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照卫方弘的意思,我们都说没啥事,以求快点脱身。
但是吃瓜群众在这个时候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对警察开始了极其“客观”的描述,说到精彩处,把那三个警察听的直愣神。甚至有人拿出手机,给重播了下录制的视频。
真是吃瓜群众不怕事大。
很无奈的,我们被请去录笔录了。走出派出所后,卫方弘对我道:“这下你出名了。开学第一天就进了局子。”
我耸耸肩,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于卫方弘的突然出现,杜姐一直耿耿于怀,几次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迟早会问。于是我开口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有难的?”
卫方弘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杜姐,这时候,杜姐正皱起眉头盯着他看。
卫方弘笑了笑道:“也不瞒着你们了。我是棺门的俗世弟子,被师父派来保护你们。那两个老头是棺门的祖宗级别的人物,叫做哭老穷老,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能亲自出手救你们,看来你这丫头真的不一般呢!”
“哦,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啊,大家都叫他邱真人,我也好多年不见他了。这次派我出来,也是他让别人转告给我的。他老人家走南闯北的,居无定所,就算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听完此话,我和杜姐互相看了一样,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心中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我们俩的这副申请,并没有瞒过卫方弘,他见我们这个样子,便开口问道:“看你俩样子,听说过我师父?”
杜姐问:“你师父是不是个白胡子老道,有七八十岁的样子?”
卫方弘喜道:“对对,你们真的见过他老人家啊?他现在在哪?”
杜姐看看我,我转头看向别处,我跟邱道长只有一面之缘,甚至没有说过话。杜姐见我这申请,便转身对卫方弘轻声道:“邱真人,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卫方弘呆呆地看着杜姐,很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坐在路旁台阶上,留下泪来。我和杜姐不敢打扰,站在旁边看着他。
过了很久,他喃喃自语:“难怪他们只说是师父让我来保护你们,却不让我知道师父的行踪。原来他老人家已经……师父,徒弟没能见上您最后一面啊!”
我没有敢说邱真人被火烧死的惨状,骗卫方弘说,邱真人是寿终正寝。卫方弘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再多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进入大学后的生活与学习,渐渐没了开始时候的新鲜感,一切变得平常。哭老穷老,或许是因为身份暴露,再也没有出现过。棺门的人倒是来过两次,但都被卫方弘给赶走了。
一晃元旦就要到了。班里同学都在为元旦晚会做准备,而我被老大张茗雪拉去她们文艺部帮忙排练节目,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
这一日傍晚时候,从文艺部回到宿舍,宿舍门开着,老二孙青正探头探脑的向厕所里望。我纳闷,她这在干嘛呢,鬼鬼祟祟的样子。
从后面拍了孙青一下,孙青立即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倒把我吓了一跳。孙青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在我肩膀上轻拍一下道:“你走路出点声啊,吓死我了!”
“你还把我吓一跳呢,你鬼鬼祟祟的看啥呢?”
“嘘……”孙青做个禁声的手势,“你仔细听,厕所里是不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她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动静。厕所上方是铝塑板吊顶,留着一个检查口,黑洞洞的,只能看到个粗大的塑料排污管,那声音就是从这个检查口传出来的,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一样。
人多了,胆子也大。孙青拿起拖把,捅了捅吊顶,那声音便消失了。孙青往里走两步,正要仔细去看,只听楼上当当当的一阵响,像是有个玻璃球在地上滚了过去。而这吊顶上,也突然哗啦啦一阵声响,正头皮发麻时候,那黑黝黝的检查口上,咚的一声掉下个黑乎乎的东西,一溜烟儿窜出了宿舍。
孙青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可是我正堵在门口啊。她这闷头撞来,顿时将我撞翻在地,两个人横着就倒了出去。
我被压得头晕眼花,后背生疼。孙青却立即跳起,又蹦又跳的跺着脚:“老鼠,有老鼠啊!啊!”
