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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半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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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就地休整一番,吃了点东西后,就继续翻山越岭。一番折腾,翻过那座“山头”太阳都快落山了。站在这山脊上,看着不远处天边那悬着的火红大圆钵渐渐隐去半边,光芒夺目却不刺眼,仿佛伸手可触之。残光照映在山巅上、密林间,照映在每个人周身,褶褶生辉,好一番落日熔金的景象。

??再不到一刻天就要暗下来了,黑石提议:“坤哥,我看这块地还算平整,要不咱们先就地搭好帐篷,休息一夜,明早天一亮再找吧!不然这黑乎乎的进去了也看不见啊!”

??大块一听,立马就呛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笨,你没听到王大主长说的是一个山洞里面吗?山洞!那能是大白天就会见着光的地方吗?”

??绝尘也道:“大块说得对,其实夜里进去跟白天进去没什么区别。”

??“未必,连日赶路精神已经极度疲惫,进去后各种突发的状况根本没有精力应付。”那司机小伙说道,一语就点破众人目前的困惑。

??坤哥附和:“他说得对,别说进去了,找到洞口都还是一难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足精力,明早再做打算。”说罢,转头看了眼绝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绝尘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帐篷搭好后,天也黑尽了。高处不胜寒,山里的夜晚凉快得很,几个人就地取材,捡了些干枝枯草升起火堆。

???坤哥发话:“大块和黑石轮流守夜,以防有野兽突袭。”

??黑石倒是没意见,只要是坤哥发话他便唯命是从。大块就不乐意了,反抗道:“凭什么是我啊!你想得倒是周到,你们在帐篷里面暖和和的睡大觉,搁着咱们在外边吹着冷风打屯儿啊!”

??坤哥被他气得哭笑不得,骂道:“你他娘的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你来。”

??大块任他怎么嘲讽,就是不妥协,两手一摊,驳回道:“现在才后悔已经晚啦!我要就寝了,你们爱咋咋地。”他故作打哈欠样,伸了个懒腰进帐篷里去了。

??“这小子,真欠揍!”黑石愤然。他又道:“我来守吧!你们都进去歇息。”

??那小子依旧没搭话,径直钻进帐篷里去了。手下伙计也跟着进自己的帐篷里了。

??坤哥就道:“你一个人看行不行?”

??“我看这样吧!黑石兄守上半夜,我来守下半夜。”绝尘道。

??黑石摆了摆手:“用不着,坤哥你还信不过我啊!我这体能别说守一夜,就是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那也不妨事,行了你们都赶紧去休息,明早趁天没亮就要开工。”他推了推他俩,语气笃定,这下俩个人便也不再推托,各自进帐篷去了。

……

??绝尘铺好防潮垫,刚钻进睡袋里,手机屏幕亮了,是坤哥发来的短信:小尘,你来我帐篷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夜晚寒气重,绝尘裹上随身带的轻薄羽绒服,就去了坤哥的帐篷。

??二人席地而坐,坤哥郑重其辞:“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讲的有关于地图和猫眼石的事么?”

??绝尘点头:“我还想着找机会问你这事的,你上回说猫眼石跟鲁大块有关系,线索又是那小子提供的,并且他还提供了地图给我们,而地图和猫眼石又有着不可言喻的联系,所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坤哥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咚饮了几口。就道:“事情太过杂乱,要解开这些疑惑,得先理理头绪。就从猫眼石的下落说起吧!”

??“你也晓得我之前跟你讲过,这次行动那猫眼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很早之前我就在寻找它了,但只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我查到珠子在二十多年前就落入一伙洋人手里,不过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原因是那几个洋人早已经失踪多年,那珠子也随着洋人的消失下落不明。直到不久前,我手底下的人偶然间得知消息,发现有另一方势力也在寻查猫眼的下落,并且他们把目标锁在了一个人身上,后来我们查到那个人就是鲁大块。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之前跟你讲那小子是提供线索的人。

??绝尘就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就是打听猫眼石的那另一方势力?”

……

??绝尘回到帐篷,思忖一番,他整理了一下坤哥给他讲的来龙去脉。

??起先坤哥分别从几个方向着手追查猫眼石,其中包括从各大古玩市场以及一些老字号的古董珠宝店访查寻问。俗话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坚信只要做好万全准备,周密部署,就不怕东风不来。果然不久后,在他手底下的人挨户打听有没有收过或是见过类似猫眼石的货物时,在一家铺子里捕获到意料之外的消息,那店家说,他记得之前也有俩个年轻人来他店里打听过类似的事,说是寻问有没有一名男子来他店里出手一件珠宝。而他们所说的珠宝正是与坤哥他们要找的猫眼石相符。

???有了新动向,接下来就是寻找那名男子的踪迹。于是坤哥撤了其它方向的人力,着重从珠宝古玩店访查。俗话说托人办事不靠谱,拿钱办事才是硬道理,坤哥为此还花了一大笔资金,不过好在有了收获。

