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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个故事:《膜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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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介绍:新之助沿着黑骷髅党踩出的黑洞穿梭膜层之间。看到里面的雷峰塔,找出故事石引出王后一家,但膜随之塌陷褶缩起来,鹰来了!

第十九个故事:《膜上行》 作者:程心

最后还有一只黑骷髅党仍在不远处游刃有余,听到彩蛋的叹息赶忙束手就擒。他说自己在不长的生命周期中始终于夹缝中求生存,做过壮丁、送过外卖、开过小食铺,实实在在是个现实主义者,毫无浪漫与梦想可言,因此坚持到了最后。年前刚刚娶亲,孩子正好满月,为了挣这奶水钱才出来兼差。他伸出长满老茧的双手伏地求饶:“而今大萧条开始了,必然波及魔界,我个人生死毫不足惜,但老婆孩子实在难以割舍…”说罢痛哭不已。

彩蛋听了良久不语,最后告知他:“既然参破了天机,听得了内幕,就好好回去做几个波段。通缩之后是报复性通胀,战争后还有一段反弹复兴,踏实弄几个杠杆吧。”此人回去后,重新培育起梦想,终于成为一方赢家,小儿成为富二代,以后再表。

我们看着那黑骷髅党转身离去的背影和留下的大脚丫印坑面面相觑,彩蛋说:“真乃神人,估计拉丝萝卜会成为他家的祖传名菜。”

我们趴在就近的一处深坑往下观看,赫尔辛根默斯肯已经闹起了□□,没有人愿意生产,但却十分听从通货紧缩怪人的指挥。当怪人从身上的落箭形口裂中喷吐出魊蜮时,这种拥有三只脚的蟞虫就会一拥而上对着大小商铺进行价格调整,往往能跌落去三分之二。于是人们尤其是妇女们就像疯了一样蜂拥而至进行大肆抢购,这真是让父亲百倍向往的幸福场景啊!

但似乎场面没那么幸福,因为当很快生活物资被洗劫一空后,生产原料也被疯狂采买,于是终于导致织机空转、农具缺乏、蚕桑俱废。这种反溯潮又很快导致土地荒废、房屋贬值、医药缺乏。人们无事可干也不愿生产,只能躲在家里不是除了寻找抢购机会就是夫妻陪小孩在家。当家里的囤积物品消耗殆尽时婴儿潮又接踵而至,人们不得不打起精神购买婴孩用品,这时却发现一切已然空空如也。

由于枢密院一向听从皇家的命令实行规划经济,不得随意变动物价,尤其是在战争时期中一旦发现必定格杀勿论。因此当怪人作乱时,从上至下都未曾反应过来,直到招募兵丁无望且逃兵连连时才去查找原因终于找到症结。但由于上次雷母落地事件导致国力大衰,老国王气郁血闷导致撒手人寰,而新继任者尚且年幼且未充分理解民生对于奏章上报十分不解,竟然批复“既无粮草何不食肉糜”导致朝野动荡信心尽失诗人跳江。

鬼畜之王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一箭准确刺中了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阿喀琉斯之踵,不费吹灰力竟让敌对国即将倾覆。正当赫尔辛根默斯肯遍地饿殍、瘟疫席卷之时,感知不妙的魔泡飞宝纷纷腾空群起乌泱泱一片盖满天日,活人已自顾不暇,无人处理它们。看到这末日般的惨象,彩蛋高兴地大呼:“机会来了!”他说此处虚空它处必然盈满,因为万事万物必然纠缠守恒,根据止息暴涨理论,这意味着动感超人要来了。

看到我既激动又十分不解,彩蛋诸葛四郎老师说:“我们在此境地身处得这么寒酸,说明我哥哥动感超人那边必然富庶得流油。而我一向是个贪心无厌、多多益善实用主义者,那么我哥哥则截然不同——一旦身处富足,他必然不计出场费地生出乾坤大义来帮助这里。”

“但我怎么觉得这个逻辑十分牵强荒谬呢?”

“十分靠谱,不是有句更不经得推敲的名言存在吗?”

“是什么?”

“能量越大,责任就越大。”

“哦,我明白了,是势差驱动,我万分期待他的到来!”

