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更显现出了织雪作为正妃的涵养和手段,既安抚了魔界的妃嫔,又抓住了柳筱筱不放,一箭双雕。
“那便依王妃所言,将她打入… …”
伏冥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疑惑的看了看伏冥有些呆滞的眼眸,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郁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欣喜,对,就是欣喜,那是众人自入冥王府以来,从未见过的欣喜。
顺着伏冥欣喜略有些呆滞的眸光看过去,盘膝坐在地上的女子终于滤清了万千发丝,虽只是随意的放在脑后,却露出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白皙如同羊脂玉一般,泛着点点殷红,如同盛开的牡丹,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慵懒和疲惫,两片薄唇不描自红,如同点上了一层淡淡的朱砂,两只纤纤玉手拖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伏冥话说到一半,目光定格在大殿之中席地而坐的女子身上,薄唇之中吐气冰凉,极为温柔的呢喃了一声:“柳儿!”
柳儿!
这两个字,如同滚烫的开水泼进了在座每个人的心中,烧灼的烫伤感,使得心尖都冒起了白色的烟尘,难言的伤痛,自是不必言说。
柳儿!没错,是柳儿!
王上最终呢喃的是柳儿,柳儿,这两个字,实在涵盖了太多信息,众人面面相觑,心下明了。看来这大殿之中的女人,非但不会死,还会活的很好。
果然。
下一瞬间!
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伏冥如同脱兔一般,身形一晃,激射而出,却在电光火石的下一瞬间,伏冥宽大的双臂已经紧紧抱住了盘膝坐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凡间女子。
且不说那女子此刻如同落汤鸡一般,脸上因着一张一弛的变故,惨白色的脂粉还有些略微的残留,随即又被半桶水洗礼的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水气,衣衫湿透,怎一个狼狈了得。
就说冥王乃一界之尊,身份何等尊贵,就不该如此不管不顾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
但,却无一人敢发声喝止。
伏冥紧紧地抱着柳筱筱,薄唇不停的呢喃着:“柳儿,柳儿,真的是你吗?柳儿,一千年了,我等了你一千年,你终于回来了吗?柳儿。”
此刻,伏冥不似从前,像是突然间有了生命一般,以前的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对待任何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然而,这一刻的伏冥,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像是一个孩子重新获得了心爱的玩具,喜极而泣,语无伦次。
“咳咳!”
说实话,被伏冥略有些冰凉的大手保住,柳筱筱心头竟有一瞬间的温暖,甜蜜,还夹带着难言的酥软和紧张。
但是,任谁落入这样紧致的怀抱,终于都抵不过三秒,便会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瞬间破功。
听到怀中人儿轻微的咳嗽声,伏冥这才回过神来,眸中仍旧挂着晶莹的热泪,定定的看着怀中的佳人。
缓过来的柳筱筱,却伸手轻轻一推,身前宽阔的身躯巍然不动,她脸上露出一丝烦躁的神色,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咳咳,大哥,你想勒死我吗?”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跳。
这柳筱筱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同高高在上的冥王酆都大帝如此说话,用不知死活这样浅薄的形容词,已经无法形容她的无法无天了。要知道,平日里众嫔妃,包括外表尊贵无比,光鲜亮丽的正妃织雪,在冥王伏冥的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
却在众人替这位凡间女子,惋惜其空有一张好皮囊,却没有一个好脑子的同时,伏冥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只见,伏冥闻言微微一愣,之后,那张英俊的脸庞竟然破天荒的浮现出一丝邪魅的笑意,那一抹笑,是千年以来,众人见所未见的,发自内心的,携裹着幸福与宠溺的微笑。
他的大手轻轻摸了摸柳筱筱仍旧滴落着水珠的发丝,笑道:“是伏冥不好,是伏冥弄疼了柳儿。”
此话一出,众人心头狂跳。
是伏冥不好!是伏冥弄疼了柳儿!
我的天啊,没有听错吧,向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尊贵无比的冥界之主,酆都大帝,竟然说出这样温情,这样伏低做小的话,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众人深觉世界观破碎的同时,柳筱筱却仍旧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道:“算了算了,我原谅你了,对了,有没有热水,我好想洗个澡,还有,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对上柳筱筱这一番索求,伏冥并未回话,而是双手一环,轻轻抱起了似乎没有丝毫重量的柳筱筱,柳筱筱一惊之下,“啊”的唤了一声,本能的环住了伏冥那修长坚韧的长颈。
“哎,大哥,你干嘛?”
伏冥仍旧一言不发,朝着身边一个身着红色宫装近身太监道:“传令下去,开冥汤温泉,本王要与柳儿一同沐浴,再为柳儿备上她最爱吃的糖蒸酥酪,一并送往冥汤暖阁。”
伏冥说完,温柔的看了一脸怀中略微有些呆滞的柳筱筱,柔声道:“柳儿,为夫的安排,可还满意?”
柳筱筱整个一个懵B脸,完全不知道这位英俊的大帅哥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双面绯红,心跳加速,耳朵滚烫,延绵至耳根。脑子里只觉得这个大帅哥十分眼熟,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满座的人,却都已经呆在了原地,甚至于跪地拜送都忘了。
这冥王府中,年年新人入,却是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如今日这般,冥王一见便爱不释手的,还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众人心中各怀鬼胎,都在猜测,这位新贵会被封个什么尊位。
正宫娘娘织雪,一向雍容华贵,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青筋迸发,俨然承受着极大的怒气,单手握拳,修长尖锐的指甲顺着肌肤陷入细胞之中,沁出丝丝鲜血,她却丝毫不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