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倚秋挑了挑眉:“您的意思是,不论我们怎么解释你们都不会信么?”
“戴家的大哥,婶子,你们把我们请过来又不愿相信我们的说辞,那又何必忙活这一场呢?直接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不就遂了你们的意了?两个孩子连戴奶奶的面都没见过,有什么动机杀戴奶奶呢?”聂风行又拿出一根烟来塞进了嘴里。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主要是家里的老人被人活活掐死了,家里的人都是很尊敬戴奶奶的,虽然怕她发疯,但这么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要是真有对戴奶奶不满意的,自个儿走就是了,就算家里没人,别家的人也会帮忙照看老人,也不会对一个长辈下手,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把你们找来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并没有怀疑你们就是凶手的意思!”戴大哥的父亲叹了口气说道。
“戴奶奶的尸体是已经火化了?”聂双突然出声道。
戴大哥连忙答道:“没有,戴奶奶的身体在隔壁房里,这两天要办的事太多了,还来不及送去火化。”
“既然你们认定戴奶奶是别人害死的,那为什么不报警,让法医来看看呢?”聂倚秋道。
“你们说戴奶奶是被掐死的?能让我们看看戴奶奶的脖子么?”聂双站了起来,左顾右盼地开始找起放置戴奶奶棺木的房间来。
还没等四人回答,戴大哥的爷爷从楼上颤颤巍巍走了下来,大声叫道:“谁要开大姐的棺木,我第一个不答应!人活着的时候就得不到安静,难道要大姐死了也得不到一个清净吗!”
戴大哥的父亲连忙上前去扶着老人家道:“爸,没人要开戴奶奶的棺木,您小心着些!”
聂双皱了皱眉,便岔开了话题道:“你们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那晚做了什么我师兄已经告诉你们了,几位,我们可以走了吗?”
戴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一步步走了过来,梗着脖子对着三人道:“走什么走,你们给我待在这儿!戴家家大业大,还留不住你们三个?老二,你给他们准备三个房间去!我看就这灵堂旁边那三个房间就不错!在大姐出殡前一个也不许走,都得给我守着!”
聂风行一下站了起来,皱眉道:“你们要软禁我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戴爷爷冷笑了两声:“犯法?进了我戴家的门,谁会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老二,还不快去!”
被叫到的戴大哥的二叔立马站了起来,他两颊的肉都发着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灵堂。二婶见状也怂着肩,十分惧怕戴爷爷发威的模样,也跟着二叔小跑着跑了出去。
“爷爷,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合适了,毕竟他们…”戴大哥咬了咬牙,犹豫了一番后终于开始出口道:“毕竟他们跟戴奶奶的死无关啊!”
戴爷爷闻言瞪大了眼睛,眉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十分吓人的模样。
他举起了拐杖就要往戴大哥身上敲去:“无关!无关!瞧你生的这笨小子!饭没少吃,脑子里倒全是浆糊!你戴奶奶就是叫他们克死的!”
“爷爷…”
“还愣着做什么!把他们‘请’进屋子里去啊!”戴爷爷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这自己的子孙。
戴叔叔跟戴大哥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走到了聂风行三人的身边才抬起头来对他们道:“三位,请!”
聂双抖了抖眉毛,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哈道:“你爷爷精神气还真好哈…”
戴爷爷转过头来瞪着她道:“我不怕你!你尽管来!”
聂双听得烦了,直接皱着眉走了出去。
聂倚秋连忙追了出去:“师妹!等等!”
聂风行见两个小辈都出去了,便叹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也跟着走了出去。
被戴家人安排进了灵堂旁边的三个房间后,戴家的人倒也没拘束他们在戴家家宅走来走去,只是前后的大小门都有戴家的人守着,一有要出去的架势里面就会被推回来,拿出手机来想要向外界求救,信号却也是一格也没有。
不对啊,之前来戴家的时候手机明明是有信号的,聂倚秋看着自己手机跟二师叔手机上都是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都打不出去,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戴家的人也做好了饭菜,开席时也顺带给他们捎了一份,看着眼前热腾腾的饭食,聂倚秋实在提不起筷子。
聂双吃完后将碗碟端了出来,见他面对着饭菜动也不动,便走了进来看着他道:“师兄?”
