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冥医。”短短四字,却如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四人目瞪口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冥医现世了。”正当四人心里千回百转时,被黑色令牌困住的女鬼缓缓抬头,先前模糊发黑的脸逐渐清晰,不一会儿,就现出一副活泼明媚的面孔。冥医挥手撤去令牌,四人也把注意力转回女鬼,女鬼恭恭敬敬站在冥医面前,四人面面相觑,张珩上前一步,“请问冥医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除掉这个厉鬼?”“讲讲你的事。”只见冥医手中把玩着黑色令牌,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张珩说了什么。张珩压下不满,转向女鬼。
“我叫徐莉,十七岁那年,我们班调来一个助教,温文尔雅,对所有人都很有耐心,很快就赢得了全班女生的好感,有不少女同学都偷偷喜欢他,我也是其中一个,不过我是最大胆的一个,因为我表白了。”说到这里,女鬼的样子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他答应了,我们在一起了,周一到周五,他陪我学习,周六周日就带我出去看电影,到处玩,就这样过了一年。但是,我十八岁生日过后,他突然不见了,”女鬼变了脸色,红色的血液在面颊上流落,眼看处于爆发的边缘,冥医立刻甩出一块令牌,白色符文亮起,女鬼勉强恢复正常,“所有人都开始说我被人搞大了肚子,被他抛弃了,我不信他会扔下我离开,等了整整两个月,他都没有回来,流言愈演愈烈,他们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那天晚上,我站在六楼楼顶,看着下面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楼顶的风很大,我想,乘风而去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我从楼顶一跃而下。我死后,灵魂困在六楼,这么多年了,不是我不想投胎,我只是放不下,我想再见他一面,问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见我一面。”女鬼的魂体不停地颤抖着,极力忍耐的不知是怨恨还是痛苦。良久,“你真的想见他?”冥医叹了一口气,“无论他是死是活?”女鬼仿佛被定住,面露惊恐。“九方幽灵,听吾号令,魂兮归来。”
冥医祭出召魂咒后,没过多久,一个浅淡的魂体慢慢显现在众人面前,待到面容清晰,女鬼惨叫一声,魂体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竟有了溃散的痕迹,冥医掐了个法诀,悬浮的令牌再次发光,修复着女鬼受损的魂体。受召而的灵魂刚开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女鬼发出惨叫,才如梦初醒,看到眼前的女孩,脸上浮现出了酸楚和思念,一步步走向女鬼,“莉莉,我回来了。”就在男鬼即将到达女鬼面前时,又一块黑色令牌飞出横在两鬼中间,“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故事应该还有另一半。”“是我的那一半。”,男鬼说,“我叫林茌,是徐莉的老师,也是她的男朋友,她十八岁时,我们的事情被她的父母发现了,当时我只是一个助教,工资微薄,她的父母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除非我能做正式老师,正好当时学校有个机会,我需要回到我毕业的学校开证明,才能进行后续的考试转正,我走的匆忙,没有告诉她和她父母。回去以后,我开了证明,到处找以前的同学借考试资料,就在我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死了,因为没有进城,灵魂受到这里守护灵的阻挡,只能在城外徘徊,一直没有办法回到学校,也就没有办法见她。”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女鬼用双手捂着脸,漆黑似实质的液体从手缝中流出。“是鬼泪!”沈若渝发出惊叫。冥医转头瞥了一眼,“让我来讲讲中间你们不知道的事吧。”冥医收走横在两鬼之间的令牌,“林茌出事当天,徐莉的父母也在场,他们坐在后面的车上,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受什么伤,并且安全下了车,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他们亲眼看到林茌的尸体被抬下来,但他们回家后没有告诉徐莉林茌的死讯,反而找人在徐莉的学校里散播谣言,说徐莉被抛弃了,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徐莉放弃林茌,没想到三人成虎,谣言越来越恶劣,最后导致了徐莉自杀。”
看着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样子,冥医嗤笑一声,“这才是完整的故事。”一直沉默着的伽宁发出疑问:“那么这到底是谁的错?”冥医一直把玩着令牌的手顿了顿,回问道:“你说呢?”可是,谁又能说的清呢。冥医看向张珩:“还要除掉她吗?”张珩眼睛透着一丝迷茫,自己从小就被长辈教导,厉鬼不该存在于人间,遇之必除,他也问过为什么,长辈说厉鬼穷凶极恶,杀人如麻。那现在呢,生前都是可怜人罢了。长叹一口气,“我们走。”伽宁和云琛两人对视一眼,也看到了彼此的答案。只有沈昭还在嘟嘟嚷嚷说些什么,被张珩瞪了一眼也消停下来。走了几步,四人好像想起什么,领头的张珩又转过身体,看向冥医,开口问道:“冥医准备什么时候宣布回归的消息,人间和地府都已经等了几百年了。”冥医抬头,两人视线碰上,刹那间,张珩莫名想起了另一个熟悉的眼神,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看什么时候我高兴了再说。”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感情。张珩微微颔首,“那我们先走了。”说罢立刻转身,率先走向楼梯,伽宁等人快速跟上。
看见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冥医转头看着深情拥抱,岁月静好的一对恋人,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你们愿意来我这里干活吗?”两鬼愣住,又急忙点头:“我们愿意!”悬浮在徐莉身边的冥医令光芒大盛,两道身影消失不见。面具之下,冥医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