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多大的竹林,也总有走到目的地的一天。
在击败神之触手后的第四天,沈白和帝天得偿所愿,走到了一片开阔地。
“哦嚯到了。”
帝天开口,颔首道:
“现在的年份大约是逆乱历30年左右,我在家中的藏书中读到过,这期间,武道之祖玉解愁在古代的光明市附近留下了痕迹,不过想来这等传奇人物,一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今天也不一定能见到你干嘛”
“正衣冠啊。”沈白收集竹叶上的露水,认真清洗脸部:
“一路风尘仆仆,怎么见玉先生别人到我家做客时,我还要收拾一下呐。”
帝天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收集露水洗了把脸和露在外面的胳膊。
竹海中心的空地很大,比蓝海市的广场还大百倍,虽无竹子,但是有草地和鲜花,虽然是野花野草,但都葱郁鲜艳,很养眼。
看来玉先生还是个挺有闲情雅致的人。
沈白这般想着,和帝天一起走到空地北部的边缘。
那里,有一处青砖房。
房子不大,长宽各有四十步左右,其墙壁爬满藤蔓和野花,不过这些植物似有灵性,自行避开了两扇小窗户和红褐色的木门,院落同样不大,散养着可爱的鸡鸭和狗,此时正躺在芬芳的草地上鼾睡。
贤者云游歇脚之地,是一派自然亲和的景色。
还没等帝天和沈白说话,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但二人等了许久,也没人出来。
“进去吧,在这干等着多没意思。”
帝天冲着屋子鞠了一躬,然后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沈白紧随其后,既然门自己打开,那就说明玉先生是欢迎他们的。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房间里并无任何生灵。
看来神秘的玉解愁,已经去了别处传道。
也对,在最初之石坠落后,世界的地理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疆域宽广,要想将武道之理传到每个人类的耳中,一定要进行漫长的旅行。
“我记得古籍里有一句话,不诚之人不能得见我佛嘿,难道是我们德行不够”
沈白开了句玩笑,坐到地上,屋子的地板是用奇怪植物编织的草垫,柔软芳香,与皮肤接触时很舒服。
“看来,我们今天是不能见到玉先生了。”
帝天颇为遗憾,走到一张木桌前,这很明显是屋主人的书桌,上面有很多未干的纸张。
他开始翻动,如同朝圣。
“帝同学你这未经同意就翻看别人的东西,合适么”
“我这不是偷窥,而是瞻仰。”
“好借口”沈白嘻嘻笑了一声,按捺不住好奇心,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和帝天一起翻阅。
纸是细腻轻盈的上好宣纸,其上笔迹极俊极雄。
虽不知道在几千年前的逆乱初年,玉解愁是从哪里搞来极品的宣纸和狼毫笔,但这些显然不是两名大男生关注的重点。
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被纸上书写的内容吸引。
玉解愁在纸上书写,皆是武道真理,如何行卧、如何挥拳、如何在受打击的瞬间绷劲皮肤
言语精炼,没有半句赘言。
沈白看得入迷,手上动作也愈快,不一会儿就将厚厚的纸张翻完。
他恭敬地放下这一沓子,又在书桌旁拿了另一摞,再次坐在地上翻看起来。
就这样,他看得越来越多,很快,沈白的身子已经被带着芳草香气的纸张遮住。???????
然而在某一瞬,沈白却忽然倏地一顿,愣在原地。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描绘武道真理的书卷,有奇妙的不协调感。
沈白放下写满字的纸,紧皱眉头。
玉解愁所书,确确实实是高度精炼的武道真理,每有半点偏差,字字珠玑,直指武道的终点和本质。
可是问题就在于太精炼、太直指核心了。
为人类开辟武道一途,让非天启者的普通人也能拥有搬山拿岳的战力,这是大功绩、大伟业,彪炳史册,是真正的人类救世主。
可武道之路,从无到有,必然是个大工程,从0到1,其艰难可想而知。
然而在这座小屋中,玉解愁的字稿,却丝毫没有体现出这份艰难。
他挥毫泼墨,所写所书皆是武道真理
不用试错、不用试验、不用推敲、不用琢磨,玉解愁落笔的字,便是准确无疑的武道本质
“不符常理啊难道这个年岁的玉先生,已经勘破武的本源、知道了武的所有道理可他连删改和涂抹都没有而且遣词造句也浑然天成”
“就仿佛,他是照着名为武道最终解释范本抄的一样”
沈白脑中蹦出这个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随即自己也哑然失笑。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写尽武道真理的书。
“天纵之才么”
沈白低声喃道,没再翻看这些纸卷。
虽然只是b级,但在沈白的内心深处,也有“天启者的上限比武者高”这种想法。
他站起身来时,帝天已经在整理翻动过的宣纸了。
沈白明悟,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擅自偷入别人的家已是不对,再搞得乱七八糟的话,就真成了恶人了。
二人把小屋仔细收拾好,将所有痕迹一一清理干净,出门时又在外面恭敬地做了个武人礼,便从原路退回。
没有见到极具传奇色彩的玉解愁,沈白颇有些遗憾,不过帝天此时却没有旁的表情,依然散漫。
沈白瞄了他一眼:
“帝同学,接下来去哪”
“还能去哪,回去睡觉,积分赛快结束了吧,要打擂台战了。”
“乌托邦地区的参赛者,有人是你的一合之敌么”
“没有,风花怜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对你来说,确实。”沈白点头,完全赞成帝天的看法。
“那整个联邦呢有跟你同等级的参赛者么万一遇到了,我好提前投降”
“啧,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帝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并谨慎答道:
“没有,我今年16岁,已经身背天命,是联邦同年龄段的顶级,也许有人和我伯仲之间但却绝不会参赛。”
“哦秘密武器”
“嗯,有面子就有里子,畸变种还在旧土虎视眈眈呢,联邦总要藏几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