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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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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开始五味杂陈,激动又担心。我关掉手机电筒,探身往下面看,生怕是自己刚才花了眼。楼下的光此时变得十分明显,那是一团暖橙色的柔光,在这样的黑暗中却也不刺眼。我在原地稍作观察,便发现这团光是移动的,并且光团越来越大,显然是往楼上来的。

我踌躇一番,逐压低声音问道:“谁?”

没有回应,光团仍在缓慢前进,我没有动,退到角落等待它上来。

约摸过了七八分钟,那团光才到了我面前的这层楼梯。我凝神看过去,发现是有个戴着帽子的人在提着一只灯笼缓慢地往上走,这人行动很慢,无论是行进的步子,还是身体的晃动,都像加了慢动作特效一样。我躲在一边,没敢过去,等那人近了些,我发现这个提着灯笼的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虽然光线不好,但我还是能清楚看到,灯笼的光照下,这人分明穿着一身古时衙役的衣服,头上带着那时候那种尖顶的帽子,而他的脸则是一片空白——

这人没有脸!

我的心忽一下又提起来,看着这个无脸古代人渐渐往这边过来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等他上来了,我才发现这人不单单是没有脸的问题,连身材也可怕的渗人!

这无脸古代人长得非常高,至少也有三米左右,身体瘦若面条,臂长超过膝盖,姿态十分奇怪。我躲在房门口的拐角处,想等他走过去再出来,谁知那东西到了这一层,竟没有拐弯继续上楼,而是径直朝我这边走来。

我整个人一僵,心想这东西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按理来说我躲在角落里,这么黑的地方,它应该看不见我啊。

我退到门边,心里期盼它不会再过来,谁知这无脸古代男就偏偏不走,还拐了个弯,朝我躲的这个方向来了。

我缩在角落,看着他佝偻着身子动作十分缓慢地朝这边走,脑子里一片空白,难不成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了?

眼瞅着它慢慢接近,我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它那张空白的脸,逐渐被逼入绝境。

这时,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想,我下了那么多层楼,从开始数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七八层了,回忆起来我往下的楼层是要比往上的多很多,也就是说,如果算楼层差的话,我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地面之下了。

按照迷信的说法,地面之下,就是阴曹地府。

而这地下十八层,也就是地狱。

这个想法令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我的猜测都是对的,那眼前这位,这身行头,说不定就是鬼差了。

传言鬼差会在阴阳交界处游走,带走遗漏或找不到方向的孤魂野鬼,所以他们时常提着灯笼到处寻找躲在角落的鬼魂。他们看不到生人,却能感觉生人呼出的气息,因此不小心遇到鬼差时,要屏住呼吸,让他们感受不到阳气,同时背对他们,以避免不会被看到脸。

黄色的光线已经逐渐入侵我所躲藏的角落,我不知道这张没有眼睛的脸此时是不是正盯着我,如果现在还来得及——

我深吸一口气,憋气转身面相墙角。光团随即笼罩了我,我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从背后散发而来,我知道这个鬼差就在我的身后,那股寒意逐渐强烈的同时,我的耳边响起一阵阵惨烈的尖叫与痛苦的哀鸣。

这或许便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亦或许,我已经身处地狱。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留在肺里的氧气也接近抽干,那团暖光才逐渐离我远去。

黑暗再次笼罩,我第一次觉得黑夜有了安全感。我蹲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浑身都被冻得有些麻木,无脸鬼差不见了,我不知道它是往回走了,还是继续上楼,我在拐角处等了好一会儿,见楼上楼下都没有亮光了,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再往下可能就是阴间了。我脑海里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上面那个蹦哒的东西不是在追我,而是想直接把我逼入地狱,洛秋水说我能穿梭阴阳,所以它才利用这点,让我自己上钩。

我苦笑一番,这鬼智商还挺高的,我差点就上她的当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如果这是红鬼阻止我继续调查的一种方式,那至少能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并且已经逐渐接近真相了。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抬头看头顶此时同样已经回归黑暗的楼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怎么上去。如果现在我已经处于阴阳交界的地方,那红鬼定然不敢下来,料想刚才那个鬼差就是她最害怕的东西,她还得杀人,所以绝对不会轻易跑到阴间。

