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季江，年龄三十一，瑞抚市人，今年5月12号早上被发现死在丰安小区，死因未明。”陈晰将叶轻舟也叫回来开会，沐川坐在最后一个位置，这是陈晰专门安排的。
“报案人刘岫，死者的邻居，和死者关系一般。因为很多天没看到死者，觉得有些奇怪，问物业要了钥匙，开门发现死者已经死了。”陈晰指了指幻灯片，是季江躺在地上的照片。
“这个案子影响挺大的，局长下的命令的尽早破案。”陈晰说道，“诸位有什么看法或建议吗？”
“先明确死因吧，这个案子肯定不是自杀，再从他的社会关系入手，看是谁想谋杀他。”沐川坐在最后，语气淡淡地说道。
“沐顾问怎么肯定这是谋杀？我记得季江身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明显毒杀迹象，房子里也没有毒物反应。怎么肯定这是一个谋杀案件？”其中一人问道。
陈晰看过去，这人是刑侦组组长，因为这个案子定性不明确，所以有两组一起行动。若非如此，陈晰也不用把叶轻舟也喊回来。如果叶轻舟不在，他们特别组的人就寥寥无几。
“这个问题不难。”叶轻舟开口说话了，叶轻舟刚回来不久，只是看了现场照片和陈晰讲的一些东西。
叶轻舟站起来，伸手指了指死者身边的桌子，死者倒在桌子边上，看样子是吃东西的时候突然死去的。
“桌上的零食还没吃完，房间里有垃圾，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厕所的窗户那里有一盆多肉，这个人虽然宅，但是很有生活气息。试问，一个还有心情吃东西，还有心情照顾花草的人，怎么会选择自杀？”叶轻舟反问，刑侦组组长林以却不以为意地反驳他，“那为什么不能是意外死亡？作为一个死宅，难道就不可能是猝死吗？”
“现在死因不是不明确吗？你就这么确定是猝死？”叶轻舟反问，“我们推断谋杀，是在合理猜想，而你是在无端妄测。”
“噗嗤。”沐川笑出了声，林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特别组查案都是这么草率的吗？你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差的案？”
“你们刑侦查案也没有严谨到哪里去吧？”沐川冷笑，“法医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你们就说是猝死，难道也是严谨？”
“你！”林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沐川却无动于衷，假装没看到。
陈晰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吵起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吵架要是能破案，我陪着你们吵。”
陈晰有些不耐烦，林以也不说话了，脸色依然很臭，沐川和叶轻舟直接懒得和他计较。
“行了，会开到这里，该干嘛干嘛去。”陈晰摆了摆手，林以直接甩手带人走了。沐川和叶轻舟都是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陈晰一脸无语，说道：“你们干嘛这是？”
“老大，你没看见他这么猖狂吗？这你都能忍？”叶轻舟满脸不爽，恨不得要把林以打一顿。
“你这真的是……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陈晰无语，最令他无语的是，沐川居然跟着他一起胡闹。
“你别看我，我只是单纯怼他而已，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他。”沐川淡淡地说道，单纯只是因为休假被拉出来有些郁闷。
大概是很多人的心理，叫你休息你不肯安分，需要工作的时候又想休息。
沐川这次是确实想休养一下，上次折腾得有点累了。不过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重要的还是这个案子，估计又是庞大的筛选工作。
首先肯定是季江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其次还有他那个邻居，也不能不查。
“先等白连的报告出来，先查查季江的人际关系，看有没有人有嫌疑。”陈晰说道，叶轻舟明了，立刻去找资料了。沐川因为眼睛问题，陈晰没让他查资料，沐川突然想去看看白连。
沐川敲了敲门，白连的声音传来：“请进。”
沐川推门进去，扑面的寒气，沐川哆嗦了一下，白连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沐川，疑惑道：“怎么是你？”
“陈晰让我来看看报告什么时候做得完。”沐川看似态度颇为诚恳，主要也是因为他和白连说不上很熟，虽然在一个特别组，白连的工作是法医，平时也不怎么喜欢和他们厮混。
“别急，快了。”白连又埋头工作，法医室很清冷，局里给他配了两个助手，不过白连并不是很满意。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外卖，虽说收拾得很干净，但是面对着尸体还能吃得下东西的，估计也没谁了。
