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原先的和蔼高兴褪了一干二净。
林无善面不改色：“倒也不用麻烦找了，把刚才这位兄弟的一起算了就行。”
那老头阴沉地盯了林无善好几眼，盯得一旁的秦梦和冯玉蓉都替他心惊肉跳，忽而老头又嘿嘿嘿地怪笑起来。
“不行。”老头说，“他就是偷了我的东西。”
那老头不等众人说话，便兴高采烈地将头扭了回去，步子蹒跚地走远了。
何冲像个死鱼一样摊在货架边的地上，喃喃：“我飘了……我他妈真是飘了……”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别作死。
结果呢？
“话不可以乱说，饭也不可以乱吃……”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何冲深吸一口气，劝慰自己：五级本而已，难度是可控的，五级本通过率达百分之七十，稳住，别慌，还有时间。
“捋一下，问题不大。”何冲自言自语了几句，镇定下来后，才开口，“按方才梳理出来的线索，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角色设定，我们得按自己的角色去找线索。”
“在那之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恐怖’是什么，才能进一步寻找封缄器和封锁恐怖的方法。很不幸，我可能已经触犯了禁忌，恐怖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虽然主要目标是我，但不排除这个副本的恐怖存在无差别攻击的可能性。”
“所以，时间很紧，没有必要在弄清楚‘恐怖是什么’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身份限定是持有者的玩家会有关于恐怖的线索，在这里谁是持有者呢？”
何冲探寻的目光掠过众人。
瘦削挺拔的林歹斯斯文文地冲着热水泡面，男警察云不趣坐在收银台边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坐等，胆小白净的少年金三明被拷着手铐安静又憋屈地站在后边。女警察冯玉蓉倒是认真在听他说话，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梦。秦梦颤巍巍地举起手，苍白着脸色发问：“那个，能不能解释下，什么是身份限定？”
何冲：“……你第1个副本结束后，没有去看自己的折子吗？里面有新手操作指引。”
“我哪里敢？”秦梦都快哭了，“上一个副本我吓得半死，过本都过得稀里糊涂的，出来后立刻去庙里烧了十几天香，香还没烧完，第2个本就来了。”
由于过分恐惧，秦梦还一度把折子扔进了庙里焚烧的香炉。
“我尝试烧那个折子，但根本毁不掉，第二天一定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无论我在哪里——人都要吓没了，我哪里还敢再去翻它？”
何冲听完，佛了。这和新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进副本前，玫瑰提示你的身份限定是什么？这你总能听见吧？”
秦梦沉默了会，才回答：“是养料。”
答完后，迫不及待地再次询问：“所以身份限定是什么？‘养料’这个身份是不是很不好？我记得描述好像是什么‘任人宰割’。所以持有者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会有关于‘恐怖’的线索？”
问题太多了，何冲只想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并不想主持新手解说环节。可副本内又无法取出折子，何冲只能压了压心里的急躁，匆匆解释：“你知道副本的通关途径有三种吧？”
秦梦茫然地摇了摇头。
何冲简直陡然而生一种看着学渣女儿“恨铁不成钢”的当爹情绪，他愤愤道：
“第一种，杀死恐怖。就是直接把恐怖杀死，但恐怖死后，持有者会接替成为该副本的恐怖。”
“第二种，封锁恐怖。需要找到封缄器和封存方法，把恐怖进行封存。难度大，但这是唯一可能全员幸存的完美通本方式。”
“第三种，触发副本保护机制，当副本内仅存唯一玩家时，幸存玩家会自动出本。”
“副本里的玩家会被分别给予四种身份限定，持有者，暴徒，小人，养料。持有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恐怖阵营。持有者进本时，会得到副本线索，也就是恐怖线索；在副本内还拥有1次机会可以利用恐怖杀死其他玩家，且在成为唯一幸存者出本后，有一定概率获取该副本恐怖的能力。”
“暴徒，属于恐怖敌对阵营。暴徒玩家拥有1次机会，可以操纵任意玩家杀死恐怖。当然，杀不杀得死就另当别论。”
“小人，俗称搅屎棍。没别的本事，就是玫瑰见不得大团圆通本，暴徒和持有者必须死其一，于是搞个人出来，诱导大家走‘杀死恐怖’这种通关方式。”
“最后，养料。玩过狼人杀没？就平民。”
这一通解释下来，至少浪费了何冲死亡倒计时中宝贵的五分钟。
林无善看着见底的泡面桶，吃饱喝足之余，十分满意何冲提供的新手教学，并由此确定了此轮副本的“持有者”是谁。
——甚至是基本确定了每个人的身份限定。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何冲颇有点不耐烦地再次问道，“持有者还要藏着掖着吗？五级本的难度，封锁恐怖并不比杀死恐怖难。但想要杀死其他所有玩家，可没那么简单。”
一直在思考的女警察冯玉蓉此时开口。
“其实我很赞同之前金三明给的几条猜测，”她提出自己的推断，“违背常理的报警应该是暗示我们，持有者是我们之间想要偷东西的那个人。我们这边两个警察，一个是已经被逮捕的小偷，所以持有者只可能是你们三个人的其中一个。”
“不可能！”何冲语气冲到差点就没把“放屁”两个字骂出去，“我是暴徒！我怎么可能是持有者？！而且你们忘了我的角色设定吗？我是流氓，符合暴徒这个身份。”
那是秦梦？
——不可能，在她还不知道身份限定时，就已经说出自己是养料。撒谎的可能性很低。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吃碗面正在勤劳收拾桌面的林无善。
林无善看着众人的目光显得十分无辜。
——我不是，我没有。但我知道你们不信。
——因为我自己都怀疑自己。
于是他沉吟着，爽快地点了点头，应道：“对，是我。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