彩蛋诸葛四郎贵人老师意昧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说,他趁此人心尽失的大好时机打算蛊惑无心无肺的魔泡飞宝们为己所用。一辆悠长看不到边的小车云里雾里叮叮当当地慢吞吞经过了,想必是已在高空中俯瞰此地大灾难多时,抓紧时机给旅客捞福利。不必说,早已阅尽沧桑信仰殆失的乘客们趁机充满感情地达成共识,机会难得赶紧排队,要用真心诚意来打动飞宝。于是一齐和声唱着:“~~~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已经失去主人失落绝望的飞宝们深深被歌声所感染,它们轻盈地围绕在小车面前,像群飘在空中的花朵般翩翩飞舞。车首前的伶人被深深感动,用她最美妙而专业的歌喉领衔主唱:“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在阳光灿烂欢乐的日子里,我们拉手啊想说的太多。星光洒满了所有的童年,风雨走遍了世界的角落,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阳光想渗透所有的语言,风儿把天下的故事传说,同样的感受给了我们同样的渴望,同样的欢乐给了我们同一首歌。”

在浓郁的音乐旋律中,焦躁不安的飞宝们得到极大的安抚,像孤独流浪的可怜孩子寻找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委屈地纷纷在空中合唱:“~~~阳光想渗透所有的语言,风儿把天下的故事传说~~”

于是乘客纷纷向孩子们张开双手,于是艺术家收纳了莫扎特、文学家接收了莎士比亚、政治家签收了武媚娘、军事家收养了成吉思汗…当然这都只是伟大古书人物上的比喻被暂时用作了魔泡飞宝的艺名。他们争先恐后地一头扎向亲人怀抱,同声唱着结尾乐章:“…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共识达成,在余音缭绕的歌声中,叮叮车摇摇摆摆地向远方驶去,消失在袅袅云雾中。

在车的尾钩上坐着彩蛋诸葛四郎、我与一个无脸男,我俩趁着最后一只飞宝找到归宿后就偷偷搭上了这辆顺风车,那个无脸男默默让出了座就不再出动静了,估计他没抢到飞宝不是很开心。在亲眼目睹完一场盛大的歌声欢聚之后任哪个铁石心肠都感慨不已,我看着远处的赫尔辛根默斯肯怅然地问:“就这样离开了?”彩蛋诸葛四郎老师说:“放心这个烂摊子会被动感超人收拾清楚,他从来没让你失望。”

“嗯,刚才那情景感觉有点趁火掠劫的味道…虽然是敌国。”我说。

“不算吧,应是拾遗拣孤,车里都是善良的人们。”老师说:“你又成长了,但还偏颇,其实那正是向死而生。”

“还有死去的飞宝?”我问。

“仅仅抢救了过一半而已,剩下相当的部分被兽人们瓜分了,一旦发现不听指令,必遭毒手啊。”彩蛋这样说。

真残酷的世界!我想到四翼飞姬、战争和亡逝的父亲,我澎湃的热情开始冷却。一阵凉风袭来,竟脱口而出彩蛋诸葛四郎教我的小曲:“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一旁的无脸男听了身子摆动了几下又不动了。

“等你回去,我遗落在月球上地那个拔子,中间的抽空处有一幅好容易得来的《山寨机构图》,那时你必定就能看懂了。”彩蛋听着点头说。

我问:“看懂那个可是为了什么?”彩蛋说:“可以得到那只宝剑,可千万别被魔鬼党夺去了,魔鬼党四处都在。”

“是哪只宝剑?得到了就可以救活父亲吗?”

彩蛋就没有直接回答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容:“先去寻到我的战友奥林,那里有良药还有顺风船,他可是个造船高手。”

此后他不再出声,拨弄着云彩专心做出各种翻动动作。我百无聊赖地和无脸男面面相觑,他真像个甲虫。当车辆到达目的地,与无脸男挥手道别,我俩取得角色牌混进了一座沙冰铸就的城堡,并遇上了那位奥林监护官。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虽然看上去他陷在一片混沌之中,并且心事重重。然而他带给身边人的温暖让我找到了父亲的感觉,据说他是个真正的CEO操心的事真的不少。

