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么紧张，千御晨晲笑说：“他下午有课，当然是要去大学了，我让他顺便拿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不…当然是…没问题…”
百里苗顿时哑然。
既然人家都说这是顺便，那自己就没理由说要替他去大学的话了。
她不禁失望地轻叹了一声。
千御晨斜眼瞄了她一眼，对水银说：“快十一点了，点餐吧，早点吃完你就早点去学校，我还约了欧阳，论文资料的事，就交给她来做吧。”
“知道了…”
孟水银拿出餐单递给百里苗：“喵喵，你看你要吃什么？”
“喵喵？”
千御晨怔住了：“你是…在说她？”
水银嘚瑟道：“对啊，她叫苗，跟喵同音，我干脆就这么喊了，是不是觉得很有亲切感呢！”
千御晨看了百里苗一眼，冷笑道：“人家才上班没两个小时，你就已经跟人家打成一片，还连昵称也想好了，我真不知原来你的社交能力这么强呀。那么拜托你平日里就别跟陆之晴吵了。”
水银顿时一脸不爽：“哥，别提陆之晴了好不好！那种千金大小姐总仗着家里有个有钱的老爸就总摆着一副臭脸，换做谁也受不了。”
下一秒他换了张笑脸对百里苗说：“看这份菜单吧，我们平常都吃这家，你看要吃什么，尽管说，反正我哥包了。”
自己这是第一天上班，不能太过随便。
所以百里苗想还是跟大队吃好了，便说：“跟你们一样吧。”
可是…
当外卖送到后，她就后悔了。
她万万没想到有快餐会难吃到这种程度，曾想过努力咽下去就好，可还是不行，直接就反胃，吐了出来。
她暗忖这快餐店到底用了什么招数，居然会不倒闭的时候，发现千御晨和孟水银两个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大口大口地把饭盒全吃光。
她开始怀疑他们的味蕾是不是异于常人的。
只是，之后每天的午饭时间，就成了她最痛苦的一刻了。
***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外勤的差事基本是男的来干，百里苗只能留在这里做一些文书工作，是繁琐了点，不过也没什么压力。
唯一令她不安的，就是时不时会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那一阵阵撞墙的声音。
而且每次只是响十来分钟就停下，这令她细思极恐起来。
她曾试过去找声音的源头，可找了几回都没找到。
最后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隔壁2014房了。
这一天也是这样。
千御晨不在，只有她和孟水银留守家里。
孟水银十分清闲地躺在沙发上跟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友聊电话，只有百里苗一人埋头工作。
“咚~咚~咚~”
那边的墙一下又一下地撞了起来，听上去还相当有节奏。
百里苗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水银，听到吗？那声音…是隔壁来的…”
“清音，喵喵喊我了，我过会给你回电话。”
水银挂了电话，弹坐了起来，故作阴森地对百里苗说：“你终于发现了…”
听他这么说话，百里苗有点慌了：“发…发现什么？”
“就是你现在听到的这声音咯！”
水银将声音有点阴沉地说：“其实隔壁三不五时就会像这样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曾想过，会不会是那里的冤魂在发信号想伸冤呢。又或者，是它想穿墙过来，可是受制于那房子，没法顺利穿过来…”
百里苗被他的“鬼”话着实吓了一跳，可马上恢复了平静：“那么…你有跟教授说过吗？”
“当然有！”
“他怎么说？”
水银耸了耸肩：“他说不用管。”
“只是这样？”
“嗯，我哥就这样，毫无逻辑可言的他压根是不会信，更不会去管。我说我半夜见隔壁阳台有光，他就说我是得了妄想症，叫我去看医生，唉…”
百里苗惊诧地看着他：“…你半夜看到有光？”
“是看到了。”
水银脸色变得凝重：“偶尔半夜起来，我就会看到阳台那边有光点，不过很快就会不见了。可是昨晚我上完厕所，又看到阳台那边透过一股白光，而且不再是光点，而是超亮超刺眼的，就像天亮了。于是我走出去想看清楚，光就没了。”
“强光…”
百里苗越听越觉得不妥。
水银见她不说话，以为这次吓得她害怕了，很是得意。
他决定想继续吓吓她：“这事还没完呢。那光消失后我就感觉到从隔壁飘来阵阵寒风，然后听到‘砰’地一声，隔壁阳台的玻璃门就关上了。我就瞧见那玻璃门上有东西在发光，你猜那是什么？”
百里苗摇了摇头。
“是一双眼睛！”水银故意把声音放大，做出惊恐状：“我想再看仔细一点，那双眼却也不见了。我当时就被吓坏了，到早上都没睡着，一直想着那会不会是地狱来的鬼眼..”
