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沉默许久，开口提醒：“那个常澈，不可信。”
“呵”，叶攸攸轻笑：“莫家不可信，常澈不可信，那袁老您，就是用现在的局面来告诉我您是可信的？”
说罢，叶攸攸直接转身，回归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向赤焱村出发。
叶攸攸从车窗中远远望去，就看见有一队人站在一块石碑前往这边张望着。
想来这便是村子里专门迎接他们的人了。
待叶攸攸一行人下了车，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叶攸攸一时间被那可堪称慈祥的笑容弄懵了，她以为这双方即使不是剑拔弩张，至少也应该是相敬如冰的。
那男人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半袖，身材健壮，显而易见是个练家子。
配上那招牌笑容，让叶攸攸有一丝会见健身教练的错觉。
“这位就是褚逆兄弟吧，我叫阿黑，村长叫我来接你们。”那位‘健身教练’倒是有眼光，一眼就认出了这队伍里的领头人。
毕竟，这里看起来气场最冷的就是褚逆了。
褚逆嗯了一声，抬了抬眼皮表示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过阿黑倒不在意，又上前笑嘻嘻地跟袁老鞠了个躬：“袁老，村长念叨您多时了。”
叶攸攸正在心里感慨这人真够社交牛批时，阿黑又朝着她走过来了。
感受到来人越来越炽热的眼神，叶攸攸下意识退了一步。
阿黑来到叶攸攸面前，“啪”地立正，给叶攸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叶攸攸：……
然后，他上前一步：“您就是叶家小姐？我跟了村长多少年就听了多少年叶家的传奇，叶小姐，我……”
“诶诶，好说好说，别看姐姐好看就往上扑。”常澈一个箭步跳到叶攸攸面前，把阿黑怼了回去。
“你好你好。”叶攸攸点了点头。
她掌握的信息实在有限，有关上一辈的渊源也都是些零星的碎片。
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崇拜，她只能尽量保持礼貌、假装镇定地、职业假笑了一下。
“阿黑兄弟，请带路吧。”最后还是褚逆出手，阻止了这位妄图寒暄完全场的小哥。
一行人在阿黑的引路下往村子里走去。
与叶攸攸预想不同的是，村子里的生活看起来极为惬意，处处都是小孩子的笑声。
沿路走来，她注意到这里建了很多户外运动的场地，空气里洋溢着健康蓬勃的气息，运动场上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片欢腾。
看起来村子里的人倒是朴素热情，竟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见叶攸攸看向运动场，那位阿黑兄弟又开始了他的解说生涯，一路喋喋不休。
待一行人终于见到村长时，叶攸攸激动地彷佛看到了救星。
终于可以不用回应阿黑兄弟的热情了……
村长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着一身纯白色的太极服，笑眯眯地站在房间正中央，看起来颇为硬朗。
双方寒暄过后，村长走到叶攸攸面前，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
“好，真好啊，像，真像啊”，老人边看边不住地点头呢喃，笑得眯起来的眼里慢慢升起了一层雾气。
叶攸攸却是十分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她下意识避开了村长试图伸过来的手。
村长愣了一下，慢慢收回手去，但眼底依旧温柔慈祥：“孩子啊，我和你们家叶老爷子那是过命的交情，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明爷爷。”
叶攸攸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道：“明伯伯。”
怕太卷老人家面子，她又补充：“我叫袁老袁伯伯，要是叫您爷爷的话，差辈儿了。”
“哈哈哈哈哈哈”，村长朗声而笑，表示并未在意。
“村长，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做到了。”褚·永远在办正事·逆开口，把话题拉回正轨。
“不急”，村长背过手去，笑眯眯道：“你们来的日子正好，明天便是我们五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一切待我把攸攸介绍给族里的长辈们再说。”
毕竟处在对方的地盘上，褚逆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告辞然后带着大家下去安排住宿等事情了。
入夜之后，叶攸攸敲开了常澈的房门。
常澈故作吃惊：“姐姐是想念和我同居的日子了吗？”
叶攸攸挑了挑眉：“大半夜的衣服穿这么齐整，我觉得你想出去转一圈。”
常澈闻言贱兮兮地笑，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开始在村子里探查起来。
这村子中白天一片祥和，入了夜氛围却有些诡异了起来。
这里还保留着非常古老的夜间巡逻，看着一队队穿梭在村中小路上的保安，叶攸攸突然明白了诡异的点在哪里。
城市里保安夜晚巡逻一般会打着手电，而这里的巡逻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一盏红色的灯。
那灯的外形被做成了火焰的形状，倒是与这赤焱族信仰的火神蛮匹配的。
“啧啧，够瘆人的。”常澈跟在叶攸攸身边，看着那散发着红光的灯直摇头。
两人躲过岗哨，翻到了祠堂的后门。
在叶攸攸的印象中，各族被奉为祠堂、神庙之类的地方，都应该是彻夜灯火通明的。
但她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建筑，又一次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这个村子里的一切，都与她的想象背道而驰。
整个院子中，只有西南角的一间屋子是亮灯的。
黑暗中她和常澈打了个手势，表示分头行动。
叶攸攸先摸到正堂，刚刚推开门，便听到祠堂正门处有声响，她连忙闪进屋内，通过门缝处暗暗观察。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应该是阿黑。
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的人着一身白衣，看身影十有八九是村长。
一队人马从正堂门前走过，径直往西南角方向而去。
叶攸攸刚想跟上，黑暗中，却突然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心中暗道不好，下意识抬起右臂用手肘向后击去。
但身后的人却反应快得很，稳稳地捏住了她的手臂。
接着，熟悉的冰冷声调在她身后响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