彩蛋叫我好好潜伏起来,当身处一场名画的拍卖会现场时,我们捉弄了奥林监护官一下,让他着急却又无奈。但是那场闹剧中,彩蛋诸葛四郎老师教我好好欣赏了名画,并且还身临其境地抵达了据说数千年以后可能在赫尔辛根默斯肯出现的场景。从那里我又学习到彩蛋自创的一些诗词,还参加了一场歌词赛事,感觉痛快。但最终彩蛋反而被受困其中,幸亏我旁观者清,一直悄悄提醒他注意赫尔辛根默斯肯的都没好人。但总之那场故事结局还不错,彩蛋老师取得了一半仙草,光荣地把画卖出了超值价钱。

当拍卖会要结束时出现了状况,奥林被一个怪骨嶙峋的僵尸怪给纠缠住了,我一眼看出那是鬼国派出的暗桩。经过一番心智争斗似乎彼此打成平手,但是剧场却散了,崩塌为一滩冰泥搅成的洪水,彩蛋诸葛四郎顺势搭上了奥林的无比寒碜的顺风船之后就此与他别过。彩蛋诸葛四郎贵人老师带着我冲向那个著名的洪荒咆哮的赫尔辛根默斯肯大漩涡,像雷母那样被抛向天际,但却远离目标地月球,太不靠谱了。

于是我们重新又踏入了膜的世界,一片茫然中我问彩蛋去往那儿。他想了想说,那老文曲星十分诡异地弄走了剩下的半只仙草,要不追上那家伙瞧瞧下,看看他的苦难故事是不是有确实之处。但是我看着四下里茫茫不着边际的膜在穿来穿去不知所措,连上下左右里外首尾都摸不清头脑——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在这里我俩就像两萍飘叶,何处是归根呢?

实话实说,虽然身处奇妙的意境,但可绝没有浪漫主义上来干扰,反而感觉现实得出奇。应该怎样脱出这里的是非之地呢?我不由想到军官A说过的话,借此嵌个另外的比喻问老师:越狱不是吟诗作画,此处也是菌族浪漫之地?

这次彩蛋诸葛四郎老师可是笑得有些神秘,他就简单说了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要我自己去亲历体会,于是我静下心来观察这些膜试图从中找到彩蛋所说的那种“脉络”。

我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最后我说自己的想法:膜的世界熙熙攘攘有如无数个镜子叠加或者万般卷曲的画面缠绕而成。说是世间万象又似乎感觉小了,这里似是从完全没有局限的各个点弥散开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开一步云泥之别、仔细辨析又似是而非。也让我想到了月球被剥离的表面下而露出的交织密布的大小孔洞的岩壁被铺展成一张图面,当重新糅合这张图又可能变成我最爱吃的心点发酵成的息壤馒头,那馒头中泡出无数的洞眼,每个洞眼又可以看到其它洞眼处的景观,或者成为别的洞眼之景观。你之孔洞我之洞眼,彼之图面他之团块。此处的静景成为它刻的潺潺流动。总之,这个膜面做到了万事万物的面面俱道,每个面的点都可对应到咱们这个世界的一个方面侧影或方位投影,也成为引伸到它们那处世界的契合之点。

而那个充满现实主义的腹白骷髅排斥理想与梦想,把所经处的膜面踏出了黑洞洞的隧穿,流动的脉络或阻滞或泯灭,反而像铆钉那样锚定住了几道膜面。从另外的角度看去,所有黑黝黝的脚印串起连贯成为脚印黑柱,从而让几处较少发生关系的故事洞穿成大概率现实事件。这绝非象征主义或幻象隐喻,反而更接近真实必然的自然结果表现,譬如说是进展到了某种变质产生起了多发性的硬化结。

听罢我的冗长的发言,彩蛋诸葛四郎老师几欲昏睡,他把自己蜷缩成为一株不着边际的小苗。他说现在他可要冷眼休息一下了,一切都要靠我自己的理解来脱出困境了:“新之助弟弟,你总要学习成长,这可是必经的实习考验阶段。”原来在此膜的森林中,我已不知不觉成了主角但是我却并不自知,于是我在自己所理解的膜的世界套用公式找出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他”。

