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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就像洛阳花期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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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和冷凌在熬制孟婆汤。

至此七公主改名小七,和冷凌在冥界得以厮守。

“你为什么要在粟於斋种雏菊啊?”我和顾辰宇并排着坐在桥上,看着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

孟婆此时此刻是孟小茶,还在人间守护着陈翰禹的孙女。阎帅天天吃过饭就往这边跑。小七和冷凌在孟在啊陌的教导下逐渐熟悉了孟婆汤的做法。

岁月静好,这一刻。

“因为我想在你住的地方,都种满雏菊。你永远是那个夏天的女孩,永远都开心。”

顾辰宇说完,把手笼在了我蓬松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两下。

温润的手掌下,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莫名舒服。

“顾辰宇,你是不是知道我前世的记忆啊。”

我抬头眯着眼冲他笑。

“嗯,你前世欠了我很多钱。还非常爱慕我,死缠烂打,怎么甩都甩不掉。”

……

“顾辰宇,带我回去看看吧。我想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是种满了大片的雏菊的吧。然后在那个地方呢,我有朋友,有家人。

“虽然记忆中的韦西,记忆中的爸爸妈妈,都只是在利用我伤害我,但一定会有美好的事情的吧。”

我对那一切似乎充满了好奇,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个声音夹杂在风中告诉我“回去吧,回去看看。”

又或许那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只是我记不清了。

顾辰宇突然牵着我的手站起身,说:“好啊,我们回去吧。如果哪里真的没有美好的东西,我就帮你把不美好变成美好。”

“那年夏天,只见月圆,不见烟尘,我们期待明天。”

就这样,我决定跟着顾辰宇,回到我四岁那年的A市,回到我的家。

即使要返回黑宙,我也不再害怕。因为我四岁的身体里有着十八岁的智商,所有刻意的伤害,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再说了,我有顾辰宇啊。他是能借我一半围巾,让我和寒冷的冬天打个架的人。

出了六道,我发现自己被逼在了一个角落里,头发凌乱,身上的公主裙半穿着。

是大概四岁的模样,小小的身躯,手掌刚好能握住一只橘子。,穿着满是亮片的粉色公主裙。

“穿哪件不是一样的,你非要换是吗?我让你要换,我让你要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穿着佣人衣服的阿姨便破口大骂起来,下一秒揪着我的头发猛的向墙上撞去。

恍惚中她的脸面目狰狞,一个晃为两个,再晃为很多个。脸色还浮出得意的笑。

“啊姨,你抬头左上方就有一个摄像头,就算我爸妈不管我,从家门口往西街走不出五百米就能到警察局。你说,我要是叫警察来查监控,会怎么样啊?”

我捋了一捋凌乱不堪的头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仰头笑得很体面。

“你疯了?居然还敢还嘴!什么时候学来这伶牙俐齿的劲儿,我还怕你不成?”

佣人阿姨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那你抖什么啊?我的好阿姨?”我望着她发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邪魅一笑。

“我就不信撞不死你!”她伸手又想抓住我的头发。

“住手!”

大门突然被打开,阳光倏然从缝隙里照进客厅,打到我蜷缩着的角落里。

一个小男孩站在阳光里,就像洛阳的花期如约而至,那么令人感到希望和安心。

男孩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阿姨。只是跟我眼前的这位阿姨不一样,她的脸上充满了慈爱和心疼。

“你怎么下得了手,玲珑她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啊!”

被质问的阿姨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小姐快起来,想穿哪件衣服葵姨都给你换。”男孩身后的阿姨,原来叫葵姨。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正如她一个很好的人。

男孩悄悄靠到我的身旁。

修长的睫毛,眼眸里流露出的感觉我也再熟悉不过。缩小版的顾辰宇,原来这么可爱。

“我是顾辰宇。你刚刚一瞬间特别像黑化了的女儿。”顾辰宇附在我的耳边,悄悄说。

“就你这副狗模样化成灰我都认得。没文化,我是饱受生活磨炼之后变得坚强的女一号。”

“葵姨,这哪来的傻孩子。我们去换衣服吧,不要理他。”我牵起葵姨的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假笑。

“他是你葵姨的孩子,你的小宇哥哥啊!你这该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我得赶紧叫司机送你去医院。”

……哥哥?小宇哥哥?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葵姨我就开个玩笑,您别着急,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葵姨,我要穿这条黄色的绣着小雏菊的背带裤,再打一件白体恤。”

