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之带着唐棠在天空赌场溜达了一圈，基本弄清了赌场的游戏规则。
首先他们需要在前台的NPC处用金币兑换筹码。
圣域所有的赌场都联网，尽管天空赌场规模普通，但兑换的比例也严格按照圣域统一规定，一万金币起兑且上不封顶。
一万金币可以兑换一枚蓝色的筹码，十万金币兑换一枚红色的筹码。
最厉害的是一百万金币兑换的筹码，真真实实是用纯金打造。
父女俩的总资产加起来两万出头，最多只能兑换两枚最普通的蓝色筹码。
蓝色筹码正反面都有图案，正面是天空赌场的标志，背面画着一位小天使，肉嘟嘟的小爪子上握着一只小喇叭。
林淮之将筹码对准了唐棠巴掌大的小脸蛋儿，仔细打量了半天，最后指着筹码中心的小天使问道：“这是你？”
唐棠惊恐：“你怎么发现的？”
“我晚上一直在坚持用修复程序，修复之前的记忆，所以有点印象，”林淮之意味不明的弯起一抹笑，“好像是我画的。”
唐棠咬手绢：“爹！这种黑历史请不要记起来好嘛！”
林淮之抱臂又回忆了一会儿：“我记得红色的那枚上面，画的是你十岁那年跳芭蕾舞的场景，至于金色的那枚……”
“爹！我的亲爹哎！”要不是还在赌场里，唐棠能当场就能给林淮之跪了，“不要再说了！要不是为了赚钱，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来赌场！”
小姑娘气鼓鼓的走到了林淮之的前面，两只小辫子甩来甩去，那还是她早上央求自己半天，他才给她扎的。
林淮之惊讶于自己真的会给小姑娘扎小辫子。
似乎在他遗失的那段记忆里，除了谢令，还有许多其他同样重要的东西。
*
两人又在赌场里转了一会儿，林淮之最后在一张正在玩扑克的赌桌前驻足。
赌桌场上玩的游戏有点类似于小型“梭|哈”，只有两个人能上场，游戏采用的扑克只有四花色的10、K、Q、J、A，总计20张牌。
经由荷官洗牌后，依次分发给两位玩家各五张。
玩家总共拥有两轮换牌的机会，第一轮可与总牌堆互换，第二轮则是与对手手牌互换。
只有当两人同时完成第一轮换牌后，才会进入第二轮，当然玩家也可以自由选择换与不换，同时自由决定换多少张手牌。
最后的牌型从上至下顺次为：Straight Flush、Four of a Kind、Fullhouse、Straight、Three of a kind、Two Pairs、One Pair以及Zilch。简单来说就是同花顺、炸弹、三加一对、连顺、三张、两对、一对以及散牌。
规则并不难，难的是没有人永远好运，赌桌上没有常胜将军。
但是林淮之发现，这张赌桌的右边坐着一位相当叛逆的十几岁小姑娘，头发染成金黄色，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她已经在这张椅子上连续坐了一个多小时，也赌了十几把，虽然每把赌的都不多，但左边的位置来来回回换了无数人，她还没输过一次。
“出千？”唐棠从别的地方绕回来，凑到林淮之身边。
林淮之耸耸肩。
唐棠“啧”了一声：“佩服佩服，在圣域的赌场出千，这人什么家庭条件啊！遥想当年我狂成那样，不也只敢在世界之窗的赌台出千，跟她一比简直差远了！”
“你那时几岁，她现在几岁，有可比性吗？”林淮之白了她一眼，“而且她没出千，最多算是利用了某个游戏漏洞。”
唐棠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林淮之随口答道：“从一个小时之前开始，荷官就一直只用一种洗牌方式了，她要求的。”
正好新的一局即将开始，唐棠注意到荷官从抽屉里取了一副新牌出来。
这副特制的游戏套牌，拆了包装后刚好20张，不用额外取出多余的牌组。
荷官将20张牌一分为二，然后采取了一张叠一张的方式将牌来回洗了数遍，才分发给两位玩家。
唐棠眯起眼睛：“Riffle Shuffle。”
赌桌上的女孩儿已经与对手完成了换牌，揭开后以四张A的炸弹绝对碾压了对手的一对。
“鸽尾式洗牌，又称完美洗牌，”林淮之接着唐棠的话继续道，“因为每局开始前荷官都会拿出一副新牌，也就是说一开始的牌序是不变的。如果只进行完美洗牌，那么只要推算出一开始的牌型，再配合洗牌次数，就能知道每一张牌的位置。然后剩下的部分，就是拼演技了。”
唐棠撇嘴：“不累么，脑子得算多少东西？还不如直接出千。”
林淮之冲唐棠无奈的笑笑。
“我倒是觉得，她每把都能骗对面下注的演技很不错，”他赞扬道，“而且她很懂得分寸，每把赌的都不多，不会让人不服气，想要花时间深究她一直能赢的原因。”
老父亲竟让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小姑娘！
唐棠撩起袖子：“我去跟她玩一把。”
“等等，”林淮之扯住她的小辫子，“我去。”
*
林淮之坐上了赌桌左边的位置，右边的小姑娘连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人什么态度！”唐棠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脸。
她激动的声音倒是迎来了对方的注意，女孩儿抬起头，怪惊讶的看向唐棠：“这里怎么还有未成年人？”
“圣域的赌场是全龄向的，她当然可以进来，”林淮之微笑道，“我们来玩一局吧，小姐怎么称呼？”
