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天堂地狱 一念之间
傅庭玉听完大为震惊,她虽然觉得耿震是个不入流的流氓,可是没想到他坏到这个份上,听到此处,一阵气血翻涌,道:“妈,傅惜玉现在怎么样了,你和我爸都回来了,谁在医院照顾她。”
曹咏梅惆怅道:“你姐和耿震都在。”
傅庭玉道:“耿震不是跑了吗?”
曹咏梅道:“他早上回来了。”
耿震看到傅惜玉没死,灰溜溜的跑回医院,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曹咏梅交完住院费,把傅惜玉安排好就回来了。
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被耿震弄的所有人心里都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耿震从小缺乏管教,风餐露宿,在阴沟里长大,本来看他可怜,想拉他一把,谁知他自己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没把他拉上岸,他却能把你拉下水。
傅庭玉想到自己跟这种人居然扯上关系,浑身不自在,深深同情妹妹的遭遇。
傅惜玉是刨腹产,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接回出租屋了,傅婷婷有时下班了就去照顾她,傅庭玉在家里闲的发慌,想到她的小外甥女都出生一个星期了她还没见着面,忍不住想看看小家伙长的漂不漂亮。
一天,曹咏梅道:“你去照看你妹吧,她在坐月子,又没有婆婆,你去看看她,月子里别让她洗头,容易落下病根。”
傅庭玉提议把傅惜玉接回家来,可是父母老掉牙的观念就是不同意,只好作罢,傅庭玉在家无聊,废物一个,再次收拾行囊,整装待发。
傅庭玉是在父母宠爱中长大的,有点小性子,看不惯的人和事压根不愿理睬,她不喜欢孩子,觉得孩子就是个拖油瓶,对未谋面的小外甥不知什么感受。
出乎意料的是傅庭玉只见了一眼,抱起婴儿,喜欢的不得了。
婴儿出奇的好看,长了一双丹凤眼,四肢修长,将来肯定是个美人坯子。
傅惜玉是个新手妈妈,不太会照顾婴儿,婴儿全身上下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像包粽子一样,傅庭玉一看,这可不行,重新给婴儿换上干净的衣物。
傅庭玉虽然第一次给人家做小姨,可她似乎天生就会照顾孩子,手法熟练,得心应手,笑道:“她长的可真漂亮,大眼睛高鼻梁。”
傅惜玉腹部还缠绕着绷带,行动不便,倚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道:“二姐,没想到你喜欢孩子。”
傅庭玉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孩子?”
傅惜玉道:“我和大姐一致认为你的坏脾气,肯定不喜欢孩子。”
傅庭玉摇晃着怀里的婴儿,看她乖巧的模样,心满意足,她似乎不用学习,天生就会抱一样,婴儿的脑袋枕在她肩膀上,斜斜的靠着,不哭也不闹。
傅庭玉道:“你看,都是你们对我的误解,我的脾气是不好,可是不代表我不讲理,脾气不好也分人,谁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他好,我喜欢孩子,孩子最天真无邪了,等她长大一点,我教她背古诗,教她英语。”
傅惜玉看傅庭玉爱不释手的样子 道:“二姐,把她放下吧,让她自己躺着。”
傅庭玉第一次见到如此小的婴儿,激动的难以自持,感觉比玩具好玩多了,摇头道:“不,我喜欢抱着她,你看,她趴在我的肩膀上不哭不闹,真听话。”
傅惜玉苦笑道:“二姐,放下吧,你会后悔的,你白天抱累了晚上就没精力抱她了。”
傅庭玉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了晚上,她终于领会到了。
她不明白,婴儿白天的时候明明很乖,到了晚上像小恶魔一样,开始没命的哭闹起来。
傅庭玉睡的正香,突然被婴儿的啼哭惊醒,迷迷糊糊的伸手抚摸她的背部安抚,可是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毫无理由,上气不接下气。
傅庭玉束手无措。
傅惜玉有经验,道:“二姐,你把她抱起来,她一会儿就不哭了。”
傅庭玉虽然极不情愿,还是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下来,抱起婴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哈欠连天,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了,好不容易把婴儿哄睡着,刚爬上床,婴儿又“哇”的一声哭了,扯着嗓子没命的啼哭。
傅庭玉彻底崩溃了,道:“她是不是饿了。”
傅庭玉给婴儿冲好奶粉,果然是饿了,婴儿吃饱喝足,不哭不闹了。
傅庭玉终于松了口气,迷迷糊糊上床睡觉,睡到半夜,婴儿的啼哭声再次把她吵醒,傅庭玉真想把婴儿从窗户里扔出去,哀嚎连连:“又怎么了?”
