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代表副本系统的判定,NPC不会出错,出错的是玩家的人数。有人已经死了,但TA却混进了玩家里,除了她和叶浮舟之外,其他八个从工地回来的玩家里,隐藏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是谁?是什么东西?是死去玩家的鬼魂?还是副本里的鬼怪假扮的?就像昨天假扮叶浮舟?那这也是一场幻境吗?TA的目的是什么?
一顿饭吃得心慌意乱,自然也没什么胃口。午饭之后,其他八个人离开餐厅,小溪看向叶浮舟。
叶浮舟伸出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别说:“暂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小溪抿紧唇不说话了,开始收拾餐厅,下午她们还要去洗衣店。既然叶浮舟让她当不知道,那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下午去洗衣店的时候,正巧又遇到了街道办事处的魏姐,小溪发挥她自来熟的本事,跟魏姐相谈甚欢。
叶浮舟见状,让她留下跟魏姐聊天套套话,问问这条街的历史什么的,她自己则要出去一趟。
小溪一把拽住她,小声说:“你去哪儿?我自己不敢!她……她也是个NPC啊!你知道她是好人坏人?万一也是个鬼咋办?”
叶浮舟没说自己去哪儿,只提醒她:“记得用防御道具,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没再给小溪墨迹的机会,挣开她的手就快步出了洗衣店,留下措手不及的小溪,独自面对NPC魏姐。
小溪暗自磨牙:叶浮舟!我记住你了!
叶浮舟不担心小溪,她身上的防御道具至少足够她在这个等级的副本里自保。
从洗衣店出来,叶浮舟直接去了戏楼,戏楼离洗衣店不算特别远。她直奔戏楼里那口井,到那的时候发现,整个戏楼都已经完成了拆除作业,那口井因为刚刚打捞上来尸体,暂时没有被封死。
被拆掉的戏楼成了一片废墟,遍地残垣断瓦,满是尘土灰尘,而那口暂时没有被封的井孤零零摆在那,看上去更显荒凉。
叶浮舟慢慢走过去,井边留着不少水渍,应该是之前打捞尸体时留下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痕迹。她站在边上感受了一下,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叶浮舟慢慢探身往井里看了看,下面黑洞洞的,看不见底,不知道多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她伸着脖子往里看了好一会儿,结果都没有任何反应,想象中的鬼怪没有出现,更没有什么突然施加过来的力量要拽她下去。
看来,那个军阀鬼怪有可能已经离开了,那个多出来的玩家大概率是它。
叶浮舟捡起一块大石头往井下扔,侧耳仔细听着,没有预料之中的落水声,反而听到一声清脆的石头落地声。
叶浮舟眯了眯眼,看来这一趟也不算无功而返。
想到还独自留在洗衣店的小溪,叶浮舟犹豫了一瞬要不要立刻回去,但她转眼看到井的边缘石砖,后撤的脚步立刻停住。
这口井年代久远,堆砌的石砖自然也有些年头,叶浮舟却发现这些石砖颜色深浅不一,底座的部分看上去年代更加久远一些,越往上石砖经受岁月洗礼的痕迹就越浅。
这口井被修缮过,看石砖的样子不是近期修缮的,应该有很久了。
叶浮舟有了猜测,民国时期这口井被人修缮过,它真正建造的时间比民国还要久远。会是谁修缮的它?那个军阀?他化作鬼怪之后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害死了他?他和洋房里那个女鬼是什么关系?
抬头看向已经拆除的戏楼,叶浮舟没有回洗衣店找小溪,而是迈步走进废墟之中。
戏楼的废墟已经难以再看出它曾经的样子,叶浮舟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碎砖石上,地面被砖土瓦屑覆盖,很难看到下面,叶浮舟在废墟之上转了一圈,终于是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喂!你!哪儿来的?”
听见有人喊话,叶浮舟抬眼看过去,见到一个穿着灰色工服的工人,不一样的工服颜色引起了叶浮舟的注意,她仔细打量了工人几眼。
那工人站在井边,正冲她挥手:“你是哪个施工队的?这里马上要由我们三队进行铲土作业,麻烦你离开!”
槐街的拆除必然不是只有他们一个施工队,只是其他施工队都是游戏里的NPC,非必要时刻不出现。
叶浮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在面对陌生人的注视和询问时,她瞬间没了刚才的从容,看上去十分局促。她最终还是没能憋出一个字,在那工人诧异的眼神注视下,迅速离开了戏楼工地。
回到洗衣店,正好小溪送魏姐出来,看那样俩人十分亲近,魏姐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不停地对小溪笑,才见过两次,完全没把她当外人。
刚刚才社恐体验的叶浮舟不免在心里惊叹小溪这项能力,为什么她就能这么自来熟?感觉她们现在就差一把瓜子就能嗑起来了。
“诶哟,小叶你回来啦!”魏姐看见叶浮舟,笑眯眯地主动跟她打招呼。
叶浮舟冲她点头,算是回应。
小溪见她回来了,提着的心彻底放下,说:“那魏姐您回去吧!路上慢点儿!”
