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衣着发髻上,能够隐约看出,这位妃嫔的尊位并不很高,也就是在八品至六品之间。
却在柳筱筱苦苦思忖之时,身后的若畔附在柳筱筱身边低声耳语道:“娘娘,这位便是华宇轩的冯常在,她是前年凡间进贡的女子,王上只见过她三两面,封了个常在,便再也没有… …”
若畔的话还未说完,却在这个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随即传来女子低声的抽泣之声,柳筱筱心头猛然跳动,随即起身,走到了人头攒动的百花亭正中心的位置。
众人见柳筱筱前来,纷纷躬身退后,让出了一条半米长的人形甬道。
只见一袭青衣的冯常在冯月婵,原本精致的半月髻散落开来,黑色的发丝上残留着玫瑰花茶的花瓣以及仍旧冒着热气的茶水,沁湿了的发丝蜷缩在她那张秀丽的脸颊上,泪水与茶水混杂在一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柳筱筱本不愿管这些闲事,但一则太后与王妃不在,她便是这里尊位最高之人,理应要管这些闲。,二则,这冯月婵与她同样来自凡间,且有着相似的经历,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柳筱筱最终还是决定管上一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柳筱筱看着跪在地上的冯月婵,柔声道。
冯月婵只顾低着头嘤嘤低泣,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柳筱筱。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溢悲凉,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转眸看了一眼身前的淑冥妃花姚瑞。
见到这一幕,柳筱筱心头再度狂跳起来。虽说在孩子这件事情上,花姚瑞做得有些小气,竟是连她也防着,但母爱,是这世间最为无私的,更何况,在这冰冷的后宫中,谁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果说,今日真是冯常在冲撞了花姚瑞,她作为众妃之首,倒也不好偏帮,这冯月婵,怕是在劫难逃了。
“淑冥妃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筱筱作为众妃之首,自然问得,花姚瑞闻言,却是一脸桀骜道:“太后娘娘心疼嫔妾怀有王上子嗣,仙法暂时,再加上嫔妾向来体弱,便将神界送来的蟠桃赐于嫔妾安胎。谁曾想,冯常在竟是无理至极,竟要夺了太后的赏赐去,嫔妾怀有身孕,脾气自是暴躁了些,随手砸了手中茶盏,却并非有意要伤她的。”
却在花姚瑞话音落下之时,跪在地上的冯月婵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瞳孔瞬间放大,也顾不得双手沾满污垢,跪行两三步,猛然抓住了柳筱筱玫红色的长裙。
“嫔妾并非有意冒犯淑冥妃娘娘,嫔妾的母亲得了重病,嫔妾听闻,这神界蟠桃,于疑难杂症有着奇效,这才冲撞了淑冥妃娘娘,嫔妾恳请娘娘,可怜可怜嫔妾吧!”
说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柳筱筱便算是了然于胸了。原来这冯月婵是为了自己重病的母亲,倒也是个孝顺之人,但蟠桃乃是太后赠予淑冥妃的,即便她柳筱筱想要偏帮,也是不能的。
但心头却还是划过一丝不忍,故而莞尔一笑道:“本宫当是多大的事呢,淑冥妃姐姐,冯妹妹再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姐妹,太后赏赐的蟠桃固然贵重,你腹中龙胎更是尊贵无比,但妹妹看来,姐姐的龙嗣,甚是稳妥。倒是冯妹妹感孝之心,天可怜见,淑冥妃姐姐不如看在妹妹的份上,赏冯妹妹一枚吧。”
话音落下,冯月婵抬眸定定的看着柳筱筱,眸中竟是闪过一丝诡异的不忍。
花姚瑞却是一副极为不耐烦的样子,单手撑着肚子,一脸桀骜道:“怎么?贵冥妃娘娘这是要偏帮冯常在吗?嫔妾深知娘娘与冯常在皆来自凡间,心心相惜,起初嫔妾还不信,冯氏那副倒霉样子,怎可与娘娘相比,今日,嫔妾倒是信了。”
她一口一个娘娘,一口一个嫔妾,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带刺,柳筱筱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定定的看着花姚瑞,似乎不敢相信,这些伤人的话,竟是从这位昔日的好友口中说出来的。
如今的花姚瑞,身怀六甲,她柳筱筱也不能奈她何,心里纵然不快,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只是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冯月婵。
柳筱筱的声音极为轻柔,如同流水一般:“冯常在,虽然你孝心可嘉,但生死有命,非常人可改之。那蟠桃仙果乃是太后赠予淑冥妃安胎之物,你如此冒失,若是冲撞了淑冥妃,该如何是好,本宫就罚你跪于永信亭两个时辰,静静心思。”
话音落下,冯月婵眸中闪过一丝不难察觉的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狠狠将头低了下去,双目无神,在两个小太监的控制下,直挺挺的跪在了北边的永信亭中。
她的背影那样落寞凄凉,来不及整理的脱落的发髻在风中肆意的飞舞着,万念俱灰,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柳筱筱不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想着,等回到了玉堂殿,便将今日太后赏赐的仙人果送去冯月婵的华宇轩。虽说这仙人果不及蟠桃仙果,但皆是神界之物,想来也是不会差的。
却在这个时候,慧冥妃武灵芸冷笑一声道:“贵冥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啊,嫔妾愚钝,这冯常在冲撞了淑冥妃,理应受罚,但淑冥妃无旨殴打妃嫔,不知贵冥妃娘娘准备如何处置淑冥妃?”
虽说花姚瑞与武灵芸同样来自神界,且都位居四妃之位,但两人之间却意见相左,在正妃织雪面前,明争暗斗。在众妃面前,更是剑拔弩张,柳筱筱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清楚,只是隐约知道两人间颇有意见。
慧冥妃武灵芸话音落下,她身后便有几位同样妃嫔装扮的女子议论开来,站在武灵芸身后妃嫔,尊位都不是很高,柳筱筱并不认得,那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