行着走着,正当我抒发起“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慨时,突然看到了先前黑骷髅党踏过的一串串脚印,从我所身处的波澜中远远看见那两串脚印子形成双股并行成互为旋绕的结构。串在其间的步伐本为均匀一致,但在外界看来可出现了节段样改变,那是一种尺缩钟慢,随着膜面的抖动中又生出各种奇妙小球滚成为丫枝。

我随机找了个黄颜色的团束汇入一个被染黄的小球,发现里面是一群小黄人在交头接耳,在嘴里却嘀咕着谁也听不懂的只言片语。但很快这些零碎的词语就发挥了它的威力,原来这些语言是自龙族时代就流传下来的塔罗密语,虽然大多数早已失传,但这群勤劳的黄人尝试拼凑出一些有意义的碰撞,从而在关键时刻改变这股脉络流的走向。

看着他们一点一滴像拉开扣链那样解开束索,又重新组合成为新的团束。我对彩蛋老师说:“感觉他们有点像你。”彩蛋反驳说:“我是彩色的,他们却是纯色的结晶体,完全不一样…而且我比他们高大俊朗好不好。”我们不再言语,眼看着这些剪切仔开出几段反覆而波折的文明,逐渐领悟出他们总是服务于最卑鄙的主人,我开始对助纣为虐这个词语有了一些重新思考。在我们告别那里时,我俩又参与了他们与正义的一场大战,以阻止他们莽撞地把人类已不多的爱也剥离出历史进程,并顺走了他们一本残缺不全的密码书。

接着我特意选择一股彩色的纤维团束进入,彩蛋得意地看着我。他所言不虚,果然这里天地间是一群俊美的男男女女自由地在天地间奔跑,热情奔放、形体矫健,产生了许多爱情故事。这是我经历最纯粹的和谐之地,里面的人物吃清新的果子,做着不能评价是错或是对的事情,生出不知是好还是坏的结局。最让我兴奋的是,这里的故事产生了哲学和思辨的东西,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与理,但是我直觉那是很伟大的产物。我抬头看着那里的九彩天空中的灿烂太阳有所触动:这里虽然仅有一个太阳,但人们的思考竟能触及得那么深远;而山海国虽然具有3个太阳,但兽人们却司空惯见从不予以关注,如同在刺眼火球下盒子中只顾安身立命的小蛞蝼,蹩脚小气、不思进取。

然而好日子并未持续长久,束支被脚印卷入到另一处膜面挤占到两处脉络之间。一个好奇的“拥有一切天赋的女人”打开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看见里面有颗金苹果,金灿灿得如同天上的太阳。她取出苹果,摘下绿叶弃在盒中。结果那苹果隐藏着挑拨、纷争、嫉妒、祸根、灾祸、死亡等等所有的不美好,世界就此失衡,出现了战火与烽烟。

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被毁坏掉,正想把那盒中代表希望的绿叶取出做出弥补。但此时高处山峰上一块巨石隆隆滚落下来,气势即将覆灭一切。王国最强壮勇士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重新推回山之巅,但半天之后重新被人推下,勇士再次推回山巅,但半日后再次被人推下。

王国中最聪明的哲人前往调查,原来是一只鹰鹫在作乱人间,总是让勇士徒劳无功。但哲人立刻被鹰鹫绑缚在那山巅,由着他眼睁睁看着勇士往返奔袭。当我和彩蛋看到那只鹰鹫无声无息飞掠而来,在地下映出阴森森的身影,立刻明白过来那是军官A,一个冰冷残酷的现实主义者,他循着彩蛋打开的视界门反着足迹追踪到我们。于是我和彩蛋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叼起那片绿叶,让那“希望”终究成为“不切实际的愿望”。

很快曾经无比美好的世界在最后的战争中被吸入黑洞而消逝无踪,这场战争在结局的废墟瓦砾中现出了一尊高大矗立着的木马,这里的木马所代表终结一切的诡计留给我的印象非常非常深刻。

我无计可施,已不再向往太过绚丽的束流,寻到一处平平无奇又安安静静的脉络。这里远离黑足洞,在一片缓慢旋动不被打扰的圆盘形光影所伸出的黯淡旋臂的毛糙部分,此处平凡得恰到好处,看上去简单青涩得像个还没踏足社会的实习生。一个小姑娘在听着适合她那个年纪的普通歌曲,一边听还一边小声哼哼: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越渺小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 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当我朝着反方向走去