???一个月前,一古玩店老板打来电话:说他回想起,前些日子,有一位个头很壮实的汉子到访他的店,他墨镜口罩齐全,瞧不出长什么样,见他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个很精美的木盒子,问他店里收不收珠宝,老板就说那要看看是什么宝石,他打开盒子给老板瞧,之后老板做了鉴定确定是猫眼石不假,他让那壮汉开价,他开口就是三百万,老板虽说心里门清真正的猫眼石确实价值昂贵,但他眼下资金周转不出,再加上店铺生意以古董为主,就没着急收下,他自诩自己懂得门道多,就拉着那男子说教了一番,想套路他把价格压低点,可谁知那壮汉说:‘您也别想蒙我,我查过市场价,这东西值这个钱,况且我这一颗是货中极品更值钱,我都算便宜让给您了,您不收,我就找下家去。’几天后,老板才想起来,前几天那个壮汉要出手的东西,莫非就是之前来他店收购珠宝的老板要找的东西,他脑子里装的事情多,差点就把这事忘了。

??坤哥知晓后,就立刻派人严密部署,截住那人的去路,并且遍访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古董珠宝店,得知那壮汉还没有出手。最后终于查探到他的住处,于是坤哥主动上门找他寻购,出价阔绰,比他自己出手的价高处一倍,壮汉考虑一二,就爽快答应了。

??后来坤哥寻问珠子的来历,鲁大块也如实告知了。

??他说上个月跟几个朋友进山寻宝,无意间进到一山洞里,后来在洞里遇到了几个已经遇难的洋鬼子尸身,看那样子是死了好多年了,他那几个同伙看到这些干尸面目狰狞,害怕极了,拔腿就跑,就鲁大块胆肥一点,他瞅到一具尸体旁有一皮包,他想着没准是钱或者其它值钱的东西,于是就捡起来翻看,翻出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其中还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颗珠子,看样子是值钱的货,能卖个好价钱,他一时得意,还真误打误撞让他给捡到宝了,这趟算是没白跑。他回去后,就想着赶紧把它卖了拿到钱才踏实,一方面他担心这珠子来历不明,怕被物主方知晓珠子在他手上要夺回去,二来又怕引来一些麻烦。果然,如他所料,祸事赶上门来了,被两拨人满世界‘追杀’。

??所以坤哥得出结论鲁大块没有撒谎,他在山洞里遇到的那几个遇难的洋人跟他自己查到的线索相吻合。

??最后又从他口中得知,其实在坤哥到访前,就有两名男子也在到处打听他的下落,那另一拨人正是指那两名年轻男子,他还说有一回差点就被那人逮住了。所以他当时才着急出手,最后发现盯他的人越来越多,斟酌再三,就打算等过了风头再说,这不没清静两天坤哥这拨人就找上门来了。

??其实就在坤哥得知有另一拨人也在跟他们寻找同一种东西时,就非常疑惑,于是他想到一个主意,需要大块帮他这个忙。让大块故意暴露行踪,引那两名男子现身,一来是可以借大块的口探探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二来琢磨着既然有同一种目标,那么双方有没有可能达成合作???

??最后大块果然不负所望,他打探出那年轻人手里有地图的消息,给了坤哥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坤哥竭尽全力找了那么久,却都无从所知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于是坤哥更加笃定了与他们合作的想法,他主动出面找到那二人商议一番,最终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坤哥手上有猫眼,那人手上有地图,他们双方各执一物,既然两件重要的东西不能同时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不如互利共赢,各取所需。

??不过坤哥也偷偷调查过他们的身份,确实如他们所言,调查出的来来回回也就是他们“暗商”的身份。至于这鲁大块,这一来二去的与双方交涉多了,他也就跟着知晓了一些事,包括他们的计划。他人圆滑,又爱财如命,于是他又坐地起价,提出一个条件,让坤哥这趟带上他一起,否则就不卖了。坤哥私下也查过他的身份背景,没什么特殊,就是一江湖混混,所以带上他对他们的计划倒也无甚妨碍。”

??———

??坤哥所述前后经过大抵如是了。

??话到末了,绝尘便问:“真查不到那俩人的其他身份么?”

??坤哥摇头。

??“对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我看他的档案上写着吴智。不清楚是不是原名。”

??“他手下的伙计呢?”

??坤哥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小域来着。”

??绝尘若有所思:“都说那地方有金银财宝,连大块都想去捞一把,说不定他们也就是指望着发笔横财呢?

??“你也别把人想得太简单了,多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坤哥意味深长地道。

??绝尘略有疑惑:“所以,你信不过他们?”

??坤哥继续道:“你觉得,就凭鲁大块那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从他口里探出地图的消息。”

??绝尘顿时醍醐灌顶:“所以你认为,地图的事是他故意透露给鲁大块的?目的就是上演一场反间计?”

??坤哥点头:“正是如此。这趟合作,一来借机查探他们的身份,二来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琢磨着,说不定他们与你的事也有关联呢!总之这趟,你要多防着点他,注意他的动静。

??绝尘思量一番,点头道:“我明白了。坤哥,被你这样一点破,我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合作关系背后,竟然还藏了这么多的隐情,是我大意了,以后,我还得多向你学习。”

??坤哥拍了拍他肩膀:“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看不透彻,以后就会慢慢了解了。”

入夜,空旷静寂的山谷,只远处时而传来雀声鸟语,打破这独有的宁静;皎洁清冷的月光洒下,融汇入这片灰暗之中,令周身环绕的高峰绝谷呈一片阴柔之美。帐篷外边燃着一团篝火,火光映在暗沉的帐布上,各自摇曳生辉;帐篷里边的每个人,也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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