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青成功走下去之后,他就有些后悔钻下水道这个决策了,因为此刻他被人拿枪指着:
当他顺着这个下水道留下的钢梯走下去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并不是刺鼻的恶臭,或是酸腐的气味,而是一种诡异的霉味儿,不过这也让他不是很愉快,所以他便从顺来的装备包里找之前他从巴拉马国防部大楼里顺出来的防毒半面罩,只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犯了个错误——自己太专心于一件小事,忘记了情报感知。
很快,从黑暗的深处伸出了一支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胸,只要轻轻一扣扳机便能送他上路,只不过手枪的主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杀了他,而是有些虚张声势的厉声喊道:
“举起双手,转过身来!”
在下命令的同时,那人的另一只手解开了沐青的手枪套,把他的枪给顺走了。当沐青缓缓转过身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狼狈的花旗国士兵,他的身上沾满了尘土,被泥水搞得十分滑稽脏乱的脸上充满了戒备——那人的脖子上绑了一个战术电灯,但似乎已经没有多少电量,显得并没有那么扎眼。
“好吧,你在这一刻赢了我,我很佩服你的隐蔽能力,只不过——你为什么不钻出去呢?”沐青的表情不带一丝恐惧或是疑惑,反而是那种令人心情极差的假笑,“明明现在战斗基本结束了——巴拉马军队节节败退,你们的部队正在收缩包围圈,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人。”
“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人,会往这里钻”那人反问道,拿着手枪的手开始旋转,想把枪横过来,“我可不觉得你是什么善茬,毕竟看你身上的装备,应该是杀了几个三角洲的人,然后还把他们的东西混着用了。”
沐青倒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自己眼前的这个持枪士兵的警告当回事儿,反而笑着摊了摊手,回答起了他的问题:“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杀了点你们的人,只不过很可惜,本来我不用动手的,只不过你的战友们想对着我开枪,我只好自卫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还有,我和三角洲那群人可算不上什么战友,他们生死和我更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他们翻车了我很开心。”那人看到沐青的挑衅动作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到开枪,只不过说话也带上了几分傲慢。
沐青愣了一下,看到那人军装下面的潜水服,倒是释然了:“是吗,那我倒只能说你们花旗国军种内斗的可真是精彩纷呈啊,来自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先生。”
“那倒是自然,只不过我们是被所有人瞧不起的送死队罢了,现在他们死我也只好幸灾乐祸”这位马润收起了枪,选择和这位“手无寸铁”的皮衣和战斗携行具混穿的行为艺术大家正常的聊一会儿天,“对了,你知道那些看起来像人非人的怪物是什么来历吗,Asian佬?”
“你不知道?”这下沐青的假笑有些绷不住了,疑惑直接写在了脸上,“那个三角洲不是说,你们的上级给全部参与作战的单位下达了新的命令吗?你们的命令里不是还要活捉我?”
沐青的连珠炮一下子打出来,反倒是让那个马润搞不明白了,满脸疑惑的看着沐青,发问:“什么?!我们全小队,不,参与这次行动的全部‘海豹’们都没有得到新的作战部署,我们抢滩登陆之后就被那些怪物杀了十好几个人,后面一路被撵到了巴拉马城里之后又被‘尊严营’的重机枪扫射了一轮,最后就剩下我了,结果通讯设备还……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沐青少有的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虽然在立场上,这种敌军之间相互矛盾的低级错误思之令人发笑,但出于个人角度,他还是挺同情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了不少的战士的。只不过面对这个场面,他脑海中无数安抚的话语都憋在嘴里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简单地说一句:
“你们,也有点太悲惨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他们总不会是想要……该死!这群混蛋果然没把我们当人来看!”那位“海豹”粗略思索了一下,忍不住爆了粗口,“拿着我们做战场测试,他们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钱了?!”
“所以,能不能放我走?”沐青再次开口,想要和他做个交易,“你放我逃到附近的港口让我找条小船跑到Cuba去,然后你也想个办法逃到巴西那块地方去,咱们两个都不妨碍对方,不也挺好?”
“给我一个放你走,而不是把你带到我们的人手里的理由”那人重新掏出了枪,以防沐青逃跑,“既然你说,我们应该得到的新命令里有活捉你这一项,那我何不把你抓起来带走?没准我还能直接晋升,不是吗?”
听到这,沐青嘲弄的一笑,开始解释起来:
“你觉得现在,如果你真的活着走到上面去,把我交到你们的人手里,你就能安全了?首先,按照你们没有得到命令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你们的价值估计就是去死,当然估计他们在你们的通讯设备上也做了文章,只不过现在没用了——所以,你想猜猜那群陆军的人有没有收到把你们小队的所有人就地消灭的命令?”
“这……这不可能!”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我为国家流过血,我为军队立过功!他们不能这么对我!”
“三十多年前,你的父辈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可最后的结果呢?”沐青对这个说辞有些不屑,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那嘲弄的微笑,“其次,即使他们不会就地崩了你,他们也会让CIA对你来一场让人刻骨铭心的审问,被注射吐真剂的感觉可好不到哪里去;更不要说,如果现在你我聊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你猜猜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这……我……”
“最后,假设你扛得住他们的拷问——虽然我觉得你也不太可能扛过去,你的人生也完了——你想想,你现在知道花旗国在巴拉马投入了这些怪物,而且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那些怪物是安布雷拉公司的产品,你觉得你能忍住一辈子不说?你再想想,如果你把这件事说出来,后面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一家人背后中枪算成你杀亲后自杀,还是被神经病邻居杀了全家?”
