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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童: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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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尸油和骨灰?”

全场震惊。

“你、你确定?”

方恣表情严肃:“我在殡仪馆工作,对它们的味道再熟悉不过。”

听到“殡仪馆”三个字,众人的表情微微一变,看方恣的神色隐隐透着些抗拒。

“殡仪馆?”李七雨脸上的和善顷刻收起,“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什么自由撰稿人吗?骗我?!”

方恣尴尬地解释:“写稿是兼职,我平时在单位活不多,还经常值夜班,不想浪费时间,就顺手写点东西。”

李七雨没再说什么,眼中只剩“晦气”两个字。

这也是方恣很少提及自己职业的原因。

王清隽倒不在意这些,只是微微沉眉:“……烧一个婴儿为什么要加尸油和骨灰?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如果不是加,而是本就有的呢?”冯赫眼中轻挑地闪出几分已经知道答案的自信。

“本就有的?”王清隽看向冯赫。

冯赫站起身,一副宣布答案的架势:“没错,谁会专门跟个孩子过不去?肯定是主角跟这孩子的父母有梁子,放火烧了他们全家。小孩一开始没被发现,后来主角看到了,便也扔进火里,所以梦中小孩身边又是尸油又是骨灰,都是他爸妈的。”

那尸油与骨灰是孩子双亲的?

这推论着实让人感到不适。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晴夏,甚至按耐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一路奔向一楼的卫生间,阵阵呕吐声随即传来。

阮依依也感到害怕恶心,但或许是年纪小,更多的是好奇:“冯导,我有个疑问,如果按你的推理,我们在梦里,应该脚下和身边都是尸油和骨灰,可实际上那东西是从上空洒下来的。”

冯赫撇撇嘴:“管它在地上还是从天上,差别不大。或许是主角有什么怪癖,光烧婴不满足,必须要扬他妈的骨灰才舒服。”

阮依依:“……真的会有这么变态的凶手吗?”

高建辉对冯赫天马行空的故事充耳不闻,他转而看向李七雨:“小七,我们中你最有见识,你怎么看这事?”

的确,李七雨很会交际,朋友众多,尤其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几乎什么身份的大佬,都与她关系亲密,自然见多识广。

“我?”李七雨腼腆一笑,“高台长谬赞了,我哪有您老见识广,只是……我还真想到了一些可能和梦中景象有关联的事。”

“哦?想到了怎么不早说,快讲讲。”

李七雨与冯赫是两种极端,李七雨喜欢打探别人的信息,并掩藏自己的所知,而冯赫很少在意别人的观点,只喜欢一味表达自己的看法,除了在缝合的时候。

李七雨如今也明白,沦落到这地步,想胜出,孤军奋战实在太难,不如分享情报,换取他人的信任。

“我信佛,自然也接触了很多信佛和……一些信五花八门事物的人。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说过泰国的古曼童?”

孙盛脸色一变:“小七姐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什么‘养小鬼’吧?”

李七雨颔首:“准确来讲,养小鬼和养古曼童是有差别的,古曼童通常只是用一些零食饮料供奉一个儿童模样的神像。而‘养小鬼’则偏激邪门得多,需用死去的胎儿炼制成鬼,奉以鲜血,再汲取它的力量,为己所用。某一种炼制胎儿的仪式,甚至要配以尸油与骨灰,与尸体一同烧制,来加强小鬼的邪性……当然,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讲给大家参考一下。”

高建辉恍然大悟:“所以我们梦中代入的……是那个小鬼?主角是一个养小鬼的神棍?甚至还亲手炮制了那个鬼?”

“有可能。”李七雨叹了口气。

这样的结论,着实吓到了阮依依,她暗搓搓往井廷旁边缩了缩。

冯赫却嗤之以鼻:“什么神神鬼鬼的,我看还是人在作孽?”

冯赫难得说了一句让方恣有些认同的话。

她工作以来,遇到过太多诡异怪诞的事,最后,无一不是有人出于某些丑恶的目的在背后装神弄鬼。

即便真的有鬼,恐怖的也不应该是这事件中被利用的小鬼,而是那个潜伏在他们周围,带着面具伪装成同类的主角。

向来温吞的井廷难得开口:“小七姐,养小鬼的人都有什么特点?您知道吗?”

李七雨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的卫生间突然一声巨响。

哗——是玻璃被打破,散落一地的声音。

“别过来,别过来!救、救命!”

江晴夏尖锐的叫声下一秒传来,凄惨至极。

“又咋了?”孙盛嫌弃地直皱眉,但还是起身向卫生间的方向踱去。

方恣第一个赶到卫生间,眼前的一幕让她怔了一下。

刚刚还装扮光鲜的江晴夏,现在已然变了模样。

顺滑黑亮的高马尾早已凌乱地挂在脸上,未被头发挡住的肌肤,能看到一条条被玻璃划伤的血痕,混合着鲜血的除了玻璃渣还有江晴夏的鼻涕与眼泪。

方恣记得江晴夏是出了名的爱美,就算再多负面新闻,每次在大众面前亮相,都要保持最完美的姿态,是全网黑图最少的女星。

如今这幅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晴夏姐,你没事吧?”

