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亚的月亮早早就挂在天边,守着海岸上最后一片余霞,不久后将要展现这个海滨城市独有的另一面。
月光下的大海少了闹的气场,温柔地摇曳着,拍着岸沙。
这一行人,三男三女,背着包裹并排从沙滩上走过,有说有笑,十分愉悦。
他们打算趁夜色来临之前,走到这片沙滩的尽头,那荒无人烟的角落,挨着山丘,开一条小路攀到山顶,生一处篝火,叙聊一个晚上,等候第二天日出,披上清晨第一道曙光。
谈笑声沿着海滩渐行渐远,海浪在争分夺秒地抹去他们走过的痕迹,前面是一片黑暗,目的地山头,甚至在酝酿一场雷阵雨,远远地看,隐隐有滚动的暗雷。
行程很顺利,夜幕下他们顺利地攀上了山巅,这是一座海拔四五百米的荒山头,人迹罕绝,简单地安扎了设备,旅行帐,清理一片空丘,男生们干得热火朝天,天黑了。
海风肆无忌惮地冲刷着这片山头,鬼哭狼嚎,今夜的星象全无,有点败兴,小伙准备的一连串节目,因为突然骤降的气温,变得十分寒冷,不得已早早结束,两队卷缩在各自个帐篷中,挨着取暖。
“芬,帮我交下话费!”黑暗中闪烁着三个亮光,其中一个说道。
一会。
“好了!”另一个接道。
“黛黛,徐力是不是又拿走了你的钱!”另一个问道。
听话的早已见惯不惯,沉默地回应。
“你不能这样惯着他,他迟早会把你榨干,徐力就不是好东西。”小姐妹吐槽道。
被称呼‘黛黛’的女孩叫‘黛岑’。
便见她期待着手机重新连接上信号,屏幕上立刻弹出无数未接电话,另一头脾气暴躁的男友在疯狂轰炸着。
这一种情况在女孩的眼中,习以为常了,对头的男友,无非就是要钱,要很多的钱,满足他的挥霍,无尽的挥霍,得寸进尺地挥霍。
黛岑是一个孤儿,被徐力的父母领养,与徐力一起长大。
徐力是一个一米八的彪悍小伙,养尊处优惯了,自小拿着黛岑当仆人使唤。
更因为这个女孩生来心性善良,懂得知恩图报,感激养父母,习惯地去忍受徐力的脾气,再肆无忌惮都不会反抗,无非也就是伸手要多些钱而已。
至于默认是徐力是男友的身份,黛岑对这一说法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过,实际上她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过男女之事,徐力给她留下了一屁股债,但她心里始终惦记着养父母的嘱咐;
“你哥脾气不好,你懂事,要照顾着他点。”她听到心里去。
于是左耳边是姐妹的控诉,义愤填膺,吐槽着这个吸血鬼,永远都不知道收敛和满足。
右耳边则是微信上的语音,徐力在放肆着要自己满足他的花销,这一刻起产生一股巨大的厌倦,忍着情绪合着眼,孤立地听着帐篷外的寒风。
“什么声音!”她突然睁开眼,有点激动。
姐妹依然在鞭击着徐力的种种恶行,黛岑注意到了帐篷外,潜伏在寒风里,有另一种奇特的动静。
一见姐妹突然谨慎,原本胆小的二人,霎时没了气氛,都被她唬到了。
“什么声音!”另一个接上话,开始打颤。
黛岑的耳中,隐隐听见一股呢喃,十分诡异。
“叫男生叫男生!”另一个崩了,隐隐地看见帐篷外摇曳着什么,四周是凄厉的海风,摇摆着绿植,这夜色,荒山野岭,如何联想。
‘嘤嘤..’小姐妹扯拉着黛岑,努力躲到她身后,越发恐惧。
突然身后搭来一双手,紧紧地扣住女孩,一声刺耳的尖叫几乎能割破篷帐,黛岑冲了出去,迎着海风摇曳着披发,神态严肃。
便见三个装神弄鬼的伙伴杵在帐篷外,有意搞这一出恶作剧,听着小姐妹的尖叫,越发乐得不行了。
“安静,芬,是熊奎几人!”黛岑扯着帐篷,大声喊道,里头才渐渐平息,人在摸索着东西。
找到了手机,开了灯光爬出帐外,花容失色,看着贼头贼脑的三人,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地打。
而此刻,那一股隐藏在黑夜下,寒风中的奇异声响,依然在吸引着黛岑的注意。
自幼,她有着众人所没有的体征,敏锐的听力,在她迫切想要搜寻声源时,这一种奇妙的能力,越是能满足她的窥探。
距离这个山头几公里的远处,一处山谷,在传达着诡异的信息。
打闹的几人,绕着灌丛空地转,不经意踩到一处柔软物,夜色下竖立起半个人身高,一条眼镜蛇龇牙扑了过去。
黛岑的耳边又响起了芬的叫声,一抬头几人惊慌失措地奔来,后头追着一条大蛇,杀气腾腾。
众人挨着躲在帐篷后,忙着操家伙,这一条眼镜王蛇直立地杵在黛岑跟前,努力地仰高着身,要比个高低,静静地对望。
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时刻,这一条只要被咬上一口足以致命王蛇,正慢慢地滑行,挨近女孩身前来,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身后的伙伴摸到工具了,蠢蠢欲动,顾忌着这一条眼镜王蛇完全挨在了黛岑的脸上。
女孩吞口凉气,干脆合上眼睛,一股微妙的关系诠释在两个物种之间,大蛇在女孩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开始后退,便隐入黑暗中,朝前方奔去。
与此同时,地面数条爬物,也是避让着障碍,朝着那条眼镜王蛇的方向,窜下山崖,响应某一种召唤一般,奔向母巢。
“这地方好诡异,我们回去吧!”女孩惊悚道,挨近黛岑身边,想要看清她额头,那条大蛇触碰过的地方。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黛岑道,质疑着远山谷。
“什么声音!”这一问,让身边依偎的更怕得不行了。
“有人在唱歌!”黛岑道。
“啊...”芬打颤着嘴巴,难以置信,疯狂地脑补画面,这漆黑的夜色呼啸的海风,人迹罕绝的荒山,有人在唱歌...扯着黛岑的胳膊,麻得不行了。
黛岑与生俱来的胆量,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越是危急关头,所涌现出来的架势和淡定,貌似熟悉这一些说不通的东西,仿佛二者间就有着某种联系。
甚至,她渴望看到超出自然条件外的事物,仿佛就曾活在那个世界当中。
她肯定远处的山谷,这个时候确实有人,或者非人,在聚集性地哼着声,吸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