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门与秦家大门遥遥相对,厅两边站着三五个家丁,面无表情。进入前厅,正中间紫檀木花雕椅上坐着的人年约四五十,身着暗红色长袍马褂。
一手端杯龙井茶细品,一手滚着两个玉质圆球,身材圆圆胖胖,面容看似和善,但眼睛里偶尔冒出的精光让人觉得这不愧是秦家当今掌权人。
旁边椅子上坐着秦家二太太,不做声品着手里的茶,对他们的到来视若无睹。戚小柒到了前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老爷,人已经带来了。“周管家将人带来后便带着其他人退下。
“给老爷、二太太问好。”
“爹,二娘好。“
四姨太和秦天舒轻声问安,上面的秦老爷子笑眯眯微微点头并未出声,二太太仿若未闻般保持沉默。
原来这就是秦天舒他爹,秦家掌权人,戚小柒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这爹长得白白胖胖普普通通,生的儿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帅气,这是都随了娘?想到这,戚小柒有些想笑,但是感觉这个气氛有些怪异,就忍住了。
“给秦老爷,两位太太问安。”学着四姨太的样子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你就是戚小柒?”秦老爷子缓缓出声。
“回秦老爷,正是。”戚小柒假装恭敬。
“好,很好,秦天舒,跪下。”秦老爷子瞬间板了脸,一旁的秦天舒立马跪在地上,脸瞬间煞白,眼睛泛红,身体不停发抖。
“听说,你出息了。虽然我是说要将戚小柒许配给你,但是你也知道你弟弟也喜欢她,这就来不及在厨房就……放肆!上家规!”
戚小柒听着一脸懵,这什么神展开,怎么瞬间就要上家规了。
“等下,秦老爷,您别误会,我不是秦天坤的女人,而且秦天舒也没有抢我,是我强迫他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哦,不说,我差点忘了戚小姐,既然戚小姐这么积极想替罚,我们也不能驳了客人的面子,来啊,一起打。“戚小柒瞬间懵逼,这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不用推辞一番么,什么叫积极应罚,她啥时候这么讨打了。
家丁带着长棍走进厅中,压着戚小柒跪了下来,正准备动手。只听到门口传来喊声“住手“。
秦天坤一路小跑进入前厅,停下时还有下气喘,瞬间跪了下来,“爹,戚小柒是我带秦家的,有什么错罚我就好。“
“哦,上次受的罚看来还没有让你长记性啊,上次你就为了替这女人处理杀人的罪名被上了家法,这次又要为了这女人再挨一次打?”秦老爷微微眯着眼,冷冷的看向秦天坤。
“我不是为了她,只是因为她本就是被我牵连进府,我自当有责任。至于上次,我也和您说了,樱桃其实另有他人,我只是看她可怜,才想要......”
“闭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把我的警告都当成了耳旁风。”秦老爷将茶碗扔在地上,怒声说。
“不敢,爹,只是我说的句句实情。”
“实情?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来人啊,一起打。“秦老爷一挥手,上来了三个家丁。
棍子落在身上,戚小柒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罚,第一棍就被打趴在地上。还没等第二棍下来,只听到一声虚弱伴着咳嗽的声音响起,“等下!“
二太太瞬间起身迎向门口,只见一男子面容俊朗,温文尔雅,只是脸色苍白,嘴唇不带血色,身材纤长,一袭青衫下彷佛空荡荡,他坐在轮椅上,每说一句话都要咳两声,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怜儿,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本来就弱,要是吹风再病倒了怎么办。“二太太关切的上前替他推着轮椅。
“您别担心,我只是在院中有些闷了,出来透透气,听到这边有些热闹,便过来看看。”
戚小柒抬头瞄了一眼,眼前的这个人她怎么没听说过,他是谁?