“行,那我先走了。小叶回来你也就不害怕了吧!”
叶浮舟:“?”牛哇,你都能找NPC保护你了?
魏姐离开后,叶浮舟跟着小溪进洗衣店。
“正好你回来,衣服快洗完了。”小溪回头冲她眨眨眼睛,“我问出一些东西。”
叶浮舟问:“什么?”
“关于军阀和她夫人的。”
魏姐给小溪讲了个民国“潘金莲”的故事。
民国时期,天下动荡,各地军阀纷纷拥兵自重。当时槐街还是著名的烟柳之地,这里属于德国租界,即便在战乱时候也是十分安全的。军阀割据时代,一位当地的军阀娶了当地富商家的女儿,夫妻两个初时十分恩爱,军阀买下了槐街里这处又大又舒适的洋房赠与新婚妻子。
后来战争频繁,军阀时常不能在家,渐渐冷落了妻子。他偶尔回家,妻子跟他撒娇抱怨,他心都疼化了,总是用尽浑身解数哄她,甚至买下了那座戏楼以及戏楼里常驻的戏班子送给她,跟她说,如果他不在家的时候,她觉得无聊了,就去戏楼听戏,想听什么自己点。
夫人很高兴,跟军阀甜蜜恩爱,后来不久就怀上了孩子,十个月后诞下一个男孩儿。军阀十分高兴,夫妻俩又度过一年多恩爱的日子。
之后战争再次爆发,军阀再次离开家去了战场,这一次一去就是两年。听说军阀在战场上差点儿死掉,是怀着对夫人和儿子的爱才拼尽一切活了下来,就想回到家里跟妻儿团聚。可等他到家之后,一切都变了。
夫人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无微不至,她开始对他疏远冷淡,军阀心痛又无奈,但觉得是自己外出两年冷落了她,她心中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他一次次这样安慰自己,直到他发现夫人偷偷和那个男人私会。
那个男人是戏楼的班主,长得斯文英俊,肚子里也有墨水,很懂得怎么哄女人!
军阀一下子就崩溃了,他不能接受,瞬间情绪崩溃。一天晚上,他跟踪妻子出去,再次撞见她和那个戏子私会。一瞬间,怨恨、愤怒、屈辱和失去挚爱的崩溃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几乎是想都没想,掏出枪就把那个戏子打死了。
戏子倒在血泊中,夫人被吓傻了,她哭着求军阀放过她,说她会改。
军阀看她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求饶,突然找到了一些残忍的乐趣。他没有立刻杀掉妻子,而是把她带回家里,他们曾经最温暖的爱巢。
军阀把夫人带回他们的卧室,夫人不停求饶,而他们才刚满三岁的儿子这时恰好醒了过来,在床上哇哇大哭。
夫人抓住军阀的手,试图用儿子向他求情,请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过她这一次,她以后一定改,再也不会了!
但军阀冷冷看着她,突然残忍的笑了,他拿出绳子把夫人绑在椅子上,然后把他们才刚满三岁的儿子从床上拎了起来,当着她的面把哭得越来越大声的儿子扔进了卧室内漆黑的衣柜中。
“不!!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啊?!那是你的儿子啊!”
军阀这时已经完全疯了,他失去理智,冷冷觑着夫人冷笑:“谁知道是不是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说不准,万一当初也是背着我在外面搞男人呢!”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那是你的亲生骨肉!”
无论她如何叫喊,军阀都无动于衷,就只是这样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儿子在黑暗无光的衣柜中不停哭喊而崩溃,看着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们就这么在卧室里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谁都注意不到时间,任它流逝,直到那个孩子彻底没了声音,连一丝微弱的□□声都再也听不见。
“你放过孩子……放过他……”夫人依旧死死盯着衣柜,不住喃喃自语。
军阀终于动了,他走过去打开衣柜,把两岁的孩子从里面拎了出来,然后像是扔破布娃娃一样扔到夫人面前。“咚”得一声砸在地上,那孩子一动不动,脸上还挂着泪痕,感觉已经没了气息。
夫人盯着孩子的尸体,整个人完全丧失理智,她恶狠狠抬头看向军阀:“你会遭报应!一定会遭报应的!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一定叫你为我们母子陪葬!”
军阀冷冷看着她,露出残忍而变态的笑,一步步走向她,冲她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