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还在遵循着反派作死时必先放出狠话的惯例,非晚面无表情地听着她面色激动地说着当年的“苦衷”。
非晚不屑扬了扬唇,正欲反驳骂醒她,没曾料到,太皇太后突然停了下来。
太皇太后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着,却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神色怪异:“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早点死了就不会有你,你们都该死,一个注定二十五岁就该死去的人怎么能够登上皇位。”
这些天的不安与悲痛终于爆发出来,反正她也是半身入土的人,听说他很是喜欢这个丫头,如果能杀了眼前这个丫头。
她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摘下鬓边的金钗就要向非晚刺去。
非晚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只是没让她大显身手,就有人先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下一刻,甚至不用用力,太皇太后就被人掀倒翻滚在地上。
她平时端庄无比,如今却狼狈不已,那张脸扭曲着,布满的皱纹纠结在一起,哪里还看得出平日里慈祥的模样。
“裴裴修晏”
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人。
“你怎么忍心杀了他他可是你父皇,你们可是父子”
古代孝道最为重要,弑父即位无疑相当于犯下滔天大罪足以令世人唾弃。
裴修晏面上没有丝毫动容,甚至没有愧疚,他轻轻弯下腰,唇畔染笑:“皇祖母怎么如此惦念父皇那你们当年亲手将毒药灌入我母后口中时,怎么忍心”
“父皇当年遇刺,亲手将我拿来挡刀时,怎么忍心我落了心疾,他一心只想利用我来平衡皇子之间的势力,又怎么忍心”
字字诛心,但裴修晏眉眼间却无悲无喜,仿佛在讲述他人无关紧要的事。
他起身,声音温和:“原本想让皇祖母亲眼看看这江山是如何没落的,但既然皇祖母句句不离父皇,想必是想念得紧,我又怎么能忍心让你们母子相离。”
他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眼里的冷意让人头皮发麻。
“不如皇祖母下去陪他罢。”
言罢,他身旁跟着的侍卫将地上的人拖起,她的指甲划在地上划出一道淡淡的痕迹,凄惨地喊叫起来。
裴修晏仿佛什么都未看见,反而牵起了身侧人的手,笑意吟吟:“阿晚,我们回宫吧今晚可有什么想吃的”
语气温柔如平常,如果忽略身后凄惨的叫声,倒是跟寻常对话无异。
明明是非晚来虐渣的,却不知为何裴修晏跟了上来。
但恰巧是这次,她终于明白裴修晏年少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没有追问,握紧了他,弯了弯眸轻声回道:“好。”
裴修晏揽她入怀,微微垂眸,眸中闪过一丝庆幸,还好
她不是想离开他。
裴修晏拥紧了她,眼底眸色幽深。
天牢中,灯盏闪着微弱的烛火,与平常的牢房不同,这里的环境竟还算干净整洁。
少年倚在墙上,俊美的脸上虽蒙上了些许灰,但仍旧不显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