“……好吧,您说服了我,先生。”他重新放下了自己的手枪,然后把沐青的枪还了过去,脸上布满了阴郁,“我叫吉姆,有些朋友叫我吉米,您的名字是……?”
“沐青,一个普通的观察员罢了。”
拿回手枪,把他插回枪套之后,沐青又冷不丁说了一句:“老实讲,你刚刚救了你自己。”
“哦?为什么?”吉姆有些疑惑,并不明白沐青在说些什么,“当时的情况,你怎么可能逃……”
当沐青在他面前从皮大衣的内衬里掏出一把手枪的时候,吉姆瞬间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身上会藏另一把枪,让他都没有发现,甚至在掏出这把枪的前后,那件黑色皮衣都看不出一丝起伏变化。
“现在你明白了?”他拿着枪在吉姆眼前晃了晃,然后向这位粗心的士兵展示了他的大衣之下藏着的东西:一把ppsh-41、两把TT1930、一把92F、六七颗手榴弹和几个长短弹匣,“你觉得,如果你真的朝着我开枪,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我的老天,您这隐藏的可够深的……”吉姆感觉到了一股没由来的沉重感,而此时,沐青的另一句话让他彻底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捉弄了——
“另外,你的枪里,好像没有子弹——似乎你把空弹匣塞了进去,不,应该枪膛里有一颗子弹。”
吉姆一脸疑惑的拔出了自己枪里的弹匣,看到那没有一颗子弹的弹匣的那一刻就像见了鬼一样,同时一股屈辱感充盈了他的内心:这种被人算计到死的感觉十分难受,如果当时对方真的要和他拼枪,可能自己就要躺在这个下水道里,被老鼠和蛆虫啃食干净。
“好吧,您可真是料事如神,那我们走?”吉姆从身上找出了一个满的弹匣,装了上去,然后拿起靠在墙角的M4,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至少,逃命的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保障,不是吗?”
“不必如此,我大概率是跑不出去了,那么讲只是让你愿意听我说完,看来挺有效果。”沐青慢慢卸下了身上的携行具和那些从三角洲身上摸来的手枪弹匣,指了指吉姆手上的M-4,“这样吧,我拿这些手枪弹药和这两把92F换你这把步枪,然后你就从那个井盖慢慢摸出去,换身衣服再缩回来,等到一切结束再亡命天涯——我觉得你身上的战斗口粮应该够吃四五天的吧。”
“那你怎么办?”吉姆有点难以理解他的做法,“你也可以在这里缩着,一直等到一切结束再走,他们找不到你直接认定死亡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沐青却是苦笑一声,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建议:“他们只有找到我才不会搜查下水道,也才不会找到你,我可不希望有人为我而死,就这样吧,把枪给我,OK?”
“OK,希望你能平安离开这里。”吉姆把身上的步枪弹匣、子弹,还有手里的步枪和全部战术配件全部交给了沐青,“这些就算是我得礼物了,先生。”
“好吧,再见,我会往前走一段路,再钻出去的——那里应该还算安全。”
说完这段话之后,沐青以最快速度收拾好了身上的东西,端起那把枪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只有密集的脚步声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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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远方的花旗国,一架B-52正在装载它有史以来最奇怪的“航弹”:
那是一个金属桶,足足有四米高,桶的半径更是差一点就塞不进这架投射核弹的战略轰炸机的弹仓,上面标记着黄黑色的生物危害标志与安布雷拉的红白伞标。似乎是为了保证弹速和姿态,这颗航弹还有减速伞和火箭助推器。
只不过,执行这次投弹任务的机组很不高兴,因为他们不仅要重新校准FCR(火控雷达),还要重新录入航弹的全部数据,以保证完成上级下达的精神病任务——把这个玩意扔到巴拉马城的特定位置,具体坐标在侦查单位校准之后告知。
“嘿,汤米,你们把那家伙装进去了吗?”作为这一班飞行的“首班机长”,艾伦只希望赶紧起飞、赶紧完成投弹、赶紧飞回来睡觉,“不就一个玩意儿吗,至于装一个半小时?”
被叫做“汤米”的地勤人员充满怨气的声音从通讯耳机里传来:“得了吧,还有一堆小炸弹呢!真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就不太妙的东西,为什么上面那些人会允许扔到国外去。”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说这些东西了,还不如考虑一下到时候怎么投弹。”艾伦的副手安东尼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瘫坐在驾驶座椅上嚼着口香糖,“还好对面那群家伙们没有防空导弹,要不然我们估计就要去见上帝咯。”
“好了好了,按照计划我们是早六点半起飞,你们满意了吗?”空情官查理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疲惫,“希望下次不要有这种加班的任务,我真的不想天天打几十个电话。”
“好吧好吧,那我们几个要开飞机的先眯一会儿了,汤米大叔,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知道了,艾伦,你这个欠打的黄毛小子!”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