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天明,云小曼假装对昨晚之事不知情,面对那只阿吉也幻化的黑猫装作代答不理,摆出一副洋洋不睬的神态。
话说到了晚上,云小曼早早就紧闭房门,拿出提前备好了的零食放在窗台上,以待昨夜之奇景。
云小曼在窗台上左顾右盼,粉葫芦里的水已经让她喝的所剩无几,就在她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咯吱”下面的店门打开了。
阿吉也从云小曼店里走了出来,与昨晚不同的是墨蓝色睡衣外面多了一个红色披风,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仲春的夜晚还有些丝丝寒气,阿吉也不禁搓了搓手,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淡淡地说了一句:“出来吧。”
这时那只鸵鸟大小的母鸡和一个身穿白色素服的女子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昨晚身披戏服的女子?”阿吉也问。
女子点了点头:“正是。”
仔细端瞧,此女长相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称得上绝色佳人,典型的“苹果脸”上长了一双弯弯会笑的眼睛。
“你的事我已大体了解,你放心好了,地府管不了的事,我管!”阿吉也严词厉色地看着女子说道。
“翠萍叩谢恩公!若能沉冤昭雪,我愿为恩公当牛做马!”女子听得此言当街下跪,磕头如捣蒜。
“你不必如此,解决官方解决不了的事是我的乐趣。”阿吉也上前扶起女子安慰道。
“渣渣鸡,速速把那人给我擒来!”阿吉也转过头横眉冷目地说道。
“是,主人!”
话分两头,在一条霓虹闪烁、豪车美女云集的街道上,一位西装革履,五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刚从一所高级私人会馆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随从整齐列队如送殡般鞠躬致意,排场非凡。
男子出来后酒意正浓再加上被寒风一吹,有点不胜酒力,步履蹒跚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萨拉蒂走去。
早已守候在豪车旁的一位身材高大、英姿飒爽的男子,见状忙上前殷勤搀扶,提前替他打开了后排车门,眼镜男顺势歪了进去。
“领导,去哪?”坐在前排的司机问。
“去去去…呕呕呕…”眼镜男话未说完,便打开车门排山倒海般吐了起来…
眼镜男倾吐将尽,刚移身至车里的时候,后面忽传来一个声音,呼喊道:
“梁刚。”
眼镜男刚吐完,晕头转向,以为听岔劈了,不以为意,伸手准备关车门的时候,呼叫声再次传来:
“梁刚。”
“梁刚。”
“梁刚。”
眼镜男转头一看一只和鸵鸟大小的母鸡站在车后,正死死地盯着他。
眼镜男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起初并无所惧,调侃道:“我靠,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一只大鸟?”
眼镜男并不以为这只大鸟能吐人语,借着酒劲,气冲冲地朝别的地方嚷道:“是谁在直呼我名字?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这个地界,敢直呼我名字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眼镜男撒气酒疯来。
这时渣渣鸡又开口道:“梁刚梁刚梁刚…”
“鸟开口说人话了?妈的,这什么世道,我是不是喝多出现幻觉了?”梁刚揉了揉自己的醉眼。
“喂!你刚才听没听见有人……”梁刚刚想转头问前排的司机,却发现前排早已空空如也。
“妖精啊!有妖精啊!”那位身材高大的司机丢下梁刚仓惶地逃跑了…
梁刚这才意识到这并非是幻觉,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头顿时没了踪影。
梁刚脑门上直冒冷汗,酒也醒了几分,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手枪,枪口对着母鸡,惊恐地吼道:“你你你…不要过来,要不然我我我开开开枪了!”
“梁刚,你过得比神仙还快活啊!”渣渣鸡往前踏了两步,站在了梁刚面前。
“你你你你……是什么怪物?”梁刚抬头仰望渣渣鸡,腿抖个不停。
“你是不是瞎啊!难道看不出来吗?我是一只貌美如花的神鸡!”渣渣鸡双翅抱在一起,摆了个pose。
“神鸡,都他妈当神仙了还做鸡?”眼镜男变得有些愤怒用枪指着渣渣鸡骂道。(人恐惧到了极致就会变得愤怒)
“放尼玛个屁,老子本来就是鸡!”渣渣鸡面对梁刚的枪口威胁并无所惧,并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梁刚摘掉眼镜,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好好好,你是鸡!”
