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料到少年会有所行动，见到身边多了个人，殷素立即将自己的主意写了出来。
紫衣青年要找的人是她，她自然不好出声，但她身边多出的这个人不同，看了她写的字，那人立马出声道：“公子要找的人，往来居可以找到，不过这价钱，得往上加一加。”
是个男人？
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声音，李淮安的眉头也慢慢锁紧。
走进雅间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那股杀气，明明和昨夜出现在城主府内的姑娘一样，他原本以为那位姑娘也在，没曾想，躲在屏风后的竟然是个男人。
当然，这个男声响起时，言臻也有些惊讶。
她知道少年退出雅间，肯定会做些什么，可她不知道，殷素竟然会应下这门生意。
言臻犹犹豫豫下不了主意，屏风后却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紫衣青年觉得这往来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挂在嘴角的笑慢慢扩大，他的目光也从言臻转移到了屏风：“只要能找到那位姑娘，往来居可以尽情开价。”
“公子就是爽快。”言臻很高兴。
这门生意是殷素主动接下的，银子却是往来居赚了。
殷素照例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身边的人看过之后，规规矩矩的说出来：“除了那方美玉，公子还需将手中折扇留下，三日后，往来居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手中折扇？
听到屏风后的声音，紫衣青年愣了。
这手中的扇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王城天都随便一家店子就能买到，只是这扇子他时常拿着，要是丢开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见他不说话，言臻以为他舍不得，不由哼道：“公子若是出不起价钱，也可自行离开。”
“我只是觉得，这扇子不值钱，怕往来居吃亏。”
“公子说笑了。”古往今来，哪有客人担心老板吃亏的道理。
紫衣青年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只好将美玉和折扇双双递上，叮嘱言臻一定要按约定，三日后给出答复。
得了美玉，言臻心底美滋滋的，客人说什么都是点头。
等到言臻欢欢喜喜的将紫衣青年和李淮安送走，再回到阁楼雅间的时候，殷素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将折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皱眉道：“这扇子，我似乎见过。”
“囊印王城，那人是锦衣候。”言臻将扇子接过来，随意摆弄了几下，展开后指着扇柄前面的红色方印解释：“那些王公贵族总喜欢拿折扇卖弄，尤其是这位锦衣候，每每得到喜欢的东西，都会在明处落下红印，署名王城。”
“这样就说得通了。”殷素点头。
王城锦衣候是摄政王的弟弟，皇帝的堂兄，手里还握着王城天都一半的兵力，让李淮安这个上将军鞍前马后，倒是正常。
“美玉和折扇我都收了，那位锦衣候说的事情，我们真的要在三日之内解决？”
知道言臻说的，是城外那三千鬼兵，殷素深吸了一口气，道：“去探探那位侯爷的住处，晚上我去会会他，要是顺利，说不定还能让他在洛城多住几天，也好牵制住那位城主。”
“你是担心，那位城主会做些什么？”
“对，他既然想要用鬼兵抗天谴，又知道李淮安发现了鬼兵，肯定会有所行动。”殷素的话，提醒了言臻。
按理说，锦衣候这样的大人物来洛城，陪着他的应该是那位受封的城主，可今天上往来居的，只有上将军，那位城主指不定在背后打什么坏主意，为了以防万一，让锦衣候帮忙牵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你别急着今晚去，我们既然答应三日之内给答复，那你就最后一刻再去。”
“那这两天……”
“锦衣候要等我们的答复，自然不会离开，只要他在城里，城主就不会随意离开。”言臻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让锦衣候牵制城主并不完美，谁也猜不到这位侯爷到底会不会按照她们的意思做，所以趁这两天，言臻决定出城将那批鬼兵转移。
初听言臻的计划，殷素觉得有些多余，可是言臻坚持，她也劝不动，只好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事还是我去做吧，鬼兵我比你熟。”
“你不会忍不住灭了它们吧？”言臻有些不放心，她总觉得，殷素提及鬼兵的时候，身上的杀气比别的时候要重。
“放心，十年之期，不敢轻视。”
言臻还是想拒绝她的好意，不过她还没开口，殷素就指着屏风说道：“你家那只式神，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言臻皱眉。
“主子依赖式神这很正常，古往今来，我见过很多，不过式神痴迷主子，我倒是少见的很。”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式神看你的眼神明明掺杂爱意，这事如果不解决好，怕是要出问题。”
“你的意思是，他也喜欢我？”言臻有些呆了。
看着她一会发愣，一会发笑的表情，殷素无奈的叹了口气。
所谓式神，就是某些强大的执念化形之后，和通晓阴阳的活人签订契约，契约的本身就是式神的一个心愿，一旦主人将式神的心愿完成，式神就会散去执念，投入轮回，按照世间法则，若主人有能力完成心愿，就一定不能因为依赖式神，故意不将心愿完成。
殷素不知道少年的心愿是什么，但言臻作为诡鉴之主，肯定有办法帮他完成心愿。
只是，若他们两人情意相投，想要继续陪伴对方，那个心愿，就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绊脚石：“人鬼殊途，你和那只式神，不会有好结果的。”
“七百年来，我好不容易春心荡漾，岂是说放就放的。”言臻不以为然。
殷素又叹了一口气，关于感情，她自己都是剪不断理还断，哪里有资格去说别人，只好摆着手道：“你们的事，我懒得管，不过看你们之前的样子，应该彼此有些矛盾，趁这两日好好谈谈，鬼兵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那就辛苦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拒绝就是矫情了，言臻朝殷素拱了拱手，将那方美玉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又将折扇递给殷素，这才兴高采烈的走出雅间，想要找那位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文弱少年，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