聂倚秋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师妹。”
聂双将自己的碗筷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坐到了聂倚秋旁边问道:“师兄,怎么不吃?我尝过了,没毒,更何况戴家还不至于现在就急着在饭菜里下毒。”
聂倚秋垂下头来:“师妹,我吃不下。”
聂双站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余光瞥见聂双的布鞋,抬起头来对上了聂双的视线。
聂双笑了起来,从他手上抢过饭菜来,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来道:“师兄,你不吃,那我可替你吃了啊!到时候饿得起不来,等我跑出去,你想跟都跟不上,你可别后悔!”
聂倚秋愣了愣,从她手中夺过碗筷来:“谁说我不吃了?”
然后连忙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饭,包了一大嘴巴的饭菜,聂双看着他这颇为滑稽的模样笑的更大声了。
她笑着转过身去拿起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来向外走去。等聂倚秋回过味来,碗内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哭笑不得地端着碗碟跟着走了出去。洗了碗碟后正巧碰见戴大哥在打后院里的井水,他便跟戴大哥聊了几句。
当他回了房间时,二师叔聂风行正站在他房门口等着他。
“二师叔。”聂倚秋拉着聂风行进了房间。聂风行向他道:“倚秋,我听你师父说,你一向是有主意,也懂分寸的,你跟二师叔说说,现在咱们三个应该怎么做?总不该真如他们所说,只有等那个戴奶奶出殡了我们才能出去吧?”
聂倚秋低下头来,叹道:“二师叔,这次事出的太突然了。我刚刚跟戴大哥聊过了,戴奶奶出殡的日子是在五日后。”
聂风行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一棵棵巨大的树将夜空割裂得只剩一点,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聂倚秋说道:“倚秋,你体术修炼得如何?”聂倚秋愣了愣,答道:“体术么,考试的时候师父给我评的是‘优’。”
聂风行点头道:“那就是还不错了。戴家的人都是普通人不会术法,但戴奶奶刚死,说不定魂魄还在这戴家宅院里游荡。二师叔考考你,宗法里那一条禁令你可还记得?”
聂倚秋沉思了一会儿,试探性地答道:“不能对普通人用术法?”
聂风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戴家人并没有把我们的手脚拷起来,我们是修炼的,大可以从这宅院里飞出去。倚秋,你看如何?”
聂倚秋道:“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样的话行动得在半夜吧?夜里阴气重,这次出来又忘了背包,万一遇上个什么…”
聂风行笑道:“你不相信你二师叔?有我在呢!怕什么!”
二人在聂倚秋的房间里商量了一番之后,商定由聂倚秋在午夜时去戴家最高的地方观察一下戴家周围的环境,看看有哪处可以跳出去,聂风行在院子里望风,以免戴家的人发现他们,聂双住的的屋子跟戴家住的屋子比较近,所以由聂双监视戴家人的一举一动。
计划有了大概的轮廓后,聂风行走出了聂倚秋的房间。
聂倚秋在房间里静坐了几分钟后便朝着聂双的房间走去。
聂双的房门紧闭,他敲响了聂双的房门,一下,两下,聂双没有回应。他便出声喊道:“双儿,我是师兄,开门,我要跟你谈谈!”
聂双没有回应,也没来开门。聂倚秋朝着周围看了看,又趴在门上试探着听里面的动静。房间外传来了几声狗叫声,房间里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当他再次扬起手用力地敲门时,门却开出了一条缝。
他愣了愣,用力将门推开后,发现了一个放了不少重物的椅子就堵在门口,抬头来看才发现聂双正襟危坐地在床边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双儿?”
他伸出手去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她却一下倒在了床上。
他扶了扶额头,解开了聂双施的幻术后,僵硬地躺在床上的聂双变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枕头。
他叹了口气,又将枕头变回了聂双的模样,塞进了被子里,作出一副睡着了的样子后将房间的门关了起来。
戴家的人不让他们出去,她又能跑哪里去呢?
聂倚秋扶了扶额头,看着另一边的房间灯一盏一盏地熄灭,他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水泥墙上并没有刷漆,墙面坑坑洼洼的嵌进去了不少螺丝的壳子,床头的卡通闹钟早就不动了,他打开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
路过戴家的人睡的房间时,他确认了几人都睡熟了之后才放心地朝着戴家最高的屋子,戴家的祠堂走去。
祠堂的大门紧锁,他攀着柱子一路爬上了屋顶。他以前没爬过瓦房的屋顶,主要也是城市里,基本都是平顶的楼房,要么就是屋顶花园,能把高楼屋顶修成瓦房的也不会同意让他爬,一片片瓦片衔接得很紧,爬上来倒也不难。他小心地踩在瓦片上,向戴家的院子跟戴家高墙外的风景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