在楼梯的角落找勇气

抖着肩膀 哭泣

问自己在哪里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沉默着 懂得我的委屈

时间它总说谎

我从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姐姐、姐姐,这里是哪里?”我摇着她的小腿。

“这里是公园啊,小弟弟你第一次来啊,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呢?”她放下手中的薄薄的出声器。

“爸爸…妈妈?…在那边买心点给我,等下就过来。”我撒了个谎,想要和小姐姐多聊一会。

“你说的是点心吧,好可爱的小弟弟哦!那你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和姐姐一起在这里等爸爸妈妈过来吧。”小姐姐也好可爱哦,把我放在她坐着的长椅旁边。

“姐姐,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哦?好像是很好玩的玩具。”我看她爱不释手地拿着那个薄薄长方形状东西。

“这是手机啊,你没看到你爸妈用这个吗?”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哦,你还太小了,不能接触这个,应该多到公园和花草、蝴蝶、太阳一起玩。”

她看见我手中拽着个小小花盆,里面有棵幼芽在阳光下茁壮生长。她细细观察,赞赏地说:“这小树庙也好可爱哦,是喂可爱长大的吗?”

“爸爸说,小孩子都是用爱来教育的,这样才会幸福成长!”说到爸爸,我十分为他骄傲,挺直了胸脯。

“嗯,对呀,你看这里的湖水这么美好,那边还有个雷峰山,山上有座雷锋塔,在远古时候就是一个关于追寻亲情与爱的优美故事。虽然是神话、是戏剧,但从我小时候起听到就一直坚信不疑,直到现在我都还为剧情中体现的正义与虚假、美丑辨别而念念不已。”微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刘海好看地向一边偏去。

“我想听。”

后来她就和我讲起眼前这个西子湖的故事,期间我的爸爸妈妈过来找到我,但并未打扰我们,微笑着在一旁听。小姐姐十分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又继续和我渡过了一段美好讲述时光。

湖水泛起的粼光刺眼得令人舒服,也令我怀念。故事听完不得不到该离开的时间,爸爸和妈妈牵着我的手和女孩做了道别以后,消失在暮光之下,就剩下我和手中的小苗彩蛋。“我的爸爸妈妈呢?”我磨蹭着不肯离开。

“那是从其它的束支别过来的,简单地说是个超级联接的跳转。”无所不能的彩蛋说:“同一个膜可以同时并行无数的类同束支,只是强表现与弱表现的区分。设定几个条件就可以把刚好适合的纤维束支给挑拣出来,然后给巧妙匹配上就显现好啦。”

“另一个束支也有一个小新弟弟吗?”我问:“可不会衔接的那么恰恰好吧!”

“衔接恰恰好的时候也有,但机会不多。”彩蛋说:“但刚才那个情况属于左后侧半束支传导阻滞,因此就正正好了。”

“我想吃心点。”

当我们重新归于膜上时,再看那个女孩所在的小球像一个蓝色露珠一样脆弱而美丽,很想让人呵护住不被蒸发。许多小火箭开始从露珠中穿行出来,飞到了旁边更小的一个白色盐粒、飞到更远的红色、蓝色、橙色珠粒中去。所有束粒们都围绕着一个小火球转动,那是他们的太阳,孕育出美丽故事的火种,恰恰好、刚刚好。

但我们还是跟不到那个取走一半仙草的老者,也没看到灯火阑珊处的那人,我强打起精神继续寻找。说实在,之前我一直躲避直接进入黑洞洞的脚丫坑来着,看来也说不定那人就藏在那里,我不得不打算深入探险了。彩蛋要我留意:膜上风情万种,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一个微小的波澜皆会导致瞬息万变,对于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要惊诧,由着本心做出应对就好。

正当我想着从哪个黑洞进入时,远远看见几个人围在一处黑洞口前忧心忡忡。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先生趴下身子往洞口内张望,其他人则默不吭声蹙着眉头。我俩凑上前去瞧热闹,就见到那老先生蹲下又侧过身子,尽量地把手伸下去探,好一会儿缩回手起身,满腹疑虑地说:“水太大了,自从上次盘古大帝劈开这面膜以来从未出现有这么大的洪水,必有蹊跷。”

