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之下照夜清,花香细语中。往昔之情今朝戏,人间事未休。
香魂只恋暝色天,笑颜莲步闲。法强难逆丹灵至,孤坟葬绮妍。
宥净林言-《武陵春.幻景》
丑时,青雾弥漫,树影婆娑,乌鸦嗤笑。
不知从何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顶红轿,四个怪异小人身高如七八岁孩童,各持轿杠一角,急匆匆来到一个门牌楼前停下了,抬头望去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云氏墓地”。
只见轿前两个小人压低了轿门,从轿子里走出一个一身白色长衫,手拿折扇的白面书生。
“时辰已到,里面的新魂上路了。”白面书生单手甩开折扇,吐字如铁。
不多时,从公墓里走出一个身穿紫色寿衣,五十岁上下的男子,脸色煞白,面无表情,一身死气。
白面书生把扇面移至面前,看了几眼问道:“云显贵,享年五十七岁,籍贯山西寿阳县,生于19xx年xx月xx日,卒于病疾,是否?”
“回大人话,小人才五十一岁,死于非命,不是死于病疾。”
白面书生看着新魂,愣了一下,掐指一算,突又面露凶色,问道:“大胆!你竟然敢藐视生命,畏生寻死,可知地府铁律否?”
男子闻听此言,被吓破了胆,“噗通”跪下了,连连磕头求饶:“大人明鉴,小人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可当时根本不由我,像中了诅咒一般。”
“少说废话,你的公案阎君已经知晓,此地容不得解释,误了时辰连我都要受到牵连。你有什么话,到了地府再说吧!”
话毕,白面书生顺势合上折扇,朝男子用食指轻轻一指,凭空生出一根铁链出来,恰好铐牢男子双手双脚。
“且随我走。”
白面书生强拉着男子正将离去,忽从上方传来一个古怪的声音:“哪里走!天罗地网!”
话音刚落,一张大网铺天而落,男子新魂并白面书生一干人等全部被围困其中。
话分两头,这边幽冥殡葬馆聒噪的音乐声快把整个屋顶掀翻了。
只见云小曼穿了件朋克类型的皮夹克,扎了个马尾,尽显干练,斜挎着吉他忘情地刷着琴弦,姿势嚣张,眼神冷酷。
在她的后面还摆了一个架子鼓,阿吉也依旧穿着标志性的睡衣,拿着鼓锤打着节奏,打到兴奋处时不时地还旋转几下鼓锤,以彰显自己的音乐水准。
“一,二,三!”云小曼用粗犷的声音喊了出来。
阿吉也头次听见云小曼这么摇滚的声音,有点受宠若惊,伴随着“咔嚓!”一声,好似架子鼓擦片破碎的声音,阿吉也被惊倒在地。
云小曼转头看了眼惊倒在地的阿吉也,捎带着来了个死亡凝视。
阿吉也见状二话没说连忙爬了起来,继续跟着云小曼的节奏打了起来。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云小曼忘情地嗨唱起来,时不时还朝手机镜头比划摇滚的手势。
不曾想,就在俩人玩的正嗨的时候,这喧闹的气氛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云小曼向阿吉也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降了降自己的高涨情绪,接电话道:“喂,爸爸。”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啥,云小曼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情绪瞬间降到了冰点。
“哦,知道了。”
云小曼接完电话把吉他扔在了一边,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发呆。
“怎么了?”阿吉也凑上来问。
云小曼转过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阿吉也看。
“看什么?看什么?是你让我恢复真身,陪你玩摇滚的!咱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哈!”
“我大伯刚刚去世了,我要回老家奔丧。”云小曼心情无比沉重地说。
“哦,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节哀顺变。”阿吉也拍了拍云小曼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陆源临走前特意吩咐过我,不要出门!”
“切,他的话也能信?世间的一切谎言都是从他们神开始的,不用听他的,我陪你去,再说了我的法力可比他高!”阿吉也抱着肩膀嘚瑟地说道。
“是吗?”云小曼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吉也问。
阿吉也自信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老是穿着睡衣,能不能换件衣服?”云小曼好奇地问。
“这是我的风格!额…是对敌人的一种藐视!明白?”阿吉也说。
“不明白!不能带陌生男子回家也是本姑娘的风格!想跟我走,唯有喵星人是也!”云小曼说罢,跑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云小曼话音未落,平地起了一股青烟,阿吉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只黑猫若无其事地在大厅里闲逛。
很快,“噔噔噔…”云小曼从楼上慌里慌张地跑下来了,随手捡起那只黑猫丢进了自己外套的帽子里,骑上她的摩托绝尘而去。
黑猫从云小曼的帽子里慢慢探出脑袋来,露出两只萌萌的大眼睛。
对于宅在家许久的黑猫,看到如此辽阔的世界,心情是无比的嗨皮。
黑猫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出门的感觉真好,就连空气都是香香的。”
“喂,大哥,那是我洗发水的味道好不好!”云小曼转头说道。
“嗯?是吗?”
黑猫把脑袋递过去闻了下云小曼的秀发:“恭喜你答对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是不是忘记戴头盔了?”云小曼说。
“恭喜你会抢答了!”黑猫回答。
“遭了,万一碰上交警可就惨了!”
“哈哈,有我呢,放心吧,我保你畅通无阻。”黑猫优雅地跳到云小曼肩膀上骄傲说。
云小曼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黑猫问:“哎?你怎么能说人话呢!”
“你光说不准我变人样,可没说不许说人话。”黑猫说完,突然又肆意地跳到云小曼的脑袋上蹲坐下来,雄赳赳,气昂昂。
“我数三声,快从我脑袋上下去!”
“1!”
“2!”云小曼加大了音量。
“3!”云小曼数完,一巴掌朝自己脑袋上扇去。
只见黑猫一跃,轻松躲过云小曼的魔爪,用爪子钩在了云小曼的外套上随着惯性摇摆起舞姿来。
“哎呀!”云小曼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喵~”黑猫戏谑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嘲笑云小曼的愚蠢。
“看我不摔死你!”云小曼猛加油门,摩托似一枚发射的导弹般穿梭在夕阳下。
令人意外的是,黑猫犹如失重一般,阻力和惯性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黑猫尽情地玩了起来,一会跳到云小曼的车头上,一会跳到云小曼的肩膀上,一会钩在了云小曼的外套上随风摇曳,一会又跳回云小曼外套的帽子里,来去自如,神采奕奕,风度翩翩。
被禁锢的灵魂,出笼似的撒着欢,时不时地还听见黑猫高唱帕瓦罗蒂《我的太阳》:“啊,太阳,我的太阳,那就是你~”
唱到高潮部分,云小曼尖锐的高音也跟着喊起来:“啊,我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