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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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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艺苑中,穿着华丽礼服的主持人正在进行最后一个节目的报幕,随之而来的是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生,前额的头发微微上扬,露出英气的眉毛。只见他立定之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后,面带微笑,舞台上的灯光迅速汇集到他的身上,动了动双臂,将小提琴优雅地放到肩膀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压住弦。

随后跳动着的音符在他的指尖轻轻地滑下,刚开始的音调甚是悲伤,有如腊月天里受冻的小猫的哀嚎,凄婉动人,进而又像这飘落的枫叶在天空中浮动,浮着浮着开始灵动流畅,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是《引子与幻想回旋曲 》,拉得真好!”葭迩不禁感叹道。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国庆汇演,她本来不想过来凑这个热闹,但云风死皮赖脸地央求她带他一起过来。葭迩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人,令她疑惑的对方此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对面舞台上男生的演出上,而是伸长脑袋在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谁。

“你在找谁?”葭迩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云风没有回答,独自沉思道,难道她今天没来?不可能呀。就在他疑惑之时,后方传来轻轻的一声带有轻蔑意味的“哼”,声音很小,但云风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原来是坐在我的正后方,难怪我之前一直没有看到。

结束之后,走出艺苑门口,葭迩边走边问云风要不要吃点什么,但对方此时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左前方。

葭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刚刚演奏小提琴的男生,对面还站着一个瘦高的女生,不禁想嘲笑起云风的八卦,竟对少男少女约会感起了兴趣,便拉了拉他,示意他赶紧走,不要妨碍别人。

然而此时艺苑门口不远处的路灯下,“安衾,谢谢你今天来看我的演出。”

“拙劣的演出,我来只是想看看你这么些年来是否有进步,垃圾至极,仍如锯木头的声音一般,刺啦声不堪入耳,令人失望,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小提琴为好,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南子佩低下头,他感觉手里的小提琴此时像针尖似的戳着他的掌心,沿着脉络一直延伸至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难忍。眼前站着的女孩子那高傲的神情以及万般鄙视的眼神,无不在鞭打着他的自尊,他咬咬牙,转身愤然离去。

安衾攥紧拳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回想着他那痛苦至极的神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继而侧身,随着皮鞋落地“哒哒”的声响,渐行渐远。

“今晚看到男女主人公了?”云风刚走到书店门口,墨尧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云风“嗯”了一声,默默地也站到台阶上才继续说道:“看来这次是和小提琴脱不了干系了,男生是拉小提琴的,水平很高,但他们俩之间,气氛很微妙,总之绝对不是那种浪漫的青春爱情故事。”

说完墨尧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店里,云风一脸懵圈,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葭迩喊他,才迅速闪进屋内并将手里的泡芙递给对方。

云风径直跟着墨尧来到了后院,一阵悠扬的琴声飘荡在空气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墨尧已经拉起了小提琴。

琴声越过花丛,倾泻在香气之间,一时间,云风只觉自己飘了起来,周围氤氲着淡淡的花香,隐约中仿佛听到了遥远国度里人民广场上钟摆的撞击声,一群孩童围着他打转,笑语声充斥着整片天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云风回过神来时墨尧早已不在了,只剩下一把黑色的小提琴放在桌子上,这一刻他明白了,光是技术的娴熟并不能称之为水平高超,真正的小提琴高手应该是能拉出打动人心曲子的人。

南子佩回到宿舍以后,室友们过来称赞时,他只微微颔首,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一语不发地去洗漱。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注定无眠,与安衾相识的场景不自觉地出现在脑海中......

