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吃过药丸后,继续趴在地上,墨尧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沉默了一会后,忍不住问道:“你恨我吗?”
听到这话,云风闷哼了一声,反问道:“恨你什么?”
“我当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将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然后为了自己的私利,还让你和我一起一直收集故事,其实你并没有这个义务。”
“长生不老不是每个人的梦想吗?我也不例外的,何来恨之说。”
“你没有说实话,我想听你的实话。”
云风突然觉得伤势好多了,便用两只胳膊费力地将自己撑了起来,翻了个身坐到墨尧旁边,才继续说道:“从来都没有恨过,相反很感谢你,是你让我经历了丰富多彩的生活,能和你一起历练是我最开心的事,何况后来又遇到了火炽,葭迩和阳阳,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棒的事吗?”
墨尧笑了笑,很少笑的他此时咧开嘴笑的很开心,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轮残月挂在半空中,投下凄冷的光芒,路灯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两个恶魔附在身后。
云风顿了顿,忍不住问道:“有一件事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这个问题纠结了我几个世纪,要是实在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就是好奇。”
“你真的很想知道?”
云风点点头又摇摇头,墨尧看着远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将师父给我的内丹分一半给你,仅此而已。”
听到这个答案,云风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他最怕听到的一个回答,一时间,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冒汗,他颤抖地继续问道:“分一半给我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骗人。”
“现在何必纠结这么多,过得开心不就好了,再说了,当初救你是宿命,期间还有很多渊源,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
听到这话,云风不再说什么,他稍微动了动双腿,发现已经恢复力气了,便尝试着站了起来,紧接着甩了甩胳膊,跳了两下。
“看来你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回去吧。”墨尧边说边站了起来。
“墨少,我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些人也不可能永远待在书店,况且,阿峰和猴子我们都还没联系到,如果纤尘想要杀人,你觉得我们拦得住吗?”云风担忧地说道。
墨尧低下头,不停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密室里锁《呓语玄谈》的铁链又断了一根,只剩最后一根岌岌可危地摇摆着,我在想我们是不是都错了,纤尘觉得只要杀死书中关键人物,书就会消失,但是他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也会成为书中的一部分,也就是外界不管怎么干预,这从头至尾发生的事情都是书中的一部分,所有发生的这一切是早已安排好了的,这都是宿命。看来我只能找纤尘谈判了。”
云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离开书店之前,墨尧已经让那些人回去了,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纤尘想要杀云风这一点在他的意料之外。
回到书店后,葭迩和阳阳迅速冲到云风面前拉拉胳膊扯扯腿,确认没有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葭迩更是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云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不自觉地搂紧了云风的脖子,阳阳在一旁抿着嘴偷笑,随后跟着墨尧一起去了地下的密室,将独处空间留给云风和葭迩。
他们离开后,云风将葭迩从自己的身上拉开,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她,云风心里一阵绞痛,在公园即将死之前,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葭迩的身影,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葭迩了,最舍不得的也是她。
他轻轻地帮葭迩擦掉眼泪水,双手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葭迩一阵惊慌,眼神立马闪躲着,云风笑了笑,在葭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重新将对方搂进自己的怀里。
云风心想,宿命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他之前是想着,就算葭迩是他的有缘人又怎样,就算《风迩终章》开启了又怎样,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是直到刚在公园,他以为自己要挂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喜欢葭迩,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抱紧她。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有的,他完全不知道。
云风抱住她时,葭迩觉得自己此时幸福到快要冒泡。脸涨红涨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她双手紧紧环住云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感觉已经飞上了天国……
另一边,墨尧带着阳阳去了地下室,《呓语玄谈》蠢蠢欲动,比之前的光芒要亮了很多。那条铁链眼看就要承受不住它了,此时墨尧眉头紧锁,心里一阵惊慌,这是他无比期待的一件事,但是等真正快要发生时,他却很害怕,这种心惊肉跳是来自心底深处的。
站在墨尧背后的阳阳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刺骨的寒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是纤尘。
“你果然来了,正好我也要找你。”说着墨尧转了过来,阳阳立马闪到一边去了。
和纤尘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墨尧知道对方也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只见纤尘颓然地往旁边的石墩上一坐,满脸失望。
“为什么会是这样?”
