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你怕我们的披风吗”
“不怕”
“那你变成牛后会跟着我们的马车跑吗”
“我本来就是牛啊,不用变,好吧,应该不会”
下榻的驿馆中,李鸿儒有些疑神疑鬼,还找鸠摩罗力做了一番专门的调查。
摩揭陀国的规矩并不像大唐一般森严。
在曲女城,直接驻扎着妖象、妖马等生物。
这处皇城也能容纳下一头牛妖和一头狼妖。
鸠摩罗力和铁苍依旧跟在使团中。
铁苍是觉察天竺可能产生的混乱,想着投靠东土,而鸠摩罗力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回国。
从曲女城过去,只需要走上一千五百余里,就能到达他的老家。
这头妖牛小心翼翼的回复完李鸿儒的话,又在那儿低声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走。
曲女城的牛暴动对一些人而言是混乱的争执,但对鸠摩罗力而言就是一种惊吓。
这是近千头牛被直接宰杀。
兔死尚狐悲,何况这些牛对他而言是属于同类。
“没问题,咱们好聚好散,你走吧”李鸿儒点点头道。
“那我走了”鸠摩罗力低低声道。
“走吧”
“我真走了啊”
“再见”
“您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达罗毗国找我们,我们在那个国度很好找的”
临近分别,这头妖牛还是极为感性,连连说了数声才告辞。
看着这头妖牛化成的壮汉一扭一扭走了出去,李鸿儒也是摇了摇头。
帮助这头妖牛最初只是各有所需。
但随着将这头妖牛从琵琶洞主嘴中抢救了出来,这头妖牛倒是多了一些感恩之心。
只是鸠摩罗力在达罗毗国的势力再牛也没什么用。
跑到了摩揭陀国,再打发上一段时间,李鸿儒等人就要回大唐了。
前往天竺之地让李鸿儒知晓了不少事情。
整个天竺国处于四分五裂之中,而摩揭陀国则是其中最大的国度。
这与秦王朝之前的景象极为相似。
但相较于秦王朝此前时代多元文化的存在,诸子百家争鸣的局面,天竺似乎只有婆罗门文化和佛教文化在相互争锋。
文化并不会直接取代皇朝之主的位置,但又能成为无冕之王的存在。
如同儒家文化中的伏羲、孔圣人一样,这对儒家而言就是王的存在。
但儒家没有制造元神长生,并不像道家、婆罗门、佛教这样一直居于帝王的头上。
文化和教派的权威凌驾于皇权之上,看似属于一片祥和之地,但纷争和争议永远不会消除。
“除非这些教派愿意承担皇朝之主的位置,但那似乎又没什么可能”
李鸿儒想起往昔唐皇痛斥教派就是想着不劳而获,不断榨取价值的话语。
而杨素亦有提及教派之主和王朝之主冲突,而且王朝之主承重过大,似乎难于长生。
种种矛盾的交杂,也让天竺呈现了教派、王朝混杂的模式。???????
李鸿儒管不着天竺这些破事。
他就是来天竺兜一圈,看看情况后汇报唐皇。
至于唐皇有什么想法,又想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他难于猜测的事情。
“王副使,那位陛下请我们过去欣赏宫廷乐”
闲在曲女城,李鸿儒的事情不算太多。
他跟随皇城卫队不时观看一下这处城池的城建,又兜了一些地方做实地考察,顺道做上一些笔记,日子很正常,符合一个使团的行为。
欣赏宫廷乐也是正常招待的事情。
来曲女城已经三天,此时又承受了尸罗逸多的邀请,李鸿儒点点头。
他在礼乐这方面的水准很一般,这种事情就真的只能去欣赏欣赏了。
而李义表等人则通晓礼乐,若是出现两国的攀比和较量,则需要李义表等人出手。
只是李义表等人也知晓自己的本事。
他们是玩仪仗队的,离音乐大家的水准差得太远。
李义表免不了心中没底气。
“走走走,先去听一听再说”
李鸿儒给这位正使鼓了一番气。
两人又集合了使团成员。
待得带齐了人,诸多人齐齐去了皇城之中。
此番会面之处依旧是王宫大殿。
这位摩揭陀国的国王举办什么事情似乎都是放在了这处大殿中。
相较于此前的迎客宴会,此时场地中央已经腾空,一些大型乐器已经提前就位。
尸罗逸多显然提前安排了方位。
方位的一侧是大唐诸多人的位置,另一侧则是一些摩揭陀国官员的位置。
只是等待半刻时间,尸罗逸多已经大踏步从殿后走出,端坐在王座上。
“尸罗逸多陛下万福”
待得摩揭陀国官员行完礼,李鸿儒等人亦是起身行礼。
“免礼免礼,本王见得大唐诸位前来甚喜,秉承互通交流,特意举办了这场乐典”
尸罗逸多朗声开口,亦是微笑示意。
这位陛下面色硬朗,眼神柔和之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狠厉。
他解释了一声缘由,这才对着下方的宫廷乐团挥手。