我一脸黑线,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附近宿舍的人都跑出来看,指指点点的冲我们笑。
我将孙青拉进屋,可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不就是只老鼠吗,少见多怪。我能说小时候,经常跟着李奶奶身后,牵着我们家大黄,漫山遍野的抓兔子,抓老鼠吗?而且,冬天里野外的老鼠,个儿挺大,很肥。
孙青似乎特别怕老鼠,被吓破了胆。一直就没停下,拿着扫把到处翻着。我虽然不怕老鼠,但是让这东西呆在宿舍里,总归是太恶心。正趴在书桌上往犄角旮旯里看,眼角就见孙青在那翻我柜子,正将我的一个背包拽出来。
我心里一惊,大喊道:“别动我东西!”
那背包本来就沉,被我一喊,孙青吓得失手,将背包掉到了地上。
“当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声,那青铜提笼从里面滚了出来,而那桡骨,也从里面露出半截。
我被吓了一跳,这炉子还好说,被人看到了就看到了,可这跟骨头,可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啊,那可是解释不清楚的事。赶紧跑过去。可孙青比我快一步,将那骨头拽出来细看。
孙青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柜子里有没有老鼠,你这么紧张干嘛?唉,这是什么,骨头吗?”
“别动!”说着我伸手去抢。
孙青一躲,道:“我就看看啊。做的跟真的一样,是跟这个铜盒子一起的吗?下午我还在海边一个摊子上卖这种东西,我还在想,不吓人吗?没想到你还买回来了一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是啊,是啊。看着挺有创意的,就买了一个回来。”
我暗松一口气,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赶紧将孙青手里拿的桡骨抢过来,塞进背包。向里看了看,天火铜炉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老大因为排练节目,每天回来的很晚,而老三有时候更是彻夜不归,也不知道跟她男朋友去了哪里。
九点多时候,老大说舞队聚餐K歌,要玩到很晚,让我们不要等她了。打电话给老三,先是打不通,后来给回过来,也是说要到很晚才能回来。
我和孙青都习以为常了,自然不再搭理她们。于是早早就各自躺下,刷了会手机,慢慢就说了过去。
半夜中,我隐隐约约听到床铺下有动静。我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趴在床沿上向下张望。
谁知,这一看,我立即清醒了,脑袋里轰的一声,浑身冷汗就冒了出来。
只见老三床下书桌旁,一个黑色的人影,端坐在那里,咯吱咯吱的嚼着东西。猛然见到这黑影,我吓得尖叫一声,身体后缩,后背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其他人都被我这一声尖叫吵醒。对面铺上,老大抬起头来道:“半夜发什么疯啊,吓死人了!”
我伸手指指床下,颤抖道:“那……那有人……”
老大仰倒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道:“快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呢!”
而这边老二孙青却已经看到了老三床下的那道黑影,声音颤抖道:“老,老大……真有个人在下边……”
由于窗帘拉上了,这宿舍里黑乎乎的,而且因为书桌侧壁的遮挡,床铺上方还有些亮光,而下面却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灯的开关在厕所的隔墙上,睡在上铺,根本就没法够得到。如今,模糊的能看到半夜有人坐在床下,默不作声,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和老二吓得抱紧被子,瑟瑟发抖。
老大听孙青也说有人在下边,这才爬起来向下张望,她也看到了那个影子,却认为是艾淑云。“老三,你半夜坐那儿干嘛呢?看把那俩人给吓得!快上来睡觉!”
“唔!啊……老,老大……”孙青突然极其恐惧的喊了起来,这时候我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恐惧了。
因为老三艾淑云,慢慢的从她上铺的被窝里抬起了头!天,这下面的人影是谁?
“怎么了?”艾淑云迷迷糊糊的问。
老大扭头看了艾淑云一眼,惊恐地后退,大骂一声道:“我去!你怎么在上面!下面是谁?”
艾淑云迷迷糊糊道:“什么上面下面的,大半夜你们都不睡觉,干嘛呢?”
“淑……云,你床下边有,有人……”孙青颤抖着指指那黑影。
“嗯?”艾淑云撑起上身,趴在床沿上看了看,伸手就去抓那黑影。看的我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让我们傻眼的是,艾淑云竟然一把将那黑影抓在手里,给提了上去,她笑了一声道:“哪有什么人啊?这是我朋友今晚上送我的大狗熊,回来时候看你们都睡了,就没跟你们说。”
“我去……”老大骂了一声,“吓我一跳!老四,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我无言以对,明明是个人的样子,怎么成了大狗熊?
老二则长舒一口气,躺进被窝里,无奈的说:“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