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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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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夜幕,洛秋水带着我们从大路走街串巷,终于在一个巷口的酒吧门前停了下来。

这家酒吧名为“Midnight”,午夜,从外面的店门装饰看倒还挺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酒吧要开在这种隐蔽的地方。

洛秋水带着我们走进去,酒吧里的装修是纯正中世纪欧洲风格,却也不失一些现代化设备和现在正流行的点子音乐。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酒吧人比较少的时候,但这间酒吧此时却已经塞满了人,其中西洋面孔最多,而且多数人都打扮成女巫,巫师或吸血鬼的样子,让人有种置身于万圣节变装派对的感觉。

洛秋水带着我们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守在门边的两个壮汉立马恭恭敬敬地向他鞠了个躬,一旁两个穿着性感的兔女郎身姿妩媚地为我们打开了门。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面中式屏风,绕过屏风,这个地方的布置与外面剧烈的电子音乐搭配在一起,倒令人有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一幅古香古色的画面让人感觉仿佛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屋内烟雾缭绕,充斥着一股熏香的味道,房间的格局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大厅,整个房间内无论是家具还是摆设都是由木头制成的,两侧的架子上摆放着许多做工精致的木雕,而最显眼的,则是正对门的木根茶桌上立着的一只很大的翡翠貔貅,貔貅面目狰狞地趴在桌上作攻击状,即使隔着烟雾也能看到它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散发着荧荧绿光。

眼前一个人就正坐于茶桌前,一只手抚摸着那只翡翠貔貅,另一只手则抬着茶杯悠悠喝了一口。他身穿黑色袍子,苍白的脸庞隐于宽大兜帽的阴影下和缥缈的烟雾中,如果不靠近便实在无法看清他的模样。这个人就如同传说中的死神一般,神秘而散发出一种莫名的黑暗气息。

我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的装潢,跟着洛秋水朝前走去,不用猜,洛秋水要见的这个人一定就是孟子夜了。

小说中,孟子夜是洛秋水的好友,英籍华人,擅长黑魔法,喜欢收集一些魔物与冥器。他在洋人街的古董店长大,对西方玄学痴迷不已,加上天生彼有天赋,于是自小就偷偷拜于著名黑魔法师门下研习黑魔法,少年时跟随老师周游列国,游历至母国时碰巧遇到同师父下山修行的洛秋水,两人结成好友,一直至今。

“今天又是什么风把洛道长给吹来了。”孟子夜放下茶杯,抬起头来。

这时走近了才能看清他的脸,眼前这个人皮肤白得渗人,长着一双让女人都羡慕的美目,眼仁又大又黑,像戴了大直径的美瞳,瞳孔中却没有一丝光亮。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在萦绕于四周的烟雾中倒有了一种宁采臣般的书生气质。

“找你有点事。”洛秋水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嫌弃地皱起眉,“你今天又在玩什么花样,赶紧把你那个恶心的帽子给拿下来。”

孟子夜一双黑瞳不屑地盯着洛秋水,却还是乖乖将帽子放下,露出一头显目的银色短发,以及短发后面留着的一小节辫子。

“今天我们酒吧搞中世纪女巫派对,我作为老板不也得做个表率?”他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巫师袍子,不紧不慢地说。

“果然腹黑。”

我站在洛秋水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巧被孟子夜听到,于是他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道:“小姑娘,你说谁腹黑呢?”

“欧洲中世纪盛行猎杀女巫,手段极其残忍,你不开追悼会也就算了,反而召集这一堆不懂历史的人化装成女巫的样子到这里饮酒作乐,这不是腹黑是什么?”我回答道。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孟子夜朝我森森一笑,这笑容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不由得往洛秋水后面躲了躲,这孟子夜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内心十分可怕。

小说中,他看上了简瞳体内的狐妖魂魄,想要把她炼成恶鬼,简瞳与他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被他杀死,还好洛秋水及时出面阻止。之后的情节中,孟子夜这个亦正亦邪的人物虽然也帮过不少忙,但简瞳对他一直都有所避讳。

“我给你带来了一件宝贝,料想你定会喜欢。”洛秋水丝毫没有在意我们刚才的对话,用他那带着些许古典气息的语言说道。

孟子夜一听这话,便立马从我身上转移了视线,饶有兴趣地看着洛秋水,“哦?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宝贝?”