沐川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解剖尸体，站了很久，一直到三个人缝合的时候，白连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他请去了办公室。解剖室边上就是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也很干净，白连收拾了一番，好好洗了一遍手，才看向沐川，说道：“第一次见有人第一次进法医室这么冷静的。”
沐川微微一愣，笑道：“法医室是第一次进，尸体不是第一次见。”
“哦？”白连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沐川笑了笑，没接话。
白连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而是继续说道：“死因找到了，应该是窒息死的。”
“窒息？”沐川狐疑，他记得好像没看出明显窒息的样子，而且脖子上也没有明显的勒痕或者什么机械性损伤。
“惰性气体窒息，”白连皱了皱眉，说道，“季江应该是死于惰性气体窒息，但是那个屋子我看了，没看见可以装氦气的瓶子。”
“氦气？”沐川回忆了一遍，好像确实没看见什么罐子？那季江是怎么窒息而亡的？
“对，初步判断是，现在等家属来认尸吧。”白连叹了口气，手机却响了起来。白连接起来“喂”了一声。
“对，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会晚点回去。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了，好，爱你。”
沐川等着他挂断电话，却连原来想说什么都忘记了，便随口问道：“女朋友？”
“嗯，有点粘人。不过挺好。”白连笑了笑，“诶，你跟陈晰说最迟明天报告就写出来了，我还得回家陪女朋友。”
“……好。”沐川告辞了，叶轻舟和陈晰还在查资料，沐川想了一下，问陈晰：“刘岫审了吗？”
“审了，不过没问出什么。还是那一套说辞，也不知道真假。”陈晰答道，见他一脸思索，问道：“怎么了？”
“白连的尸检报告，季江死于惰性气体窒息，我琢磨着凶手是怎么把那个屋子制造成那样的环境，把季江闷死的。”
“惰性气体？”陈晰皱眉，这种死法别说，还是第一次见。
“氦气。”沐川解释道，然后坐下，“白连的尸检结果就是这样，惰性气体导致窒息，但是并没有找到盛装氦气的瓶罐。”
“是不是我们漏了什么？”陈晰问。
“不知道，可是你看到现场有什么容器吗？在季江死的两天内，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而且刘岫去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门窗都锁，要么是有钥匙，不然不太可能穿墙而入了。”沐川说。
沐川话刚说完，叶轻舟突然出声道：“有走廊的监控视频，你们看吗？”
此话一出，沐川和陈晰齐齐看过来，陈晰说：“这不是废话，肯定看。”
监控上5月10号晚上季江回家，然后就一直没见过他出门。第二天下午有个男子站在门前敲了很久的门，还站着打了电话，不过看着没人接，显得很烦躁。门是肯定没人开的，这时候季江已经死了。男子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看起来很郁闷地走了。
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刘岫发现尸体的早上，刘岫本来只是来敲了敲门，也是敲了很久都没人回应。刘岫转身走了，按他的说法是去找物业找钥匙了。过了很久才见他回来，拿了钥匙开了门，但只看了一眼，刘岫就吓到跑出来，站在老远打电话。
陈晰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刘岫报警的那会儿，时间对上了，也就奇怪了。没有人进出，甚至没有人在他门前多停留，因为这个屋子是靠近楼道，所以来往有不少人，但是甚至没有多停留的。那季江是怎么死的？难道他屋子里本来就有？
沐川忽然想到，当时现场都没怎么动过，也就是说当时是一个全封闭环境。
“诶，陈晰你记不记得前天天气怎么样？”沐川忽然问道。
“天气？”陈晰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像晴天？不过晚上下了点雨。”
“哦……”沐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叶轻舟道：“所以室内的窗户都是关着的。”
“对。”沐川皱眉，叶轻舟接着说道：“这样是不是就不能排除是因为门窗紧闭导致室内缺氧？”
“……”
叶轻舟的思维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惰性气体窒息和普通窒息是不一样的吧？如果真的是意外，季江难道就感觉不到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