傅庭玉爬起来,只见婴儿神气活现的睁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她笑,她一笑,傅庭玉的心都软了。
傅庭玉看来看钟表,她睡了不足一个小时,眼皮都睁不开了。
傅惜玉道:“二姐,你看她是不是该换尿布了。”
就这么一晚上折腾下来,傅庭玉熬的都有黑眼圈了,没睡上一个囫囵觉,不是给婴儿冲奶粉,就是给她换尿布,哄来哄去总是哼哼唧唧,反复惊醒,哭闹不止,傅庭玉使出浑身解数依旧不管用,婴儿晚上不肯睡觉,精神极好,傅庭玉把她哄睡着,她的后背刚刚沾到床上,一个激灵,猛的醒来,哇哇大哭,她在一旁大哭,可苦了傅庭玉,她完全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手忙脚乱,七手八脚,抱着婴儿,昏昏欲睡,有几次婴儿突然从手里脱落,猛在栽倒在沙发上,哇哇大哭,傅庭玉吓的不轻,她是来照顾傅惜玉的,可自己还是个孩子,手里又抱个孩子,没有经验,手足无措,生怕碰到婴儿的小胳膊小腿,万一弄断了怎么办,委屈的不行,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傅惜玉在一旁哭笑不得,她现在不能乱动,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忍不住道:“二姐,把孩子给我吧。”
傅庭玉抽了抽鼻子,泪眼婆娑,道:“你身上的刀口还疼吗?”
傅惜玉道:“还好吧,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痒。”
傅庭玉看着她腹部狰狞的刀疤,道:“你当时打麻醉了吗?”
傅惜玉笑道:“嗯,局部麻醉,虽然打了麻醉,我当时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能真真切切听到手术刀划开皮肤的声音。”
傅庭玉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浑身一颤,道:“你当时害怕吗?”
傅惜玉道:“害怕,害怕死了。”
傅庭玉拍拍她的肩膀,想到她当时躺在手术台上是怎样的恐慌。
尽管家里不富裕,可是他们四个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傅庭玉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接受妹妹已经为人母的事实,看着傅惜玉遭受这么大的罪,恨不得把耿震碎尸万段,可想而知,作为父母,母亲心里怎样的挣扎。
作为小姨,傅庭玉可以说是尽职尽责,抱着婴儿一夜未眠,怀里的婴儿似乎成心跟她做对,夜里不睡,白天不醒,天一亮,她立马不哭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婴儿闹腾了一晚上,此刻安静下来,傅庭玉突然感到害怕,小心翼翼的伸手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有呼吸,轻轻松了口气。
傅庭玉抚摸着婴儿的脸颊,累困交加,想要把她摇醒,道:“这样可不行啊,你白天不起,晚上不睡,我可熬不过你,快醒醒,不许睡,这不是折腾人吗,快醒醒。”
无论她怎么摇晃,婴儿安睡如山,纹丝不动,傅庭玉彻底败下阵来,哀嚎连连。
到了晚上,噩梦重现,傅庭玉把婴儿哄睡着,以为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谁知她又故技重演,哇哇大哭,就是不肯躺在床上,非要抱起来才能消停,傅庭玉的精神和身体受到严重的摧残,她这辈子还没给谁认过输,居然被一个婴儿打败。
接连几日,傅庭玉不堪重负,指着黑眼圈,道:“妹妹,你看,我都快熬成老太婆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自打来了以后,没有睡一个安稳觉,小孩子太讨厌了,白天不醒,晚上不睡,我熬不过她。”
傅惜玉看在眼里,内疚道:“二姐,辛苦你了,要不你回家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伤口也不疼了。”
傅庭玉犹豫了一下,她其实就抱怨两句,没打算放弃不管,如果她走了,傅惜玉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于心不忍,看到她腹部缠绕的绷带,虽然伤口没划在自己肚子上,可是看着让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傅庭玉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傅惜玉抬头看她,眼神迟疑了一下。