呜呜咽咽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李鸿儒曾在大泥城听过泥婆罗国的礼乐,他没想到摩揭陀国也是大同小异。
排除乐器方面的原因,摩揭陀国奏乐时的曲调极为平和。
这有些像道家那种虚无缥缈的玄幻乐曲。
李鸿儒的脑海中思索了一会,觉得这些乐曲似乎有着平息心中杂念,心平气和的微妙。
若是烦躁之时听这些呜呜咽咽的曲调,或许能安宁一些。
待得乐官开始在其,李鸿儒只觉糖水中加入了一把硌牙的沙子。
若一个国度的乐典沦落到需要使用教派的音乐,李鸿儒也不知说这是荣幸还是悲哀。
这是社会阶层的人才思想被同化,不断崇拜靠向教派,也不断产出着类似的音乐。
东土往昔被释家文化侵袭最严重之时,宫廷之乐同样如此。
看似并不起眼的音乐,这确实是文化的一个符号,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这也让李鸿儒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知晓着摩揭陀国的状况。
“李义表使者,王玄策使者,我们天竺的礼乐如何”
“贵国礼乐宛如余音绕唉王使者你来说,我天竺语有点不行”
李义表刚想了个赞美之词,但张口翻译了半截,一时卡壳难于说下去。
他瞅瞅李鸿儒,这让李鸿儒点点头,回了尸罗逸多一句。
“好”
李鸿儒大叫。
这让尸罗逸多和李义表同时都微翻白眼。
尸罗逸多没收到自己想要的任何答案。
而李义表则是觉得李鸿儒说的太简单,还不如他吞吞吐吐的夸赞呢。
在国外,即便是人家拿手抓饭,那他们也得说好,何况是弹奏这些呜呜咽咽之曲。
“不知使者在大唐宫廷之时享受的是何种礼乐”
尸罗逸多没有从询问中咨询到哪怕是一丝强势的信息,这让他直接开口发问。
李鸿儒看了看李义表。
李鸿儒去皇宫更多是参与唐皇的一些私宴。
而他早年在凌云阁参与的宴席并不正规,只是太上皇拿着琵琶乱弹。
他虽然是大儒,但琴棋书画四项的水准只能说是一般,难于展现朝廷大儒的风采。
在这方面,他还不如李义表,也难做儒家文化的展示。
“要不你给陛下演奏一段”
见得尸罗逸多眼神中一丝小期盼,李鸿儒看向李义表。
这让端着酒杯的李义表手抖了抖。
“我们仪仗队会的礼乐不多”李义表嗡声道。
他还指望李鸿儒这位大儒出面应对这些事情,哪曾晓得李鸿儒这么快就把他推了出来。
“就咱们那个破阵乐就行”李鸿儒道。
“这曲子杀气腾腾,在这种场合奏破阵乐能行吗”李义表问道。
“那你说你们还会啥别的礼乐”
“不会了”
他们是卫尉寺仪仗,更多是需要武力和仪表,不是弹奏小曲。
若是要李义表演奏一道其他配合恰到好处的曲目,李义表还真拿不出来。
他闷头闷脑喝掉手中的那杯酒,这才喝了一声,让人迅速回去取乐器。
李义表本人则从小须弥袋中取出一具牛皮大鼓。
这让尸罗逸多和诸多官员顿时伸长了脖子探望。
“这乐器似乎叫鼓,只有轻重,难于敲奏出不同的声音”尸罗逸多好奇道。
“只要有用,一种就足以”李鸿儒笑道。
“一种”
尸罗逸多无语,在一旁的护卫统领甘尼许则是略有所思。
尸罗逸多接触大鼓不多,但他在大唐使团入城时听过大鼓锤响的声音。
大唐人的这种大鼓似乎并非常规演奏乐器,更像是战争所用。
一时间朝廷诸多官员不时指着李义表那具大鼓指指点点,有着各种议论,又不时品酒等待。
待得一刻后,诸多使团成员开始携着乐器回归。
相较于最初在泥婆罗国的演奏。
此时有着安然的准备,演奏的乐器又加入了数种。
大鼓、铴锣、琵琶、筝、筚篥、笛。
“此曲是我朝大将献乐于陛下,又有陛下亲自设计破阵乐舞图,演奏之时采用两千人军马展现,如今我等只是奏乐”
大殿中,李义表极为谨慎描述着破阵乐相关,又有李鸿儒不时做帮衬的补充和翻译。
相较于大唐皇宫展现的破阵乐,李义表等人显然难于展现完全。
他一阵客谦,顿时让尸罗逸多连连点头。
“本王曾见过上国的玄奘法师,他亦有提及此曲,如今由上国之人演奏,想必能窥探到几分真实”
他对着李义表挥手。
这让李义表的手开始摸向鼓棰。
“咚”
沉闷的声音锤响,震荡到杯中的酒水波纹开始荡漾。
尸罗逸多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相较于摩揭陀国让人颓废的靡靡之音,大唐的礼乐充斥的是激情与肃杀。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十余年前的烽火岁月。
“有此乐,大唐上国如何能不胜出”
每个人去听破阵乐,就有相应不同的感受。
对尸罗逸多而言,他从破阵乐中听到的是一种精神。
战斗
持续的战斗
直到获胜为止。
他不需要过多询问李鸿儒,已经清楚了自己一直想询问的答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