“给舅舅请安,咳咳。”顾悲怜勉强起身给秦老爷子行了一礼。
“不是说了不用多礼了,你身体没好,不易大动。”即使是秦老爷,在看到这个外甥时也一脸和善。
“您之前去了汉优城,有些日子没见到,我便攒了好多问题想向您请教,今天身体好些,便想着来寻您呢,不知舅舅今日可否有空?”顾悲怜笑着说道。
“这……“秦老爷子略有些迟疑。
“若是您在想二弟他们受罚的问题,我觉得若不是大事,小惩大诫也就罢了,我相信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可否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们这次。”顾悲怜期待的望向秦老爷。
秦老爷子本来还有些犹豫,二太太这时走出来,柔声说:“老爷,我斗胆说下,这本男女之间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们几个人之间虽略有些荒唐了,但是终归也不过是年轻气盛。更何况怜儿难得开次口,小罚下便算了吧。”
秦老爷子细想下,微微点了点头,说:“既然你们大娘和大哥都开了口,这次便先饶了你们,那秦天坤和秦天舒各自禁足一个月,至于戚小姐……”
这时四姨太突然开口:“不如罚戚姑娘给我做几天丫头可好,这两天我顺便带她学习下秦家规矩,说不定以后也是一家人,这也算是对她小小的惩罚。“
秦老爷略微思考了下接受了这个提议,“那就这样吧,怜儿等下我们去书房会面。 “说完秦老爷就踱步离开前厅,二太太也随着秦老爷一起离开。
“谢老爷。“四姨太弱弱的道谢,余光瞥向了秦天坤,发现他满眼担忧看向戚小柒,脸瞬间扭曲,紧握双手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秦天舒赶紧跑过去扶起戚小柒缓缓坐起身,虽只受了一棍子,但是现在微微一动都牵扯的疼痛,内心暗骂:MD,还给我立规矩,鬼才要嫁到你们家,更何况我刚和四姨太打了架,这秦老头能不知道才怪,我落在她手里,还能得了好?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有机会,一定锤爆这些王八蛋。
“天坤,天舒,你们如何?”顾悲怜满眼担忧打看向他们。
“没事,多谢大哥为我们说话,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秦天坤向顾悲怜点头示意,转身离去。路过戚小柒时脚下一顿,后继而向外走去。
“二少爷,等等我。”四姨太紧跟着追出去。
“大哥,我没事。”秦天舒脸色还有些苍白,一脸孺慕的望向顾悲怜。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咳咳,哎,可惜我这身体不争气,要不总是能再护着你点。“顾悲怜一脸自责。
“没有,从小到大,只有大哥顾着我,要不是大哥我早就饿死了。“秦天舒满眼真诚,眼眶还有些红。
顾悲怜笑了笑,后又看向戚小柒:“这位便是戚小姐吧?“
“是的,大少爷好,今日多谢大少爷出言,要不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棍呢?“戚小柒借着秦天舒的手站起来。
“早就听闻戚小姐大名,今日一见,和我想的略有些不同,之后天舒便有劳戚小姐照顾了。”顾悲怜看着她好似牵扯到伤口瞬间扭曲的脸,忍俊不禁。“咳咳,我今日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便先回去了,天舒,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便去寻我。“说完便离开了。
“小柒,对不起,让你因为我受罚。“秦天舒低头看着戚小柒,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这怎么能怪小卿卿你了,这不是你的错啊。“要怪就怪另一个大猪蹄子秦天舒,戚小柒恨恨得想。
“接下来怎么办啊?“秦天舒满脸忧虑。
“啊,我也好愁,今天刚和那个四姨太干完架就落她手里了,我这小命不保啊,早知道今早就忍她点了。“戚小柒愁眉苦脸,暗暗嘀咕道:“要不是因为不得不呆在秦家,我还不如直接跑了算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快,小卿卿扶我回去歇歇,对了,等一下,刚那人是谁,我之前怎么没听过?”
“那是姑姑家的小孩,姑姑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自小大哥就在我们家长大。”秦天舒耐心解释道。
戚小柒“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西院里,四姨太狠狠的对着九丫头说:“你个死丫头,今天让我一定要给那个戚小柒小贱人说话,说你有好主意,你现在倒是给我说清楚。她干脆被打死多好,省的之后天天在我眼前晃悠。”
九丫头低头原本跪在地上,听到这话才抬起头说:“四姨太,我让您为她说好话,是为了您着想,您想,就今天的情形,若是她再被打下去,保不齐二少爷得跳出来护着她,到时候二少爷再受了罚,您更是得心疼。您为这小贱人说话,反而能在二少爷面前落个好。”
四姨太听她说起来有理,便示意她继续。
“其次,之后这小贱人落您手里,您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可是,我若真的伤了她,二少爷必定生气。”四姨太本来听着有些欢喜,但是转念一想便有些发愁。
这四姨太突然有了些脑子,九丫头暗暗嘀咕,后又道:“您放心,今日您和那小贱人闹起来的消息,老爷必是知晓,既然他依旧同意你的说法,便是默认了可以随您处置。”九丫头突然神神秘秘的站起身,环视四周,走上前趴在四姨太耳边悄声说:“过几天二少爷要去胜疫城那边查账,到时,若这小贱人自己失足落个水,死了,那又怪得了谁呢?”四姨太听完嘴角溢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