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能和深爱的绘画事业在一起,我会非常痛苦。”
坐在陆离对面的席格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病之人,胡须刮得很干净,衣服也整洁,除了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之外。
此时此刻,艺术似乎使他忘记了病痛,在陆离与乔治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声音也渐渐高昂,像是在对虚空朝圣。
“嘶”
突然,席格捂住了裆,表情无比痛苦,面部涨得通红,学过表演的陆离感觉,仓促之间,要是真有人能够伪装成这样,可以直接去领奥斯卡小金人了。
“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可以帮忙联系医生。”
因此,陆离顾不上其它,赶紧上前搀扶。
此刻,席格痉挛的手指不停地在衣袋里翻找着,最终又想起了什么,抬手指向一个画板。
“药在那边帮帮”
木板旁,有个颜料架,除了几个罐子之外,还有一个棕色玻璃瓶。
见状,乔治立刻放下纸笔,冲过去将其取了过来。
还没开始问话呢,嫌疑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整个过程堪称离谱。
“这是什么玩意儿,不会吃出事吧”
几秒钟后,拉斯克先生皱眉。
而接过药瓶时,陆离看了一眼贴在瓶身上的标签:水杨酸
在这个时代,除了从事医疗行业的专业人士之外,很少有人了解这个东西。
不过,来自后世的他,曾听说化学老师科普过这种古老药物:
十九世纪初,人们从植物叶子内提取出了水杨酸,虽然它具备镇痛解热的功效,但是,对食管和胃部有强烈的腐蚀作用。
一般来说,只有那些疼痛很剧烈的人,才会服用它。
简单来说,就是以疼止疼。
“给两位添麻烦了。”
将药液灌入嘴中之后,席格瘫倒在座椅上,长出一口气,似乎缓了过来。
“需要联系医生过来看看吗我有一个朋友,是国王学院的医科教授,或许能帮助到您。”
陆离打定主意,不管这家伙是不是真有病,今晚都要问出些什么来。
我名侦探木得感情
“麻烦您了,一些小毛病而已,碍不了事。”
席格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言。
今夜一过,就只剩下两天,根本没时间可以浪费。
念及此处,陆离凑到乔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您赶紧派车夫去找杜克,让他来这里一趟,这种事不能拖。”
“嗯,这个时候,你也别跟他客气了,有什么赶紧问,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落,乔治将转轮枪拔了出来,压倒击锤,使它处于待击发状态,然后光明正大地塞给陆离,转身离去。
“你们怀疑我是凶手。”
“事实上,没人能证明,我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
席格陈述着事实,配合他泛白的嘴唇,被冷汗浸湿的鬓角,让人心生不忍。
可是,那双蓝眼睛,就像他隐秘的内心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没错,嫌疑人,席格先生。”
说着,陆离将枪收起来,依旧拄着手杖,他认为这东西足以防身,一下就能把人放倒。
当然,还有一丝矫情。
沉默之中。
“为什么怀疑我,警方说开膛手杰克是个难民,也有三个目击证人验证了这个说法。”
突然,席格指了指墙角,用来包裹颜料盒的报纸,日期赫然写着:
月9日
“每天,报童都会把最新的泰晤士报塞进窗台,哪怕我不在伦敦也是如此。”
席格直起身,忧郁的眼眸瞧了一眼陆离腰际,那里挂着枪。
“玛莎,就是那个第一个受害者,她的钱袋里有九镑,全是金币。”
“原来如此,钱是真凶留下来的,如果凶手是东欧难民,那他可不会无视这笔钱,蝗虫本性贪婪。”
“画家先生。”
偏头看了一眼挂钟,陆离径直说道:“该轮我问您了,无名小镇谋杀案是您的画作吗。”
“是,它们最近挂在画廊里展示,你们去看过”
“何止,拉斯克先生出钱买下了它们,目前就放在公文包里。”
话落,陆离发现席格依旧面无表情,像个死人一样。
“能说说您的母亲吗我知道,她是一位英国人,这使你对这个国家怀有某种情感,每年不管多忙,都会抽空来伦敦住上一段时间。”
“要知道,艺术在巴黎,不在雾都,这地方除了酸雨、浓雾,连太阳都很难见到。”
这个时候,席格转过脸去,嗡着鼻子说道:“我不想谈及,你们可以离开吗”
“当然。”
“不过,您想好怎么应对拉斯克先生了吗我愿意暂时离开,给您留下思考的时间,但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走,苏格兰场无能,不意味着军方”
虽然陆离没把话说完,但席格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发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陪我去楼上吧,那里有我最真实的画作,以及你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林奈与拉斯克先生的声音。
拔枪、压倒击锤,虚叩扳机。
“那应该是特约模特,上个星期三就定好在今晚九点在公寓内见面。”
面对突然警惕起来的陆离,席格解释道:“女人的青春太短暂了,三十岁之后就开始长皱纹,如果不用画笔记录下最美的阶段,等她们老了,该拿什么东西去缅怀呢”
“嗯。”
陆离不可置否,一边盯着持枪席格,一边等待拉斯克先生进来。
很快,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走入客厅,坦白来说,她不像模特,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其发丝干枯、脸颊内陷,看上去,似乎是个刚落户的难民。
“陆离先生,这个女人宣称自己是个流莺,受席格之邀,来担任模特,报酬为五镑。”
乔治拉斯克凑过来耳语了几句。
“你先去楼上,我有事跟两位先生聊。”席格耸了耸肩,很绅士地朝女人笑了笑。
二十年前,一个小男孩被绑在铁床上服从一切医生的命令,承受着针刺、刮除、撕扯带来的痛苦,医生强行的分开他的大腿,把他像阉猪一般束缚住,几个护士牢牢的抓住其四肢,让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