所以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带。

可是该怎么逃出去呢?现在虽然是暂时安全了,却处在了一个前狼后虎的尴尬境地,我不可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一辈子,总得想办法出去啊。

指望救援是不大可能,除非洛秋水是属于玄幻小说里那种阎王都得给面子的高人,否则我还是别期望他这样的猪队友能来救我了。

我坐回楼梯口,迫使自己先冷静下来,把刚才的发生的一切好好梳理一遍。

我一开始是因为看到吴纯才跟进楼里的,之后就一直在吴纯的误导下往上爬了很多层楼,发现不对劲后,又往回跑,然后就一直有东西在后面追我,期间我停下过两次,但当我一停下,后面的东西就会跟上来,直到我跑到了这里。

我的第一个结论是,她很容易就能跟上来。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追上我,把我杀掉,而是要费尽心思地把我逼到这来呢?

她用了杀张熠相似的方法来对付我,但有一点很重要,按理说她同样可以用带我走阴路的方法来杀我,或者直接掐死我,但她没有,反而要费尽心思地设这么一个局来对付我,这就有点不合理了。

除非,她没法接触到我。

这个想法令我立刻站了起来,心中有一丝兴奋洋溢开来。

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自投罗网,不如搏一搏,万一我的推断是真的呢?

我从楼道中间的空隙往上看去,黑暗的夹缝中貌似透出了一点光亮,这点光十分微小,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视觉上的问题。

那个一蹦一跳的声音已经消失,可能是红鬼觉得我必死无疑了。我瞬间觉得有些想笑,她处心积虑想让我死,却没想到我中途遇到了一个鬼差,更没想到我还能躲过这个鬼差。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攥紧拳头,跨上了楼梯。

一口气跑了七层楼,没有任何事发生,休息之余,我开始注意起这些楼层的房门,同样大小不一,前面装着厚厚的防盗门,但有一个小细节吸引了我。

防盗门后面的绿漆铁门的正中央都有一个小小的编号,比如我现在看到的,是戊七四八三,而对面那道一米多高的门,是壬一三二。

戊和壬是编年数字,但后面这些数字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可以看出来,这些门似乎都是用年份编码的,虽然无法换算出具体的年份,但的确能从中得出一些信息。

如果这里接近阴界,那说不定这些房子里住的是鬼魂,或者鬼差。

这个脑洞大开的想法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想到自己刚才还去敲人家的门,简直是不要命了。

我继续往走,大概又走了八层楼,便终于在楼道中间的空隙中看到了光。

和灯光不一样,它明亮而灿烂,透着生生希望。

我激动起来,不顾已经发软发麻的小腿,疯狂向上跑。终于,我看到了出口,楼梯口透出的阳光像圣光一样指引着我,我奋力向前跑去,却在上最后两级楼梯时一头砸在一个硬物上,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滚下楼梯。

我吃痛地捂着泛着晕眩的脑袋,向上看去,发现在下层楼梯与楼梯口的交界处,有一层薄膜似的东西,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伸手去推了推这层结界,不会伤害到我,但十分结实。

我又试着用脚用力踢了几下,除了脚疼,毫无作用。

这算什么?我站在楼梯中央,宛如一个看着美食摆在眼前,却不能享用的饥饿流浪汉,眼睛泛着红光,绝望,而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触手而不可及的食物。

我没有放弃,也不能放弃。

我开始顺着墙边,寻找这个结界的破绽,同时大声向外呼喊救命。正当我努力地摸索着墙角时,余光中忽然侵入了一抹红。

我愣了一下,向红色的源头看去,只见前方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一段红绸,缎上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像是一只袖子,我再往上看,墙后刹然出现了一个红盖头!