洛秋水才刚把口红拿出来,就只见孟子夜眼睛一亮,站起身来直嚷嚷:“快,快拿过来我看看。”

洛秋水无奈地摇摇头,把东西递过去,孟子夜如获至宝一般接过口红,在鼻子边陶醉地嗅了嗅,随后表情神秘地笑了起来。

“看来你并不是单纯想把东西送给我,而是另有目吧?”

说完,他便把眼光转向了我,“难怪你要带个小姑娘来,她身上附着着一种黑暗的气息,如果不是自身所有,恐怕就是已经受到了什么诅咒。而这个诅咒,一定与这个小东西有关,否则你洛道长又怎么会无事献殷勤呢?”

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无一都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些许意外,尤其是我,这件事虽然已经不照原剧情那样发展了,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这支口红的诅咒。

孟子夜看我们都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他盯着我,问道:“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简瞳。”我答道。

“简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好想把你也收藏起来。”孟子夜眯起眼睛看着我,银发和白肤将他的瞳孔映衬得更加漆黑而深邃。

“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刚才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沐山此时把我拉到一边,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敌意。

孟子夜看了沐山一眼,脸上并没有任何愠色,“原来小姑娘还有一个护花使者。洛道长,如此看来你还有个竞争对手呢。”

洛秋水只是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孟子夜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转身将手按在身后的墙壁上,轻声念动了几句咒语,只听“嗡”一声,那道墙壁上忽然出现了一滩水,明静的水面上倒映出我们四个人的影子。

“来吧。”孟子夜说完,已经率先向那滩水走了过去,没入水面后便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片波纹不停荡漾着。

洛秋水显然已经熟悉了这道特殊的门,也轻车熟路地跟着走进去,留下我和沐山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沐山大概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脸上一直带着惊讶,看着那片还在荡漾的水波,他也没过多犹豫,拉起我的手,带着我也穿过了这道水门。

仅是一瞬间,我们就仿佛又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条宽阔的走廊。

这条木制走廊并不长,一眼就能望到头,走廊里摆放着三个很大的木架,两个靠墙,一个放在中间,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也将走廊隔成了两条道路,架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大到一口棺材,一座雕像,小到一具死婴,一枚戒指,简直比猎奇博物馆还要令人叹为观止。

孟子夜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提醒我们不可以随便触碰这些东西,我和沐山都被这些东西吸引了,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直到跟随孟子夜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映入眼帘,柜子虽然很大,里面却只放了几件小东西,柜身四面都用红色画了许多不知名的复杂图案,应该是用来镇压里面东西的。

孟子夜打开柜子,将口红放在一个十分精致逼真的洋娃娃旁边,又小心翼翼地将柜门关上。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我分明看到那个洋娃娃的眼睛正缓缓望向他,不禁感到心里阵阵发凉。

“好了,进了这个柜子的东西,也不会有机会再逃出来作乱了。这些个东西都是百年来杀人无数的魔物,我想这口红再厉害,也不会比得上这些老古董吧。”

孟子夜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兴奋的光芒,显然对自己这些收藏是十分自豪的。

“就这样?”洛秋水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表情中写满了不信任。

孟子夜一看他这表情便不屑地笑道:“那你倒是用你那精湛的道术把它降服啊。”

洛秋水冷哼一声,也懒得和他吵。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这个酒吧,洛秋水就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起来,而且眼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我。总觉得他还有事情没说,或许还是关于我的,当下这种场合实在不好问,不过看他这样子估计问了也不会说。

接下来孟子夜十分热情地带我们逛了一圈,他和洛秋水两人都没有再提那支口红的事情,又在酒吧里坐了一阵,我们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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