傅庭玉抿了抿嘴,觉得有必要让傅惜玉知道真相,把她从母亲那里听到的事情跟傅惜玉讲清楚,让她早日看清耿震的真面目,早点跟他划清界限。
傅庭玉道:“你生产那天耿震跑了,你知道吗,他丢下你和孩子逃跑了,要不是爸妈及时赶到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傅惜玉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淡淡的道:“我知道,他跟我说他是回家筹钱去了。”
傅庭玉在心里冷笑,这个借口骗鬼呢,他们都知道耿震是个祸害,可是他又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这种人一但沾染上了,他就会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把你拉入深渊。
傅庭玉一边气耿震毁了她家,一边气傅惜玉执迷不悟,选男人的眼光太差,她告诉傅惜玉这些无非是想让她对耿震死心,早日离开这个混蛋,早点解脱,若是一般人,听到此事一定会把丈夫大卸八块,谁知傅惜玉不为所动,她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似乎觉得妻子生产,丈夫跑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安然无恙,一切都可以原谅。
傅庭玉觉得男人应该像蒋独立这样,义薄云天,顶天立地,而不是像耿震这样卑鄙无耻,鼠头鼠脑,忍不住心想:“亲姐妹选男人的眼光怎么差这么多。”
如此安然过了几天,傅庭玉掌握了婴儿的作息规律,后面倒也算是应付自如,只是婴儿太小,软弱无骨,像水一样会流动,把她放在肩头,不一会儿她就缓缓的滑下来,有几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把姐妹二人吓的不轻。
耿震几乎不在家,很少见面,傅庭玉懒得见他,他有时从饭店下班回来给他们带点饭菜,笑眯眯的跟傅庭玉闲聊几句,客客气气的喊“二姐”,傅庭玉漫不经心的应付两句,他似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很懂察颜观色,自己一个人拎着酒瓶子去隔壁房间睡。
傅庭玉闻到他一身酒气,想劝他戒酒,又懒得浪费口舌,厌恶的对傅惜玉道:“他怎么还喝酒,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老婆有孩子,整天把自己灌的烂醉如,孩子也不管。”
傅庭玉看不惯是要说出来的,她心里藏不住事,唯一藏的也就是蒋独立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时机不对,什么事都要讲个天时,地利,人和,她现在一样都不占,那种感觉就像使出浑身力气打在了棉花上,无能为力,面对这样的命运,他们谁又能正在做到随心所欲。
傅庭玉对耿震的厌恶毫不掩饰,傅惜玉感觉到傅庭玉跟耿震不和,她从中调和道:“二姐,你别生气,耿震这个人就是那样,他从小无父无母,一个人习惯了,其实他胆子很小,没有什么坏心眼。”
傅庭玉不想给她添堵,把肚子里的话咽了进去,知道傅惜玉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个当姐姐的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高楼大厦固然繁华,人与人之间却异常冷漠,傅庭玉来的许久,没见过对面的邻居,她整天抱着婴儿窝在一间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感觉憋闷,像坐牢一样。
一日,傅庭玉突发奇想,道:“妹妹,咱们回家把,你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行动没问题了,咱们回家住吧,爸爸妈妈也应该想这个孩子了。”
傅惜玉拿不定主意,道:“听说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坐月子,会给娘家带来不幸。”
傅庭玉哈哈笑道:“听谁说的,妈说的吧,妈整天信那些迷信,女儿怎么就不能在娘家坐月子了,都是迷信,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