“走！”
百里苗咻地一下站了起来，拉住他的手：“咱们过去看看。”
孟水银本是想吓吓她，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被她吓傻了：“去…去哪儿？”
“当然是2014！”
“啥？！”
水银脸色大变。
百里苗面容镇定地说：“听你说了这些，我就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鬼…不是就这样吗？”
“如果真有鬼，鬼会打着强光来给你看吗？还有你说那双眼，要真是鬼眼，直接就扑上来抓你了，还能让你回去睡觉？那分明是个人！”
“你说…是人？”
“万一是哪来的小偷就真不知在里面做什么坏事，所以我们必须过去看个明白！”
“啊！”
水银真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居然比自己还胆大，脑子也转得那么快。
“走吧！”
百里苗使劲拉他出去：“你可是民俗学的学生，是未来社会的科学工作者，既然有这样的事件摆在眼前，是不能不闻不问。而且你很快就要实习了，就当这是你的论文来研究吧！”
水银自然是死命不肯：“真要研究，也没必要研究那种…那种鬼屋吧？我哥给我的论题可多着呢！”
“是不是鬼屋还不确定呢！现在就让你这个未来的民俗学家来揭开真相吧！”
百里苗硬拉着他来到2014门前。
水银看着那布满厚厚灰尘的房门阴森森的，还不时感受到从门缝透出来的丝丝寒气，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不如…还是先回去吧…我可是挂了三科的人，还没够格来研究这种事…”
“没事没事！你挂的又不是主修科目，绝对不影响你研究这个的…”
百里苗直接走到门前，定定看着上面的账单出神： “好像不太对…”
“来这里本就不对！别看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水银只想快速离开。
百里苗没管他，只顾自己凑近门上的账单细细看了好一会，微微道：“上面写的房号是…2014和…2016房…”
她平时就匆匆走过，从没认真看过上面的账单，所以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
“什…什么？”
水银的胆怯一下忘到九霄云外，忙过去细细看了一眼：“真的哦，住这么久，我现在才知道…难道是物业搞错，把咱们的水电费单跟这户拼到一块了？怪不得这些年从未收过一张水电费单…”
“…”
百里苗略带惊讶地看着他：“你们不是吧，住这么久，没收到一张水电费单也不会去问问的吗？”
水银很无所谓地笑道：“御晨哥这个正主都不问，我一个暂住的干嘛要问？而且水电费都是从他卡上自动划扣，谁会刻意去留意这个！”
“…”
百里苗彻底无语：男人这种动物果然是少根筋的，对基本花销根本不在乎，有可能连每月被扣多了也不知道。
她指着门上那几十张账单说：“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弄错，每一张上面很明确将2014和2016两个费用合到一块打出来的…”
“虾米？！”
水银气哼哼地说：“这是哪门子的物业，做事这么马虎…该不会是让我哥为这户一块付费吧？如果真是没人住的，水电费和公摊费用，管理费什么的可不少的哦。我哥岂不是吃了大亏？”
百里苗真服了他：“与其在这说那么多，还不如直接物管那边问个明白更直截了当！”
“不去！”
没想到水银会一口拒绝：“你上次不也看到物管的女人比我老妈子还要嘴碎，正事永远不说，闲事就问一大堆。我才不要过去呢…”
百里苗沉默了一阵，才问：“那你今晚还想睡不着吗？？”
水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过两天我就回家过年，忍忍咯…”
“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再算吧…”
百里苗只好用激将法了：“说来说去，你也只不过是害怕物业告诉你这是搞错了，这里头其实是没人住的，然后让你一块进屋看的时候，你又见到昨晚那双恐怖的鬼眼…你-是-在-怕！”
被女人这么看扁，还算男人吗？
为了面子，水银就是再怕也只能充胖子了：“开玩笑！谁说我怕的？！我可是民俗学系的新生代，是崇尚科学文明的大学生，怎会去相信这世上有鬼这么荒诞？去问就去问，谁怕谁！”
果然还是个大男孩，激一下就急了。
.百里苗笑了。
“哟，你俩站这儿凑啥热闹呢？难道今天就开始放年假了？”
一见是肥婶来了，水银就迅速过去搭着她的肩膀，很熟络地招呼：“肥婶啊，您又来派水电费单呀。正好，我有个事想请教您。”
肥婶向来喜欢与长得好看的小鲜肉搭话，难得他肯主动撩自己，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要问啥？难道你与女友吹了，想考虑我家闺女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正要将这个月的水电费单贴上去。
“我与我女友感情好得很，就算龙卷风来了也打不掉的，这个你就甭为我操心了。”
水银一把将她那账单抢过来，指着上面的房号笑眯眯地问：“肥婶，来看这个，你们物业做事一向细心的，怎唯独咱这儿的房号会写错呢？”
肥婶瞪大眼睛看了看，很肯定地回答：“没错呀，房号就是这里的…”
“你看仔细嘛…”
水银的声音依旧软软的，语调相当客气：“这上面不是把2014和2016房写到一块吗？这不等于把这家房子的水电算到咱哥头上去？这似乎错得有点离谱吧。”
“这哪门子的错！两个房子是同一个业主，账单自然就打到一块呀。”
肥婶一手夺回他手上的账单利落地贴在门上。
一听到这话，水银错愕不已，有点紧张地追问：“你刚刚说什么？同一个业主？？这话啥子意思？”
肥婶笑了：“怎么，你该不会不知道，2014号这房的业主是你家那位教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