“好好好,玲珑现在都会自己搭配衣服了啊!”葵姨摸摸我的头,我总觉得她看我就像看一傻子。

好吧,我才四岁,我还是个孩子。

换好衣服,葵姨去花园打理,我跟顾辰宇迫不及待开始打败黑暗的第一步。

刚刚那个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的阿姨叫张嫂,这会儿她正在二楼的客厅打扫卫生。

我跟顾辰宇抱着零食水果,一溜烟儿跑上了二楼。

彼时张嫂正在擦拭液晶电视上的灰尘。我跟顾辰宇鞋也不脱就往沙发上爬。

呃……就是我四岁的腿有点短得过分。整个人肉肉呼呼的,穿起背带裤就更像个被裹起来的肉球了。

“顾辰宇你拉我一把。”

“叫小宇哥哥,我就考虑考虑。”

“张嫂在呢,来,你靠近一点我喊。”

顾辰宇偏头过来,可惜他得意过早了。我冲着他的耳朵就是一口,然后扑着他往上爬。

要么两个人一起摔下去,要么他拉我上去。

“算你狠!”

“张嫂,我要看电视。”

张嫂脸一黑,转身就把抹布往我们这边甩。

顾辰宇扯着我忘有一侧,完美的躲过了这一扔。“张嫂,二楼客厅也有摄像头。你说虐待雇主的孩子,你说会被关起多久,出来以后又有那个人家敢用你啊?”

我盘腿而坐,怼了回去。因为顾辰宇坐在一旁,我可以无所畏惧的说我想说的话。我不害怕。

张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别忘了我可是你妈妈的朋友。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朋友?”好吧,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朋友?就你掌握着的把柄,对她来说够不成多大的威胁。她要是想,分分钟可以让你身败名裂,成为臭水沟里烂掉的食物。我劝你见好就收吧。”

顾辰宇斯文慢理,毫不慌张。

“干得漂亮。”我冲顾辰宇眨眨眼。

“叫小宇哥哥?”顾辰宇的嘴型,小宇哥哥这四个字简直不要太夸张太明显。

张嫂黑脸,转身过去开电视。

“我要看海绵宝宝。”

“不是这一季,我要看最新的一季。”

“怎么笨手笨脚的啊!快点啊!”

“算了算了,不看海绵宝宝了。我要看派大星!”

顾辰宇朝我扔过来一个抱枕。“你傻啊,海绵宝宝和派大星……”

哈哈哈哈哈,哦哦哦,对哦!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开头。

我和顾辰宇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相视一笑。

这葡萄皮掰得可真麻烦。“哎,张嫂,这,这也有皮。记得扫干净啊,不然待会踩了要摔的。”

我和顾辰宇,东扔一下葡萄皮,西扔一下葡萄皮。葡萄皮很小,也很黏地板。

“要不张嫂你跪下去捡吧。”顾辰宇看着死活不能把葡萄皮扫不上垃圾铲的张嫂,笑出了声。

“算了算了,放着让扫地机器人来吧。张嫂你下去吧,在这里晃荡,我都看不下去电视了。”

张嫂一脸铁青的走了下去。拐角处传来一个声音,“这俩孩子成精了啊!虽然之前顾辰宇那个小子也总是为了保护玲珑跟我作对,但是也耍不出什么花样,现在怎么办法一套一套的。”

“真是见鬼了。”

哈哈哈哈,真得劲。

“她不会下套害我们吧?”我突然担心起来,毕竟她也是个大人,想要收拾我俩还是有办法的。

“放心,我今晚就把她赶出这个家。”

电视那头。扣扣搜搜,丧到不行的章鱼哥在他的房子里一如既往地吹着刺耳的喇叭。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在楼下敲敲打打,吵到不行。

“我们去花园找葵姨吧。”吃饱喝足,看够,我想下楼走走了。

顾辰宇跳下沙发。我真想着怎么滑下去头才不会着地,顾辰宇伸手把我抱了下去。

“玲珑你好重啊。”

“顾辰宇,六岁的你弱爆了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刚刚顾辰宇抱我的那一刻,我的心疼漏了半拍。

仿佛时间放缓,等到秋天每片落叶都飘了下来,彩虹里每滴雨水落地,顾辰宇终于把我安全放到了地上。

花园的入口,是一排细细小小的文竹。绿得很是好看。

顺着鹅卵石路往里走的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无法在挪动脚步。

一大片一大片的雏菊在风中摇晃着它们的小脑袋。它们不为谁开,不为谁落,在各种的角落里肆意舒展着。在西风里倾斜着身子,沉醉了晚霞。

“葵姨,这是你种的吗?”我不禁感叹。

“这是小宇非吵着说要种的。本来你妈妈说要在这里种满红玫瑰的,也不知道小宇怎么说服的她。”

我也不知道顾辰宇是怎么说服我妈妈的,但 我知道顾辰宇为什么非要种雏菊。

谢谢你啊,顾辰宇。有你在,就好像洛阳的花期永远如约而至,我永远是那个夏天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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