大家看到他的手臂湿淋淋的,连如雪的狐腋都拧捋到了一处,就知道那水深得必然探不到底。一个拄着拐杖背着大葫芦的跛脚壮汉出声道:“怎样,太白仙人,我说的不错吧,凭白无故出现起黑洞,我就估摸是出了妖孽。”

那个叫太白仙人的甩干手臂放下宽袖,执起一个雪白的扫帚沉吟片刻说:“连龙王庙都被冲垮了,事儿小不了。可眼下你我皆赶往蟠桃盛宴,不想拂了众仙家兴致,八位道仙如何看待此事?”

彩蛋诸葛四郎此时突然大声插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从人间来的福报就要来了,给王母娘娘祝寿呈祥!在下隔壁家修行的仙家,可明明白白知晓此中缘由,全因那文曲星宿所致,此番典故可交由小仙我代劳探查一番,必交给个阳澄湖大闸蟹给诸仙家代献礼。”

那些人看着我,并不知道其实是我手中的小苗在惹事生非。但他们眼前一亮,像是被彩蛋的所说的贡礼所打动。老先生代表大家与我客气一番:“仙童好面相,着装亦坦荡不羁。因祸事紧急我就不推脱了,如若能探听得消息并带来那正宗膏蟹,凡有所求必得偿所愿。”

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知道彩蛋指引的必定不会有错了,就乖乖爬到洞里面,一边对他说:“我只是个小孩,你干吗那么认真。”

一旦进入那黑洞内,果然是另外的一片灯火阑珊,丝毫不比外间的逊色,可见这黑洞内也是繁华烟火、别有府天。但彩蛋说不是观看四壁,要看脚下。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果真是涛涛洪水正在泛滥,赶紧爬出洞口。彩蛋又开口生事:“那个拐脚的大仙,借我葫芦宝船一用。”

那人道:“这小童见识不凡倒是相当识货,知晓此乃洪荒时代的避水神器。昔日它曾经泅渡过伏羲和女娲,并招呼了族人们一起进入,但肉眼凡胎者无一乘坐入内导致族灭,卷入那洪水之中皆命休矣。此物乃上古顶天立地、近古悬壶济世的…”

我嘟囔道:“老板干嘛要说那么多呀,扭扭捏捏地,借还是不借啊?”

“一念兴,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此囊可容万物,借你一用有何妨!”那人阔气地说完又加了句:“切勿搞坏!”就把他的宝葫芦丢入深洞内,一旁的大仙大神们都显得个个神色凝重,我想那螃蟹对他们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葫芦变得超级硕大,我与彩蛋坐上它乘风破浪,像是传说中的云霄飞车,但行进起来相当随心所欲。可是那荒茫茫之水似乎总也望不到边,顺流、逆流都没见到尽头。干着急也没用,于是突发奇想,试着往水流向的左右两边行进。当我逆水左行,太阳从西往东运行;当我右行,太阳从东向西运行。但两种都出现了截然相反的风云际会与斗转星移,对此世界的流转我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水下似乎也隐藏着什么,时不时有东西打出成串的漩涡并带出气泡。

尝试向着左行,经历几个昼夜轮回之后出现瓢泼大雨、风高浪急,我俩知难而退改往右行进。经历几个日月穿梭后天气越来越晴朗,风平浪静了,一只小鸟衔着绿叶停驻在葫芦身上,一声不吭看着我。也许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它很疲累了,竟然在不久之后歪身睡着了。

我想去拨弄它,彩蛋叫我不要毛手毛脚,这里凡事可是气象万千随时都可能产生变幻。像这只小鸟,它可能既是皇家歌手夜莺,也可能是衔回橄榄叶的鸽子,又或许是专吃红豆的相思鸟。总之隐喻数字变了变涵义就会完全不一样,皆是这里的小伎俩。

我突然想起彩蛋诸葛四郎总是说的伎俩国,赶忙问:“难不成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伎俩国吗?”

“不是,伎俩国的特点就是毫无伎俩。”

“啊,那为何不叫无伎俩国啊?”