“这怎么搞得呀?镜子是自己坏了吗?”

仔细观察,刮伤江晴夏的并不是玻璃,而是镜子碎片。

“还能怎么搞得?这疯女人锤得呗!”

冯赫的话让众人注意到了江晴夏的手,那原本纤细修长的一双玉手,如今伤得最为严重。

“别过来——救命!”

江晴夏似乎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到来,依旧一味地哭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哑得绝望。

王清隽一脸担忧: “我看晴夏可能受了很大的刺激,谁帮忙搭把手,把她送回房间,我给她换件衣服上些药?”

要搬人上楼,责任自然落在了几位男士的身上,可男人们见到江晴夏这又脏又闹浑身是血的模样,心里难免有些嫌弃,现场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来吧。”

快要被人遗忘的冉凇蓦然开口。

冯赫连忙附和:“对对,冉凇合适,他搞体育的身体素质好,不像高台长岁数大,我身子还虚。”

向来以壮实体魄示人的孙盛,有点拉不下脸:“我倒也可以,但江晴夏不是挺膈应我的嘛……”

井廷依旧那副温吞的模样:“其实我也可以……”

只是他话未说完,江晴夏已被冉凇一把扛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方恣着实被冉凇这利落洒脱的一扛惊到了,甚至不由想起了上个月扛着空调来她家的安装小哥。

面对江晴夏这等美女,正常男人不该怜香惜玉,公主抱一下吗?

这一副扛起锄头就干活,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正直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而像物品一般被扛起来的江晴夏,倒是意外的老实,像是难得感受到了属于同类的体温,渐渐有了安全感,虽仍旧在哭,却没再叫再闹。

换了衣服上了药的江晴夏沉沉睡了过去,王清隽怕她再出事,一直守在床边。

而其他人则又回到了一楼,楼下原本一片狼狈的卫生间在众人离开后,竟自动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方恣想来这“法官”或许有些洁癖。

“累死了,这都折腾到十一点半了。”孙盛瘫在沙发上,沉沉呼了口气,仿佛刚刚干活的是他一般,又或许看着别人干活,对养尊处优的他来说已经属于极大的负荷。

“十一点半?”高建辉震惊地看向墙角老旧的立钟,脸色苍白,“那……岂不是只剩半个小时了?”

高建辉的话提醒了众人。

这意味着,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必须给出一个淘汰名单,探究真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孙盛直接坐起身来,表情紧迫:“快,快,咱们刚才讨论到哪儿了?”

“讨论到……”显然高建辉这个年纪的人记忆力有些跟不上。

井廷弱弱地提示了一声:“……小鬼。”

“哦,对!”高建辉立刻看向李七雨,“小七,你再仔细说说养这玩意儿的人,有什么特点?”

李七雨正要开口,却骤然听到旁边一声嗤笑。

来自冯赫。

“你笑什么?”高建辉不客气地问。

冯赫也不给老同志面子,直言不讳:“笑你蠢。”

“你!”

冯赫冷冷盯着高建辉,一副“不服你打我啊”的嘚瑟。

高建辉昨天在孙盛那里吃了亏,面对比自己有着身高和年龄优势的冯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高建辉的窝囊模样,更让冯赫趾高气昂:“你们与其在这儿讨论这些神神鬼鬼的,倒不如琢磨琢磨,江晴夏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她刚才在厕所里做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高建辉忌惮冯赫,孙盛却不怕他,气势汹汹走过去,一把拽起冯赫的衣领:“怎么我们都傻,就你一个大聪明呗?那疯婆子哪天正常过!你有什么屁就快放!”

冯赫虽欠揍,但也怕挨揍,谁也吃不住孙盛几拳,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

“没,我就是有点怀疑她,刚才听她一直在说‘别过来,别过来’的,我琢磨江晴夏肯定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只有坏人才会心虚,对不对?假设,我是说假设……你们猜得都对,真的有鬼,主角养了小鬼,那主角会不会就是江晴夏?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养的小鬼,才会激动地锤碎镜子?”

刚从一楼卫生间出来,刚好又照过镜子的阮依依正好听到了冯赫这句话,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三两步跳到沙发上缩到井廷身边。

见有了戏这么足的捧哏,冯赫说得也越发来劲:“我听说过,这邪门东西会反噬,江晴夏这状态,没准就是被那鬼给控住了!”

冯赫话音刚落,楼上突然传来了动静,来自江晴夏的房间。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匆匆上楼。

方恣进屋时,正见到江晴夏歇斯底里地摔东西,她的目光涣散,双手颤抖,口中哑吼着:

“滚呐!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我到现在还一个孩子都……”蓦然,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求你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那是一场意外,我不是故意杀你的……”

那个“杀”字实在太过刺耳,周围一片沉寂,只剩倒吸冷气的声音。 

江晴夏表情骤然再变,她的眼神变得癫狂,目露狠意:“这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投胎,摊上了那个倒霉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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