与其说是红盖头,不如说是一个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的人,正以一种正面朝上,手脚朝下的姿势从楼梯上爬下来。

我虽然知道这是红鬼的惯用爬行姿势,却还是惊得汗毛倒竖,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又险些滚下去。

它缓缓爬下来,面部朝上,盖头像遮尸布一样盖在面部,干枯而凌乱的头发从盖头里倾泻下来,缠绕着盘在地上。我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小腿肌肉中的乳酸像瞬间爆发一般,使我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这个疯子。”我咬牙对她狠狠道,“你究竟有什么冤屈,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复仇。”

红鬼没有反应,她整个身体都挡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地守着我。

“好吧。”我说,“在我死之前,你至少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红鬼还是没反应,像是听不到我说话一般纹丝不动。

我在心里已经骂了不知多少句脏话了,正想该怎么像热血动漫里一样用嘴遁打动她,便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我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发现下面的楼梯正在逐渐崩塌瓦解。

妈的,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守在这了。

“我知道你喜欢齐万州。”我尽力急中生智,对红鬼说,“但他是个渣男,他配不上你,你不值得为他去死……”

崩塌声已经越来越近,我紧张到爆,始终集中不起注意力来,半天才又憋出一句:“你是个好女孩……”

正在这时,楼梯口忽然响起一声“急急如律令!”,立时一道金光闪过,打中了红鬼,她往旁边一躲,瞬间化为一股红烟消失了。

洛秋水出现在门口,阳光将他的身影衬得熠熠生辉,背光投射出的阴影将他冰冷的五官映衬得更为深邃。

此时的他,在我眼里简直怎么看怎么顺眼。

我急切地叫着洛秋水,可他像是看不见我一般环顾着四周。我上去用力拍打结界,想让他注意到我,他似乎也听到一点声音,左顾右盼地往这边走过来,正好在我头顶上停下了。

活人是无法看见阴间的。

楼梯已经塌到了我所在的这一层,要不了一分钟,我就会连同这些石块一起化为灰烬,我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结界,见洛秋水又退到门口,心里彻底凉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共鸣声在我身后响起,声响巨大甚至盖过了我声音,我停止了呼喊,转身面相楼梯,看那些石块一寸寸分崩离析,心里感慨女主还真不好当。

我只希望掉下去不会有摔死的痛苦,毕竟下面就是地府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脚下的石头也开始碎裂,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脚下空了,失重的感觉瞬间包裹住整个身体,但只是一瞬,我的手臂就忽然被人用力抓住了。

我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洛秋水和我一样悬在半空,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抓着地面,眼睛上全是血。他的力气很大,抓的我手臂生疼,我看着他眼泪就忍不住出来了,我也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心里生出一种冲动,想对他说:“革命好同志啊!”

“来。”洛秋水咬着牙一用力,就把我又往上拽了一段,我尽力伸手够到了地面,使出浑身力气用两只手扒在地上,但水泥地面上没有借力的东西,我只能靠一直手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往前伸,想歪身把腿抬上去,但刚才跑的太多,腿有些使不上力,始终够不到地面。

旁边的洛秋水手一撑就上去了,见我还在半死不活地往上爬,便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上的血,站在地面上抱着手看着我笑。我骂他没良心,接着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挣扎,他往我后面看了一眼,伸手一把把我拉了上来。

我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洛秋水就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仍惊魂未定,但刚才对他五体投地的崇拜已经消失完全。

洛秋水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骂他,便稍微收敛了点,问我怎么了,我坐在地上,说我起不来。

他拉了我一把,我站起来,却又感觉腿一软,往旁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整个人就跟个橡皮糖似的往他身上靠。

洛秋水扶住我,又笑,“你这是怎么了?腿吓软了?”

“少废话!”惊慌感逐渐消散后,我感觉头有点晕,用吃奶的力气朝他吼了一句。

“看来挺有力气啊。”洛秋水调侃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吸取点教训呢?要被鬼打墙几次才甘心?”

我用力摆摆手,忽觉一股极度的疲惫席卷而来。

“我今天是阴曹地府一日游。”

说罢,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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