那是在他初三去做日本交换生的时候,一年一度赏樱花的日子不期而至,那天南子佩记得很清楚,校园里的樱花都羞涩地探出了花脑袋,一阵风吹来,漫天下起了樱花雨,粉红色的花瓣一簇一簇地抱成团。他站在树下,仰着头,眯着眼睛,期待着能有一片花瓣落到脸上,然后再被风吹起,飘向无尽的远方。

突然,空气里传来悠扬的琴音,他抬头望去,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灵动的手指在飞扬着,扭动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曼妙,一阵风吹来,裙摆微微上扬,粉红色的毛呢子大衣与樱花交相辉映,粉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月牙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南子佩看痴了。

一曲完毕,周围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少女笑吟吟地对大家鞠了个躬,说了句“谢谢”,中国人?南子佩吃惊地瞪大双眼,他走过去,等大家都散开后,才去说话。

一问才知道原来对方叫安衾,是和自己一批过来的交换生,只是因为自己有事耽搁了,迟来了几天,想到这,南子佩无奈地笑了笑。

在回国之前,南子佩一直没有告诉安衾他也会小提琴,不是他有意隐瞒,只是他觉得,自己拉的,跟安衾的无法相提并论。那种活力与张扬,带着灵动的美感,不是他所能比的。小提琴在她的手里,仿佛并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个同她一样活生生的少女,两人合拍地舞动着,美妙的音符便沿着指尖倾泻下来。

回国后,两人俨然已经是好朋友了,南子佩经常去听安衾拉小提琴,课余训练的,参加演出的,比赛的,不落下任何一场,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但并未能持续下去。

高一的那个寒假,本来一如既往地约好要去艺术馆切磋琴艺的,但是那天安衾却爽约了。更可恨的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安衾,她转学了,没有告别,直接消失不见。直至大学,南子佩才重新见到安衾。

只是这时候的安衾像变了个人一样,对他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就算见面了,也只会说一些令人寒心的话语。

南子佩此时躺在床上,心里面五味陈杂。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今天发挥的已经很好了,本想听到安衾的夸赞的,却没想到……想到这,他心里一阵烦躁,恨不得立马冲到安衾面前问个清楚。

云风回到店里后,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他将那幅画拿出来仔细揣摩着,画中男生背对着他正在拉小提琴,他重新数了一遍,没错,这就是最后一本书了,想到这,云风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门又没关,自己进来就是了。”云风头也不回的说道。

葭迩进来后,看到他正在看一幅奇怪的画,不禁疑惑不已。“云风,这幅画我从来没有见过,哪来的?”

“墨少给我的,最后七本书的提示,截止到目前为止,七本书就剩最后一本了,《小提琴之音》。你看,《鹦鹉写书之谜》、《鹰之眼》、《梦境里的恳求》、《黯淡无光》、《桃花源记》,然后再配上《风迩终章》,刚好七本书。”

“我觉得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这幅画让我仔细看一下。”

听到这话,云风不太高兴,脸色立即暗了下来,他将画递给葭迩,自己在一旁放空。

葭迩拿到画后,仔细地打量着,半晌才还给云风。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葭迩摇着头回答道。

“不要想太多,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墨少肯定早就发现了。”

云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就在刚一瞬间,他的心脏突然一颤,一股电流穿过他的大脑,某一段思绪一下子冲到了最前端,但又抓不住。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有个地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此时,他和葭迩两人面面相觑,不用说出来,两人似乎心知肚明对方的心境和自己一样。

“我们要去找墨少商量一下吗?”葭迩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风摇摇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墨少肯定会跟我们说的。先别想那么多了,帮助最后一本书完结才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嗯嗯。”

安衾回到宿舍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立即上床休息了。重新看到南子佩,让她心里很不安,两年前的不辞而别,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安衾突然想到前几天与一个神秘人的见面。

那是上周六的时候,安衾背着小提琴去艺苑的路上,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打扮很奇怪的人。他直接拦住了安衾的去路,若是换做平常,安衾早就气势汹汹地叫他滚开了。显然,她是把他当作了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好在对方虽穿着奇怪,但是长得却很俊美,所以安衾怎么都说不出让对方滚开那种话。

“安衾是吧,我过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去趟“呓语书店”,找一本名字叫《消音提琴》的书,只要你想去,你自会找到。”

说完对方就转身准备离开,安衾想要叫住他,但不知为何,嗓子里竟讲不出话来,双脚也好像是定在了路上一样,怎么都移动不了。然后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直至消失不见。

这会突然想到还有这茬事,安衾立马从床上起来,换好衣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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