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渐渐也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自从庄莫的案子之后，也没什么大案子，倒是那事之后，沐川一直心不在焉。
庄莫执行死刑的那天，沐川也去了。一个人去的。
回来后神思恍惚，陈晰那天不在，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给他批了三天假。
今年也不知怎么，好像每个人都很重视这个年，连街上都挂起了灯笼。也是因为要过年了，陈晰搬回家去住了。虽然时不时还来他这里蹭一下，因为他有时候很晚才会下班，回去打扰他们。
沐川就没什么好准备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过年不过年还是那样，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样。
腊月二十七，收拾完桌上的文件，沐川也准备下班回家。微微一瞥看到陈晰桌上没动过的巧克力，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陈晰明里暗里告诉白晓自己不喜欢她，但是白晓还是不依不饶，偶尔是花，偶尔是巧克力。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这些东西或许是男生追女孩子送的，但是白晓毫不介意送给陈晰。
沐川还发现更为奇妙的一件事，每次白晓送东西，叶轻舟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有太多关系。
“诶，小川，等等我。”看到沐川要走，陈晰急急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跟着他出门。沐川不用回头也能想象白晓幽怨的目光。
“你这样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走出来，沐川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我也没办法，白晓一直缠着我。”陈晰也很无奈。
“我希望她不要误会。”沐川说。
“误会什么？”陈晰一时没反应过来，沐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这后知后觉的反应，陈晰挠挠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你今年回家吗？”鬼使神差的，陈晰问了这样一句话。
这转移话题的方式非常生硬，沐川拉着小宣，道：“回家？回什么家？”顿了顿，又道：“不了，我没家好回。”
“……”
陈晰觉得自己转移话题的方式不仅生硬，还拙劣。
“我没什么亲人了，没必要。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习惯了。”沐川淡笑。
“……”
这话听着格外心酸，陈晰想了想，问道：“那今年……要去我家一起过年吗？”
“？？？”
沐川一脸的震惊，陈晰干咳一声，道：“反正你也不回家，来我家，也热闹一点。”
沐川就是沐川，很快就恢复常态，笑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除夕很快就来了，忙到下班，陈晰就开车带着沐川回家。沐川抱着小宣，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他第一次去陈晰家里，陈晰已经和家里说好，今天会多带一个人回来。
拎着准备的礼物进门，陈晰家里也不是很热闹，陈母在厨房忙活，陈父也就是陈一铭在帮忙打下手。
沐川放下东西，抬头看到陈母纪雅从厨房走出来，笑意盈盈，“这位就是沐川？”
“是，阿姨好。”沐川垂下眼帘，纪雅倒是很开心，拉着人坐下，笑道：“来了就不要见外，就当做自己家。以后若是想来玩，叫陈晰送你来就是。”
可能是纪雅太过温柔，反倒让沐川不太适应，只是点头。
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陈晰为了劝服父母，告诉他们自己是孤儿，或许是出于几分同情。
陈晰去了厨房，父子两个很有默契，谁也不说话，各自忙活。纪雅一直在陪着沐川说话，沐川也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拘束。
可能有很多年，沐川没有感受过过年的气氛了，一时间竟然很不适应。或者说，很久没有感受过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了。
纪雅一直往沐川碗里夹菜，倒是陈晰将纪雅拦住，说道：“妈，别给他一直夹菜了，他胃不好很多东西吃不了。”
纪雅的筷子顿在半空，沐川嗔怒地看了陈晰一眼，突然有些尴尬。
“怎么小小年纪就身体不好？”纪雅将菜塞给陈晰，关切地问道。
“以前仗着自己身体好糟蹋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沐川温和地笑了笑。
“这可不行啊。”纪雅皱眉，在陈晰幽怨的目光下亲手舀了一碗汤放在沐川面前，道：“来，喝点汤吧。”
“沐顾问是本地人？”一直没说话的陈一铭开口道。
“嗯。”沐川点了点头，低头喝汤，“我是孤儿，本不本地都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以前跟父母在这边住过。”
语气淡漠的就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纪雅岔开话题，“听说陈晰住你那边，我让这小子多照顾你点。”
“……”
“没事的。”沐川笑了笑。
一顿饭吃了很久，吃过饭陈晰帮纪雅收拾残局，沐川站在院子的走廊发呆，因为是城里不让放烟火，但是还是能看到外面张灯结彩，万家灯火。
“沐顾问。”
陈一铭从后面走来，沐川回过神来，急忙转身，“陈局。”
“诶，”陈一铭摆摆手，“在外面就不用这样拘束了。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伯父。”
“……好。”
“陈伯父找我有事？”沐川看着陈一铭的样子，微微蹙眉。陈一铭看着不是很开心，沐川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了。
“说起来让你见笑了。”陈一铭略微笑笑，却不是真的在笑，“我和陈晰那小子……”
“我知道，陈晰说过你们关系不好。”沐川看他似乎有些为难，主动接话。
“也是，我们观念不合，自从他毕业，虽然在安全局工作，但是都是他自己的努力。我和陈晰一个是局长一个是特别组组长，估计不久我就会被调往其他地方。”陈一铭望着外面，幽幽地说道。
这道理沐川也明白，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这整个凌城直接废了。
沐川等着陈一铭说后续，果然陈一铭说道：“如果我调走了，希望你能多帮我关注一下陈晰……陈晰这小子，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错，我也看得出他是把你当真心朋友，我希望你们能相互扶持。”
话说到这样的地步，沐川也明白了，笑了笑，道：“陈伯父放心好了，我自然不会让陈晰受到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