“神鸡!”渣渣鸡大声咆哮。
“神鸡神鸡,你爱做啥做啥,咱们又不认识,求求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梁刚哀求道。
“放你走?开什么玩笑,我今天就是冲着你来的!别废话了,跟我走一趟吧。”渣渣鸡倚靠在男子豪车上,翘起二郎腿。
“跟你走一趟?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哦,想起来了,我是警察,这句话一般都是我跟别人说!”梁刚的醉意还未完全退去。
“呦,这么巧,算半个同行啊,那咱们较量下,是人间的警察厉害,还是异界的警察厉害。”渣渣鸡把头伸到了梁刚面前挑衅起来。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开枪了!开枪了!…………”
随后,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子弹似打在了铜墙铁壁上,竟敲出了打击乐的节奏感。
“忘了告诉你了,我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好意思说错了,铁母鸡!”渣渣鸡毫发无损,调皮地说道。
“咯咯咯咯哒……”
渣渣鸡张开巨型鸡喙,发出响彻夜空的嘲讽声,随后,叼着梁刚如叼着一条小虫一般,展翅飞离了现场。
话说渣渣鸡将梁刚捉拿归来,发现阿吉也竟与翠萍飚起了戏。
一个花间转凤尾、捻指唱流年,一个提蟒示威武、甩袖表情殇,涓涓细流绕梁音,切切情丝通古今。
两人唱道: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薰绣被眠。天呵,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翠萍)
春望逍遥出画堂, 间梅遮柳不胜芳。
可知刘阮逢人处? 回首东风一断肠。(阿吉也)
-《西厢记》
“启禀大人,在下已将那~罪恶滔天的~梁刚捉拿归案~请大人示下。”渣渣鸡也跟着起了戏曲的调门唱道。
还沉浸在戏曲里的二人一听,姿势立马定住了,转过头定睛观瞧。
翠萍看到梁刚整个人都凝固了,刚才的温柔贤淑消失不见,瞬间换了个脸,面带杀气。目露凶光。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阿吉也发出戏曲里的狂笑声。
话音未落,突然狂风大作,雾气弥漫,鬼叫连连…
待狂风散去,从迷雾中走出身着一身白衣和一身黑衣的两个人,其中白衣的人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黑衣服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黑白无常,你们两个是来搅局的吗?”阿吉也指着黑白无常二人吼道。
“哼,地府的事你也敢插手,你……”
白无常话未说完,阿吉也挥手一指,二人便被绳索捆住了绑,胶带封住了口。
“你俩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阿吉也说完,甩了一下红色披风,霸气转身。
“今天我就效仿下你们的阎罗王,来个开堂庭审!”阿吉也掷地有声地说道。
有诗道:
白布?髻葬香魂,阴曹哀鸣泣声怨。
古有窦娥六月雪,今有戏娘腊冬舞。
冤情难解盼青天,阿公夜断蹊跷案。
阿吉也吹了一口仙气,身前变出一张公案桌和一把太师椅,他走过去欣然坐下,手摔醒木,大声喝道:“升堂!”
下面突然一股黑烟袭来,乌央乌央各类奇形怪状的妖魔列队而至,手拿水火棍,嘴里高喊:“威武!”
阿吉也朝渣渣鸡使了个眼色,渣渣鸡会意后走上前来,张开巨喙猛啄一下梁刚的脚心,只听得“哎呦”一声,梁刚立马苏醒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梁刚醒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有点不知所措。
“听说你是阳间的警察,那我们算是同行,我是三界的警察!”阿吉也气轻语锐地说道。
“三界…的…警察?”梁刚结结巴巴地说。
“梁刚,你可知罪?还不快将你所犯的罪行如实招来!”阿吉也高摔醒木严声呵斥道。
“小人不知所犯何罪?再说,警察是讲究证据的,你可不能凭白诬陷我!”梁刚狡辩道。
“呵,果然是个无耻混蛋!”阿吉也冷笑了一下说。
“三年前,你可还记得一个叫翠萍的女人?”阿吉也问。
梁刚听到“翠萍”二字,心里咯噔一下子,瞬间慌了神,强装镇定道:“翠萍?听都没听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吉也一听,便大笑起来。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阿吉也伸出双手,轻柔地鼓起倒掌来。
阿吉也突然神情一转,恣意地挥了下红色披风,一身素衣的翠萍和被禁锢的黑白无常立马显现出来。
梁刚看到翠萍的一刹那,瞬间瘫倒在地,嘴里支支吾吾地念叨:“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