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水泥房内的人听到了动静,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关了灯,出了门,上了锁。
然后他却一直没有离开,他躲在水泥房的背后。水泥房内的壁橱是贴在门对面的墙上。而这个墙上有一个人眼大小的洞。
在计平等人进了屋子开始搜查的时候,有一只眼睛正从这个洞口往水泥房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水泥房里的警察在听到计平的命令之后,冲出了门。
屋外还是漆黑的一片,警员分成小组,罩着手电筒开始搜寻。
“凶手之前就在这里。”计平没有盲目的去追击,他一边和龙立兴说这话,一边看着四周的情况。
“我们来的时候,是从马路上来的,马路两旁有路灯,凶手如果从那里逃离的话,我们一定会看见,所以他一定是反方向逃离的。”说着,他转过身子,看向水泥房。
“他应该是从这里逃的,走!”计平带着剩下的人往水泥房后的一片小树林里跑去。
在这漆黑的森林里,手电筒照射出的直线光芒显得有点突兀,四周可以听到虫鸣和一些怪异的鸟叫。
警员们探查着地上的足迹。
“平队!这里有动静!”左前方的警员发出高喊。
计平立马往他那边赶去,“刚刚这里我听到了动静。”警员又重复了一遍。
“大家仔细搜查!”
汇聚在一起的手电筒光芒又向四周分散而去。
计平拿着自己的手电筒,往森林深处照射。
这里的树木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理了,有些树木长得靠近的地方,已经布满了蜘蛛网。
就在计平准备把手电筒的灯光转向龙立兴的那一边时,灯光照射到了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和他隔了有大约十米的距离,但是他却清晰的看到了。
那个影子爬在一颗大树的背后,只露出一个黑黑的脑袋,像是戴了口罩和帽子。当计平的手电筒灯光照射到这个影子的时候,那个影子也注意到了计平,因为他一直在看着他。
大树背后的男人,露出一双窥探的双眼盯着计平。
在对视了半秒之后,计平立马向前跑去:“这里!快!”
人影立马转身,向树林的深处跑去。
树林里上演着一场追逐大戏,前方的人影似乎很是熟悉这里的地形,任何横倒在地上的树木,他都一个跨越给通过了。有些追逐的警察却被这些横倒在地上的树木给绊倒。
人影继续在树林中穿梭,身后的手电筒光束逐渐在减少。
跟在后头的龙立兴已经不行了,长时间的熬夜让他的体力已经不支了。他趴在一棵树上,穿着粗气,也没有在意这树上爬来爬去的昆虫。
计平还是紧紧地跟着,他随着这个影子穿过了大树林。
“停下!”计平喊道。
然而影子根本就不理会,领先他十多米的距离,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跑着。
“吗的。”计平说了句粗话,他的腿已经开始酸了,他的心肺功能还跟得上这些运动的强度,但是和龙立兴一样,长时间的疲劳工作,让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能量来消耗。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疼痛的反应。首先是他的大腿开始酸痛,然后到他的左右上腹部的膈肌开始痉挛。他跑不动了。
在最后的坚持过程中,他还是被地上的树枝给绊倒了,摔了一个大跟头。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他死死盯着前方的黑影。
凶手离他是这么的近,但是就是抓不到。
滚了两圈之后,计平的眼里冒出了白色的光点,他双手撑着地,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啊!”他用力锤击地面,这喊叫声在树林里回荡。
前方的黑影似乎是听到了喊声,他回过头,两人虽然看不起对方,但是他们知道对方都在盯着自己。
“平队!”计平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其他警员也感到了。影子已经消失了踪迹。
“不用追了!他已经逃了。”
在警员的搀扶下,计平原路返回。
看着警员从水泥房把里面的玻璃罐搬运到警车上,计平又看向了那片树林。他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抓到你。”
水泥房中带出的玻璃罐里面装的器官已经送到了金法医手中,在她的鉴定之下,已经确定是四号死者的器官。
而计平也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醒了过来。
“平队,这是那个养猪场的信息。”在他睡着的时候,龙立兴吩咐下面的人,把这个地址的信息给搜查出来。
这个养猪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关闭了,养猪场的主人是一对夫妻,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的养猪场。
