具秘卫的残骸。
“也就是说”
大梵天沉吟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这逻些城中的松赞王可能是真,也可能作为明面上的摆设,但离去的松赞王必然是真”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妙音点点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算是推断合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