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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来世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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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我一边哽咽,一边伸手拿过顾辰宇递来的纸巾。

“后来,阎王见孟婆死得太不值得,便留她在这奈何桥上发孟婆汤。”啊陌看着抽抽搭搭的我,以为我孟小茶上身了呢。

“后来是不是陈翰禹殉情,两家把他们葬在了一起?”我想起肥皂剧的结局,更加感慨万分,伸手又想要顾辰宇给我拿纸巾,结果擤完鼻涕发现是顾辰宇的手。

“不,没有。顾恒喝下的酒也有毒,两人一起死了。陈翰禹为了陈家、孟家和顾家的未来,虽然没有随了孟小茶去,但心也死了的。”

“然后我奶奶便在这奈何桥上等陈翰禹的出现,每天以泪洗脸,也不爱笑,结果原本年轻的容颜慢慢衰老了。陈翰禹已转世投胎过一遍了,这次他在阳间的寿命已枯竭,估计我奶奶是想要去救他。”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不解的看向啊陌,竟然没有结婚,又哪里来的后代。

“我是她在奈河捞上来的。当年她过河的时候我本想让她当我的替身,结果没曾想,我也有了跟你们这样的权利。”啊陌挠挠头,对当年自己的行为表示抱歉。

正常人只能转世投胎一次,而这次陈翰禹要是在阳间身死,就至此灰飞烟灭了。孟婆,要再也见不到她心爱的人了。

“顾辰宇,我们快去找孟婆吧!要是她真的把龙蜒草给陈翰禹服下,一切就麻烦了!”

顾辰宇若所思的点了下头,带着我进了人道。

六道外,我跟顾辰宇被投送到了一个病房里。周遭是洁白的墙壁,浅色的窗帘,木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依米花,一片花瓣一种颜色。寓意瞬间的奇迹和灿烂。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无人色的老人,正戴着氧气湿化瓶,闭眼休息。

我跟顾辰宇对视了一眼,他颔首会意。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想必就是陈翰禹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推车走了进来。我觉得她有些面熟,但气质不大像,像夏秋交接时的荷塘,荷叶有的败有的还绿着,一两朵荷花孤零零的立在中央,花瓣不再是娇艳了夏天的感觉,但安安静静仪态大方。荷塘水将枯未枯。

她看到我们,扯了扯口罩,把脸遮得更严实了,眼神也在躲闪。

“你们不是病人家属,麻烦你们出去。”

糟糕,被发现了。我拽着顾辰宇就往外走。嗯?顾辰宇什么时候长胖了,我居然拉不动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病人家属?”我回头看见顾辰宇纹丝不动,盯着人家小护士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长本事了啊你?!”我挪回顾辰宇身边,用力踩了他一脚。顾辰宇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别闹。”

“我是这床病人的看理护士,我自然见过他的家属。”护士姐姐反呛了一句,语气很冷淡。

“我们是远方的亲戚,家中路途遥远,导致今日才赶到。所以我们是第一次来,想尽一份孝心。希望你不要出手阻拦。”

嗯?我是陈翰禹的远房亲戚吗?那一房的?

“那也麻烦你先出去一趟,我要给病人用药了。”

“护士给病人用药为什么要家属回避,而且我想亲自给我们家老爷子喂药。”顾辰宇盯得人家小护士心里直发毛。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仿佛小两口在吵架。

我注意到护士姐姐拔针管的手有些颤抖,药瓶里的药水也跟普通药水的颜色不一样,是浅绿色的。

莫非…………

护士姐姐没有把针管里的空气推掉,就把真针头插进了药瓶里,手像被鸡蛋烫着一样,一下一下抖动着。

她的额头上冒着汗,整个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她……是用推的,药瓶里的药水直冒气泡,就是不进针管。紧张之余打翻了一个药盒子。

“护士姐姐,你是不是新来的实习生啊?不要紧张,慢慢来。”我上前去想替她擦额头的汗,结果她反应很大,猛的往一旁躲了过去。

顾辰宇上前,一把抢过了护士手里的阵,抽药水,把针管里面的气泡挤掉。然后在病人手上擦上碘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来吧,打吧。”顾辰宇把针递到护士手上,语气像责怪犯了错的小孩,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护士接过针管,看了一眼顾辰宇,眼神很慌乱。她好几次把针头对对准了病人的静脉,却又收了回去。

“打啊!”顾辰宇怒斥一声。

“喂!你这是要医闹啊!”我被顾辰宇的叫声吓到了,这个人的脾气真的是反复无常。

护士手一颤,用针头把病人的皮肤划破了,浅绿色的液体漏了几滴。却突然一眨眼消失了,不知道是沁入了病人体内,还是在空气中蒸发了。

护士很慌张的把针扔到了地上,抓住病人的手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悲怆和绝望。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将死之人一般,身体在无助的颤抖。

我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

“孟婆,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真的会把龙蜒草制成的药液注射到陈翰禹身上吗?我在赌,我赌你不会那么做。”

孟婆?!跪在陈翰禹病床前的护士姐姐是孟婆!是,确切来说是二十岁的孟小茶。如果她把龙蜒草用在了陈翰禹身上,陈翰禹将死不死,却又不能活,那对一个人来说是极大的折磨啊!