“是非国生是非,无故事王国有故事,那为何一定非要叫无伎俩呢?”彩蛋教育我:“有的国度摇首表示同意,有的却点头表达拒绝,绝不可拘泥公知共识所表达的方式。”

不久,水越来越浅、越来越清,越向右行竟然朦胧看见岸了。随着水岸的慢慢接近,洪水逐渐变成大江,又变成大河、最后缩窄为大湖。彩蛋判断,虽然仍是向右航行,实则在湖面上围绕着湖心在顺着时像打圈圈。我听他的解释逐渐理解他的说法,但是我瞄准葫芦头航向,拿起右手大拇哥用手指围着它包绕,但还是不解,难道不应该是逆时像吗?彩蛋把我的那只手调转了个向下(向上?)头说:“向这才是真像。”我才虚头巴脑地顿悟了一番。

葫芦饶了几周圈,岸边风景变换了几个来回,像是四时之景——从白雪皑皑到春生夏长、从呱臊烦人的蝉鸣之声到秋收冬藏的莺燕缠绵。那小鸟趁着风和日丽时候清醒来,听到异性呼唤叼起那半枝绿叶就跑了。

不久之后,那边有匠人开始建塔,很快我看见一处像长螺造型的塔矗立在不远处的小山头,每当太阳夕落就煞显孤凉。时常有僧众吟经诵法赚取香火,我们摆直了葫芦头靠向岸边。这一打听才知道那塔下还压着个蛇仙子,据说虔诚膜拜可以保佑生仔,而且孩童长大后还特别聪明都是学霸。我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对兽人充满友好,不知是怎么炼成的。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类似蓝色露珠世界里面那个小女孩所处的那个西子湖,只是更古香古画。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么?

那么这里的塔就是雷峰塔了,我想起小姐姐讲的故事,那是个追寻亲情与爱的优美故事。此处是神话、是戏剧,是故事的映射。我直觉老师带领我的学习和经历对我成长有莫大帮助,原来像是蒙着几层毛玻璃看这个世界,现在看到的物什总是显得愈加清晰,那细节也愈加丰富、涵义深刻,像是同时展现了几处开阔世界任由我来体验。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正当我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彩蛋说我们进入塔内看看去。他已意识到这里的公式有点不一样,和文曲星的公式相近,此类公式曾经被批为糟粕后又翻身为非遗,是个扬眉吐气的境况。他翻弄出久违的骰子,捣出:“三十八年河东狮子吼,三十九年河西蚊蚋吟”。然后他掐指算来:“走上这几步,就是那座塔了。”

趁着夜晚无人留意,我俩上了湖水岸边往上爬探入那螺塔内。进入后彩蛋可深卸下了一口气,啐了一口对我说:“这里真是太熟悉了。”在我看来,这里仿佛就是拍卖场的缩小版,一间螺壳形状的内室,里面竟然还有那幅熟悉的画,看来那文曲星果然来过。《诘僧》图安静地挂在螺室墙上,图中的《三王子远征图》像是等待开启的窗户。原来此塔却被以讹传讹,哪里有什么蛇仙子被压,分明是三个王子被困局迷失于此处啦。

彩蛋又拿出骰子,想接着看看指引,结果骰子变成无字。原来在螺室中天机竟也失效,看来越狱王此刻也无计可施了。

“对了,你刚才念了一首诗句是咋回事?”彩蛋忽然问我。

“那是我有感而发随口脱出,之前你教过我一首古诗,你不觉得在当时十分应景?”我又说了:“还有一半没念出嘛,‘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这诗真既高又冷!”

“‘一片伤心画不成’…正对了,这幅画还缺少个‘情致’。”彩蛋诸葛四郎说。

“该怎么办?‘情致’找不到,王子们可出不来…”我也开始着急。

“既为螺塔、螺室,其内必秘藏有故事石。高级的故事石可通今古知晓未来,让我们找出问问看。”我和彩蛋四下寻找,果真见底层塔心供奉一经文和若干高僧舍利。我俩小心翼翼诵读,其间仿若历经三生三世,游遍人世百态,实谓为醍醐灌顶、受益良多。

最后阅得一帖做为终章——《论雷峰塔的倒掉》乃知非破不立之真谛:此雷峰宝塔已历经多次倾倒,但每次都能重结善缘、绝境逢生,矗立于此历久弥新赋予全新的意义,成为非常好的故事容器。

