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慢行,离开了王尚书府的范围,车行至半路,修竹突然掀起车帘,让马夫将车停下,便捂着嘴下了车迅速往巷子里跑去。
“修竹!”佳人惊讶地高呼一声,连忙跟着跳下马车。
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双足不曾出大门,此刻慌乱地跳下马车毫无意外地摔倒在地上,小翠高呼一声,忙上前去将佳人搀扶起来。
只可惜这边动静再大,也没有让修竹停下脚步。
佳人咬咬牙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看着修竹快要消失的身影,顾不得脚踝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忙拉着小翠的手说道:“小翠,我没事,快,扶我过去。”
“是。”小翠有些担忧地低头看着佳人的脚,可话语却并没有半分迟疑,语毕便带着一瘸一拐的佳人向小巷里走去。
可她们怎么可能跟的上一个健步如飞的男人,何况佳人的脚踝很快就传来了痛楚。、
当行近路口,在前面两条路叉在面前,佳人她们不得不承认,她们将修竹跟丢了。
“小姐,方才你称姑爷‘修竹’,莫不是……”小翠见此刻无人,便放心下来向佳人询问。
佳人摇摇头,对着小翠她还是放心的,毕竟她们一同长大,小翠一直是她贴身丫鬟,“此事切不可与外人道。”
“小翠明白。”小翠看着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她这边话音刚落,便看到右边岔路口,有一个来人缓缓而行,小翠惊喜道,“小姐,是姑爷!”
佳人忙向小翠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就见修竹不似方才那般急忙,一身上下透露着轻松。
修竹样貌极好,打小佳人便喜欢盯着看,也曾忧虑过修竹这番长相易招蜂引蝶,若修竹有心花丛,怕是家无宁日。翩翩公子又总爱穿着淡雅的一袭天青色蚕丝长袍,袍间冰碧耸立,再系一条素白色的腰带,镶着大小不一的五颗朱色宝玉,从中垂下两条素白、长而窄的敝膝。
佳人忙示意小翠扶着她向修竹走去,委委屈屈地说道:“修竹,你去哪儿了?”
“没什么,有些受不住颠簸,”修竹轻笑,“劳你受累了,我们回去吧。”
“姑爷,你怎这般冷血,小姐她……”小翠见修竹丝毫不关心佳人伤势,正要讨个说法,便被-佳人打断,佳人厉声喝道:“小翠!休得无礼。”
“阻止作甚?倒是让她说下去。”修竹脸色并无半分变化。
“我家小姐为了你不慎从马车上跌下,如今脚踝还肿着,也未见你半分关心。”小翠撅着嘴十分不高兴。
“没……没事的,只是小伤,是……是小翠夸大其词了,”佳人见修竹并无动容,怕他生气,连忙解释,手搭在小翠的臂上握紧,示意小翠不要再说了。
小翠只能放弃,在一旁嘀咕:“我哪有。”
三人也没有再继续此话题,准备回马车上。佳人被小翠搀扶着跟在修竹身后,因一直没有处理的脚踝处疼痛不已,佳人突然踩空踉跄了一下,痛呼出声:“啊!”
“倒是娇贵了不少,”修竹闻声,连忙返回来搀着佳人,脸上挂着佳人许久未见的温柔,微笑道,“我抱你回去吧。”
语毕就一把抱起佳人,在佳人害羞的躲进他怀里不愿见人的模样中,向马车走去。
小巷深处,一滩污秽静静的躺在地上,墙上留有谁的抓痕,那般用力,那般深刻。
此话暂且按下不表,佳人一行顺利回到金府。
修竹义父——金林志的府邸。
随着下人的通报,佳人随修竹从正侧门进乳了府邸。
金大人同他的妻妾们正在大厅等候着这新婚夫妇的到来,管家在一旁向佳人一一介绍了四位姨太太们,佳人也一一敬了茶水,最后来到了主位上的金氏夫妇。
在一切礼数过后,金林志带着修竹去书房谈事,金夫人便站起身拉着佳人前往花园,说道:“新婚燕尔,此事本不应嘱咐你们,可我这一众女眷也实属没得办法。”
“母……母亲直说便是,”佳人温声回道,“媳妇省的。”
金夫人看着满园春色动人,本有些犹豫,随后无奈一笑,道:“倒是惹你笑话,瑞竹上边有个哥哥,名唤瑞彦,年方二十,恐我催他,年前便偷跑出去,至今未回来。”
佳人有些拘束,不明白金夫人是什么意思,她心里甚至有些荒唐的猜测。
“本是让瑞竹年后就去寻来,可也不好耽误婚期,便拖至今日。”金夫人一边在佳人手上轻拍几下,安抚佳人紧张的情绪,一边和和气气的解释道,“本与修竹谈好婚后不日启程,可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心来,也想着你二人此刻必定分开不得,要不你二人休息一日,明日你随修竹一同前去代母亲寻来?”
佳人点点头:“可。”
“舟车劳顿,也要注意好身子,”金夫人让丫鬟上前,将包裹递给佳人,说,“母亲整理了些你们可能用得上的物件,一路带着,也免为娘挂记。”
“可。”
“若是找到他,也为为娘带去一句话,”金夫人说道,“‘倘若你铁了心要跑,那娘也把话放着了,未见到孙子你也甭回来了。’”
佳人悉心记下后又与金夫人聊了几句家话,便早早散了。
金夫人换来家丁带佳人回修竹的别院。
佳人此前并无心情观赏,早前她还在猜测可能会被刁难,没想到今日如此顺利,此刻放松下来,她便细细看起了修竹的住所。
其实也并无什么稀奇,园中植有翠竹,一旁有一方水池,池里鱼儿成群结队的戏水游玩,池上一做亭台,遍地假山石群环绕。
倒是个普通的院子,佳人心想。
她也看出此处大约只是修竹临时的住处,便没了心思进入屋中小歇,等待修竹回来。
但真等到修竹回来时,她已然趴在塌子上深睡。
熟睡的佳人并不知道,修竹将其姿势摆正,为其盖上毯子,任其酣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