听到这话,墨尧冷冷地反问道:“那你以为是哪样?”
“我没有想要杀人,我就是想阻止你完成《呓语玄谈》,如果云风他们知道这本书的力量会对你进行反噬的话,我不相信他们还会帮你。”
一旁的阳阳听到这句话,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他将目光转向墨尧,想确认纤尘话的真假。墨尧也感觉到了来自阳阳的疑问,他惊慌地向后移了一步,用手抵住自己的额头,随后将脸别了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只是传说,何必要当真。”
“那它能让师父复活不也是传说吗,你为什么就深信不疑?”纤尘毫不示弱地怼了过去。“你知道的,在这个世间我不在乎任何事物,我在乎的就只有你。”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做那些事的理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画是你送的吧,阿峰、吴光还有安衾的事都是你在其中捣鬼的吧。”墨尧重新面对着他咄咄逼人道。
纤尘缄默不语,他双手抵住膝盖,望着近在眼前的《呓语玄谈》,坚定地回答道:“是又如何,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任何东西,我只在乎你,如果你有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但是师父死后,就只有我和你相依为命,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怎么能轻易失去。”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我,你应该帮我完成心愿,你知道的,我只想救活师父,这是我的宿命。”墨尧叹了口气说道。
“救了他,你却死了,那这样做的意义在哪?”说这句话时,纤尘绝望的眼神洞彻了墨尧的心扉,那种痛苦仿佛已经深入骨髓,情之真切不免令人动容。
“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相信你也发现了,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呓语玄谈》的终结,一开始我和你一样,以为只要有人干涉里面的故事,就能阻止它,但是就在刚刚不久我发现干涉的那部分也会成为书中的一部分,也就是不管主人公的命运如何,都没有关系了。所以你不要再妄想杀掉那些人来终结这本书了。”
“我知道,但是我担心的是这本书一旦完结,它的反噬能力到底有多大,还不是很清楚。你要承受什么,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这样的风险真的太大了。”纤尘一脸担忧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到这里,阳阳心里五味陈杂,来书店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大概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至于最后的命运到底如何,他也无法预料,唯一确定的是他誓死都会和云风他们一起面对。
三人一同回到地面上,云风从前厅过来刚好看到了纤尘,还没开口,纤尘先他一步向他道歉。
云风撇撇嘴,不悦地说道:“这道歉我不接,你可是想置我于死地啊,要不是墨少及时赶到,我这条小命还不交待在你手里。”
“我没有想杀你,你也许不知,《呓语玄谈》要是完结的话……”咳咳,墨尧在一旁假装咳嗽打断了纤尘想要说的话。
云风不傻,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不想让墨尧为难,便不再追问。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墨尧都没有完全告诉他,但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需要他知道的墨尧自会告诉他。
天色已晚,阳阳突然想到大家还都没吃晚饭,便利索地去厨房煮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疙瘩汤,没想到却意外的好吃,纤尘更是忍不住吃了一大碗。
“尧尧,你从哪找的厨师,做的面疙瘩汤简直一绝。”纤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所有人听到“尧尧”两个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咦”了一声,抖了抖,然后偷偷笑着把碗举起来遮住自己。
再看纤尘对面的墨尧,脸黑的跟包公一样,正用杀死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纤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嚷嚷着要再来一碗。
眼前的这个纤尘,阳阳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和想要置云风于死地的杀手联系到一起,他能理解对方想要杀掉故事中的那些主人公,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要杀云风。他心里有个大胆的假设,大胆到完全不可思议,酷爱动漫的他知道一些关于腐女的事情,想到这,阳阳不禁使劲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羞耻。
这一点刚好被纤尘捕捉到了,给他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阳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低头闷不吱声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