每天死神都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恐惧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爱一个人,就一心希望他好。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一直痛苦下去。”孟婆握着陈翰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

原来,爱一个人,是希望他好啊!

“小茶,是你吗?”突然,病床上的陈翰禹醒了过来,吃力的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

叠在孟婆的手上。

陈翰禹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岁月蹉跎,人间生老病死。

陈翰禹居然记得孟小茶!

“孟婆汤是用每个人生前流下的眼泪熬成的,我给陈翰禹的那碗,用的是我自己的眼泪。所以他不但不会失去前世的记忆,还会记得更深。”

孟婆见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许是猜到了我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解释道。

雪花在窗柩上驻足,房间里两个老人互相依偎着对方,“且以深情共白头”,大抵说的就是这般光景吧。

“我们来干一点刺激的事吧!”顾辰宇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监控,邪恶的笑了笑。

两分钟后,陈翰禹跟顾辰宇在厕所互换了衣服。

孟婆和陈翰禹装模作样的把顾辰宇扶上了病床,盖好被子,变猫着身子流出来病房。

好似当时年少, 背着大厨和下人, 偷偷顺走 厨房里的栗子糕。

医院的鹅卵石小路上,孟婆拉着陈翰禹的手,一阵小跑。 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是调皮的孙女在拉着自己的爷爷闹着玩呢。

虽然路两旁没有秋千,当年孟小茶坐在秋千上,还一直嫌弃陈翰禹过分斯文,不肯用力推,害得她玩不尽兴呢!也没有陈翰禹特地为孟小茶种的花,路的尽头也不是烧窑的石头房。

这一趟,孟小茶还是一石一步的在后面走着,陈翰禹在前头,嚷嚷着是:“我们去厨房偷点栗子糕吧!忙了一天也累了!”这一趟,孟小茶没有回头,陈翰禹也没有找不到她。

轻柔的雪花,落到枯木的枝丫上,落到地面的鹅卵石上,也落到了孟小茶和陈翰禹的头发上。

仿佛谁也没离开谁,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白头。

“我用世间所有的路倒退,从哪来回哪去,正如月亮回到湖心,野鹤奔向闲云,我步入你。然后,一场大雪便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孟小茶用尽了世间所有的路倒退,从陈翰禹身边来,又回到了陈翰禹身边去。

孟婆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已经裂开了几条痕的荷花盆,对陈翰禹说:“老头子,这个已经坏了,你再给我做一个吧!”

陈翰禹卧病在床已有一个月了,平时吃喝拉撒都是在病床上解决。医生都断言他撑不了几天,可医生不知道,等不到孟小茶的陈翰禹,他不肯走。

“好啊,我陪你去。”陈翰禹吃力的挪动着脚步,孟小茶就在一旁耐心的扶着他。“原来你老了是这幅样子啊!哈哈哈哈!陈翰禹,你今天见我没有给我带糕点!”

“陈翰禹……雪太大了,冷哭我了。”孟小茶就这样在陈翰禹身边絮絮叨叨着,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听不到了。

去蛋糕店买不到栗子糕,陈翰禹开启了碰瓷模式,赖在店里直说“你们这个黑店,欺负孤寡老人!”

“什么孤寡老人!这合着我在旁边是一个摆设吗?”

孟小茶顺手拿到荷花盆就忘他头上敲了敲,突然觉得心疼又回去揉了揉 。

最后蛋糕店的老板千哄万哄,告诉他栗子口味的蛋糕跟栗子糕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他才点头同意了。

陈翰禹继续拉着孟小茶在街上找陶瓷坊。走一步,又停下来给孟小茶喂一口蛋糕。

一口,两口,三口……孟小茶吃完最后一口蛋糕,陈翰禹用拇指擦了擦她的嘴角,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笑,便消失了。

大街上,有一个一头白雪的女孩在自言自语着:“陶瓷坊还没有找到,陶瓷坊还没有找到……”

路人纷纷给她指路,她却又说:“陈翰禹不见了,陈翰禹不见了……”

医院里,我拿着阵满屋子的追着顾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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