三王子既出,彩蛋完成了他的一半使命。所有人都心急如焚,想看到鏖战的结局,都想在结局中各取所需。可对于三位王子来说,冒失进入一个前所未知的世界极易被事件拍起的惊涛骇浪所吞没,那样适得其反。

“那边世界是怎么样的?”他们开口询问。高明的诸葛四郎老师立刻就近抛出另一篇文章叫我体会另一种美。那是一篇《狂人日记》,山海国的点点滴滴可全在此诗篇的描述当中,《诘僧》图曾经被擦去的另一半又重现出来,那里是猫被饕餮鱼餐食的地下水渠入口,以荒诞所掩盖了的真实密境。

我们又在了膜上,画面像极其微薄的轻膜一样在随意飘荡,无意间起伏的高处间碰触在一起,会互相黏开孔眼形成隧穿,我们就赶紧跳过去;无意间缠丝卷绕般又出现一个洞圈,趁着未及闭锁,我们就匆忙荡过去。远远看见国王夫妇,随即他们被卷弧成为一道光锥从膜壳下方通过,众人就赶紧循着刚错会开的流向弯下去追赶。但那形成的膜桥却仿佛断流的瀑布那般枯竭停摆而凝滞不前,眼见着国王夫妇将被蒸发到它处重新聚合。彩蛋起了个巧妙的法子,率领大家周转了个身形倏然又远离了断端,重又发现搭出了新的流向,恰好又与国王夫妇形成咫尺照面,于是伸出双手一把拉了过来。

不曾想军官A猛然斜里扑翅而来,拍落了国王夫妇,旋即被叼走。三王子急出了眼泪,但旋即国王王后又安然而回,而A的腹部被刺戳出血淋林的伤口,歪歪扭扭地飞远了。原来A才刚刚把两人押返原处,冷不防一只大蝎子挥出猛扎子正向刺来,秃鹫躲闪不及被深深刺中,若非有两头小猪猡挡着已然被贯穿。A只能就此放弃,万般不甘地暂时远离,但回眸的眼神怨毒深刻。彩蛋诸葛四郎老师这下哈哈大笑:“我早已说什么来着,气象万千啊!”

此刻通缩怪人已经在那边大肆破坏,那锯箭样右臂左右挥动,刮起的旋风就把所到之处摧毁成碎砖破瓦。而他的D形头颅一旦低垂乱撞,任是再坚实的高楼玉宇都变成为断壁残垣。通缩所迸发出的破坏力竟然比雷母翻滚造成的损毁更加厉害百千倍。

赫尔辛根默斯肯一片末日景象,所有的流动现金一旦出现三脚蟞虫就会立刻飞近,从口器中猛然喷出一股酸蚀性液体准确地沾染上银两钱币,立刻融为泡沫和青烟,剩余的银钱就越发变大,但市面根本无物可售。

但与鬼国首脑所想的相反,有了饥荒却并没有内乱,人民并没有成为一盘完全散沙。这时候,人们开始自发觉醒,为了父母妻子还有刚新生的婴儿开始投入战斗。军人们不再逃亡,不再为粮饷而战;官员们不再勾心斗角,齐心协力恢复机构运行;小皇帝不再天真烂漫,在八位顾命大臣们的鼎力辅佐下打消了御驾亲征,开始脚踏实地勤政亲民、日夜操劳思虑社稷。

全国上下以实际行动万众一心抗击经济侵略,大家都做好勒紧裤腰带打持久战的准备。凛冬腊月里,天上下起了雪白的漫天大雪,虽无薪无柴无油无处暖火,但战地歌手唱起诗人深情谱写的歌曲: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伸到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

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

他在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

实在叫我心中挂牵

我要变成一只甜美的小鸟

立刻飞到爱人的身边

我要变成一只甜美的小鸟

立刻飞到爱人的身边

在这大雪纷纷飞舞的早晨

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

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

从那炮火中救他出来

我要勇敢地为他包扎伤口

从那炮火中救他出来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我的小路伸向远方

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呀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

请你带领我吧我的小路呀

跟着爱人到遥远的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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