二人没有孩子,但是有一个领养的男孩。
“知道这个男孩是谁吗?”资料里没有男孩的信息,只有夫妻的信息。
“不知道,我们查过了,这个男孩的信息没有记录在地方档案里。”
计平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个男孩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一定要给我找出这个男孩来。”
计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陈逸延,也把男孩的推测说给了陈逸延听,陈逸延表示认同他的观点,然后给出了建议——既然是被领养的,那你可以从孤儿院里的记录去查,他们应该也是有档案室的,而且你已经知道了父母的名字,应该可以查到。
在和陈逸延聊完之后,计平就开始带人探访三区的各个孤儿院。
向阳孤儿院已经成立六十多年了,孤儿院位于三区的东北方,是三区最大的孤儿院。
“李院长,我想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在你这边领养过孩子。”计平把养猪场夫妇的资料递给了孤儿院院长。
她拿起资料,推了推那副老花镜。“我不太记得请了。这样吧,我让兰桂芳带你去档案室看看吧,她在这里工作又三十多年了。”
兰桂芳,五十多岁,在这个孤儿院待了近自己的大半辈子,进出孤儿院的孤儿的资料,通常都会经过她的手。
“计平警官,就是这里了。”
档案室里很整洁,想必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兰桂芳通过夫妇的年龄,在档案室里抱出了一盒资料。
几人开始在档案室里翻查资料。
“平队!你看!”帮忙查看的小赵发现了夫妇二人的名字,在他们的登记资料下面,有一张男孩的照片,名字叫做向峰。
“向峰?”兰桂芳接过资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这个人你有印象?”
“嗯,我记得这个男孩。”兰桂芳在孤儿院待过的孩子没有几万也有几千了,虽然每一个孩子她都用心对待,但是记忆深刻的孩子也还是不多的。
“时间太久远了,有二十多年了,我只记得他是个很孤僻的孩子,不喜欢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闹。让我记得最深刻的是他有一次把其他孩子们的玩具给搞坏了。而且不是一个孩子的,我们有一个玩具室,里面的玩具要么是一些玩具厂赞助的,要么是爱心人士送的。他那天晚上偷偷溜出了房间。那天正好是我晚上巡逻,我听到玩具室里面有动静,我就去看。结果发现他拿了一把剪刀,在那边把其他孩子的玩具给剪坏。”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和他说了一通道理,然后他就回去睡觉了,之后倒是像是变乖了。在之后就是被这对夫妻给领养了。”
“那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兰桂芳放下手中的资料:“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他后来没有和孤儿院联系过。”
“好的,谢谢,那这个资料我能带一份回去吗?”
“当然可以。”
出了孤儿院,回到了警局。资料上面有一些向峰的基本资料和照片,看着这张照片中的孩子,计平想到了他长大后的样子,这个样子渐渐和昨晚在树林中见到的影子重合。
他现在很肯定凶手就是这个向峰,但是在资料库里却没有一个叫做向峰的人。
计平摸了摸手中的手机,他想给陈逸延打个电话,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凶手的信息,他决定先自己查一下。
八区医院内,陈逸延坐在轮椅上,余羽芊推着他在医院里逛圈。
“整天闷在病房里,我人都快不好了。”他摸了摸自己已经长长了的头发,还有已经渐渐浓密的胡须。
“是啊,医生说要带你多出去逛一逛,心情好也会促进骨头的生长。”
“你听谁说的?”
“医生说的啊。我觉得说很有道理。”
“好好,我听你的。”
下午的时光总是这么的短暂,尤其是在余羽芊的陪伴下。
晚上的时候,余羽芊告别了陈逸延,离开了医院。
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又开始想案子的事情。
“咚咚咚。”
“请进。”
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了陈逸延的病房。
“你好,你是新来的医生吗?”陈逸延没有见过这个医生。
对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慢悠悠的走到余羽芊之前坐的位置,但是没有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陈逸延,他开口了。
“陈侦探,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