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起源于此，也该结束于此，你……下定决心了吗？”
这个声音，殷素无比清晰，因为只有她自己在情绪低落时，或者受到往生剑意影响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沙哑的语调说话。
早在诡鉴重现炎城，看到唐律的那一刻，殷素就知道这里重现的是当年的炎城，既然帝允和左素能够在这个世界重现，那么炎城之主罗刹鬼剑自然也会存在。
收回对往事的回忆，殷素转身看向内堂，和她一样，穿着黑色衣衫的少女缓缓走来，冲她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你……”
“炎城是我的家，为了大家人随时找到我，我都会待在城主府，你们出现在这，我自然会察觉。”至于为什么没有出去，罗刹鬼剑相信殷素能知道原因。
女将军左素带兵攻城的时候，炎城内除了城主，再也没有其他活人，在没搞清不速之客的身份之前，她这个城主当然不能随意现身。
“炎城……”
“败了。”既然是同一个人，罗刹鬼剑当然知道殷素要告诉自己什么。
比起她的倘然自若，殷素愣怔了好一会，才悟出真谛来:“我应该早就知道，逆转自然，强行炼制鬼兵是没办法挡住玖国铁骑的。”
“若是外面同你一起的姑娘当初没去玖国，鬼兵未必会输。”罗刹鬼剑摇了摇头，在她的心目中，玖国那位少将军真的还不够看。
“按照帝允的说法，当初若不是她去玖国，也会有别的人去领左家的兵，我们能行鬼兵之事，玖国那位英年早逝的玄亲王，也能行诡异之约。”
“噢，玄亲王？”罗刹鬼剑没听过这个名字，事实上她认识的人，仅限于城门前叫阵的将领。
“玄亲王独孤子素，玖国第一位亲王，少将军右白是他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研习兵法谋略，可右白却不及这位亲王十分之一，只是右老将军在同华盛国的战争中阵亡，所以玄亲王十里长亭送右白上了战场。”这是当年帝允回忆那位玄亲王时说的话。
后面她还说了些什么，殷素记不清了，但她那副痴迷的样子，比谈及自己同右将军的感情时，还要迷惘几分，显然对玄亲王的感觉很好。
事实上，帝允会变成左素，全是那位亲王魂归奈何之前，去了一趟帝族，见到了帝族不世出得大小姐，这才有了后来左右两位将军的传世佳缘。
“左素，原来是他请来的帮手。”罗刹鬼剑喃喃低语，殷素点头道:“帝允有的只是谋士之才，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左右不了少将军的决定，所以玄亲王临死之前跪求左家军，让其支援了一万兵力。”
“这么说，城外那一万兵力是左素最后的底牌？”罗刹鬼剑似乎很开心。
知道她还在执着某个约定，即使知道自己将来会输，也不愿现在就挂白旗投降，未免重现的历史出现偏差，殷素劝道:“你可别胡来。”
“怎么？怕我一剑砍了帝族的大小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帝允的本事，殷素亲自领教过，自然不会担心往生剑伤到她。
“那你是什么意思？”罗刹鬼剑逼问。
殷素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双手抵住了背。
“殷姑娘的意思，当然是你杀不了左素，若是你胡来，搞不好还会小命不保。”
送走了唐律的那份执念，帝允那边又有洛伤和华温相助，言臻的关注重点当然会转向殷素。
起初她还在想，殷素是不是已经开始净化了，没曾想在这城主府的内堂，居然还有另一个殷素。
“哦，你以为我打不过左素？”
“不不不，是你如今拿不到往生剑，我们不惧你。”言臻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笑的一脸得意。
听到她的话，殷素这才意识到，罗刹鬼剑虽然和自己一样的打扮，手里却没有从不离身的长剑。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往生剑的？”罗刹鬼剑没有丝毫惊慌。
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言臻也不好太过挑衅，既然她没有杀心，言臻还是愿意解答的:“诡鉴是上古留下来的东西，往生剑同样也是，我虽然不知道诡鉴重现炎城是什么原理，但它没办法复制往生剑这等武器，是我早就知道的。”
“所以你并不是担心她？”罗刹鬼剑指向殷素。
言臻微微扬唇，大方的答道:“我担心的是死地煞气太重，她没办法彻底净化。”
“姑娘多虑了。”
“是吗？”言臻反问。
罗刹鬼剑的表情并不比殷素多，实际上，独守炎城那么多年的她，对谁都有些抗拒，所以言臻的问题她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冲殷素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一起走。
言臻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后面赶过来的杨开一把拽住:“主子快去看看，诡鉴似乎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言臻皱眉，急匆匆的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就在她注入术力进诡鉴，想要探探情况的时候，一道煞红的剑气冲天而起，分毫不差的将整个城主府劈成了两半。
因为那道剑气是从言臻眼前划过的，所以直接将她伸出一半的手，生生吓了回去，重新回到她掌控的诡鉴也因此歪了几分，让整个炎城都跟着震荡了一轮。
“这是？”
“往生剑气！殷素人呢？”回答言臻的，是匆匆赶回来的帝允。
她应付左素似乎并不如意，神情疲倦的很，再加上突然出现这样一剑，她大概也猜到，事情并非自己计划的那样完美:“我问你们呢，殷素人呢？”
“她……”
“被罗刹鬼剑带走了。”
“该死！”帝允低咒了一声，跌跌撞撞的朝某个方向跑去。
言臻本想追过去看看情况，却因为诡鉴的震动，不得不留在原地，并吩咐杨开道:“赶紧去将洛伤和华温找来，单凭我一人之力，似乎压制不住这轮动荡。”
“主子小心，开去去就来。”
杨开的速度很快，才走没多久，就将洛伤引了过来，至于华温，帝允没能劝住左素攻城，他这个设防的人，当然不能随意离开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