女孩儿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对面坐着的男人帅到离谱，简直是成熟斯文美人受下凡，他还戴着金丝眼镜，啊啊啊她不行了！
表面强装镇定的小姑娘轻咳了一声，把口香糖吐掉后端坐在位子上：“我姓乔，乔茜茜。”
林淮之问道：“多大了？”
乔茜茜：“十八，刚高考完……不过考的不是很理想，哈哈。”
小姑娘笑的挺开心，一点没看出来高考失利的样子。
于是林淮之又问：“你的家长呢？”
乔茜茜突然手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是这句话触了雷，小姑娘的脸色转瞬黑得像锅底：“关你什么事，还赌不赌，不赌滚蛋。”
林淮之从桌子下拽住要上去打架的唐棠，冲着荷官的方向微笑道：“先生，开吧。”
他说完将父女俩仅有的那枚蓝色筹码递了出去，隔壁的女孩儿见到他的动作，冷哼了一声“穷鬼”。
荷官确认收到双方总计两枚蓝色筹码后，像以往一样从抽屉里取了一副新牌出来，在他撕包装的时候，林淮之提议道——“听闻这里的每一位荷官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先生，能为我们表演一下么？”
荷官点头：“当然，我的荣幸，请问您需要我为您表演什么呢？”
“洗牌，我喜欢看专业的人洗牌，”林淮之道，“Overhand Shuffle、Hindu Shuffle……”
乔茜茜立刻打断他：“不行。”
“为什么？”林淮之不动声色的反问。
乔茜茜：“这些洗牌方式早就上了电视，科学家用数学模型证明，至少要洗一千次才能是有效洗牌。”
唐棠寻思，她怎么就没听说哪国的科学家这么说过呢？
而且统共二十张牌，就算无效能无效到哪儿去，她一张张给你100%重新排列行不行啊！
“既然乔小姐反对，就按她说的意思吧，”林淮之手撑着下巴，笑得人畜无害，“不如直接S|mashing如何？简单粗暴效。”
乔茜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林淮之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冲荷官开口道：“开始吧。”
「GM001：先生，圣域每一位荷官都精通35种花式洗牌与切牌，你让他给你表演S|mashing？」
林淮之压低声音道：“不要歧视每一种洗牌方法，就算是‘瞎特么乱洗’也是荷官入门要学的必修课之一。”
荷官深吸了一口气，将二十张牌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动手像搓麻将一样，在牌面反复搓洗。
数分钟后洗牌完成，他又花了三十秒的时间把牌重新收叠成一摞。按照圣域的规定，荷官在开局前需要洗四遍的牌，除非玩家指定次数，所以本来这样的操作还要再进行三次。
“一遍够了，”林淮之打断他的动作，问对面的乔茜茜，“乔小姐觉得呢？”
乔茜茜咬着手指甲点头。
她想的其实也非常简单，这局赌的不多，即便是输了也不过才一万块。
更何况纯运气式的赌博，她也未必会输。
林淮之收回目光：“荷官，发牌吧。”
荷官依次给他们各发了五张牌，在宣布看牌的时候，乔茜茜迟迟没有动手。
反倒是林淮之没什么顾虑，直接从桌上拿起五张牌看了一眼。
唐棠也凑过脑袋——三张K和一对10，Fullhouse！这样的牌型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只要不随便乱换牌，只有同花顺和炸弹能赢他。
林淮之将牌放下。
乔茜茜依然没有要看牌的意思。
荷官直接判定进入下一流程，从擂主乔茜茜开始，依次询问两人换不换牌。
乔茜茜选择了不换，林淮之直接换了五张，看也没看直接倒扣在桌上。唐棠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荷官继续道：“请问两位玩家需要互换手牌吗？”
林淮之摇摇头，乔茜茜依然说不换。
双方揭牌，林淮之从牌堆里新换到的牌型对应“一对”，这是仅次于散牌的差牌，而乔茜茜的手牌是三张，荷官最终判定乔茜茜胜。
唐棠气不打一处来，寻思要是不换他们就赢了！
不过像这种赌局，一般都是三局对决，不满三局不给下桌。
林淮之从容淡定的又放了一枚蓝色筹码上去。
乔茜茜刚赢了一局正有些得意，看到又是一枚蓝筹，特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同时也从自己小山堆高的筹码中找了一枚丢出去。
荷官将之前的那副牌收起，重新取了一副新牌拆开，特意询问道：“还是S|mashing吗？”
“嗯。”
林淮之点头，这次连乔茜茜也没有想着反对。
两边分牌完毕，荷官宣布看牌，这次两人反了过来。乔茜茜率先拿起自己的手牌，不动声色的放下。
双手交叠放在赌桌上，离桌面上的卡牌还有一定的距离，林淮之从头到尾都没动过，也没有想看牌的意思。
荷官询问第一轮换牌情况，乔茜茜换了两张，林淮之也换了一张。
“请问两位玩家需要互换手牌吗？”
乔茜茜点头：“最左边的手牌互换。”
既然她选择了换一张，按照赌桌规矩，林淮之最多就只能换三张，结果他竟然选择了三张全换。
双方揭牌，乔茜茜看向自己手中的“一对”有些懊恼，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换牌。
然而当她看到林淮之手上连对子都凑不成的散牌时她又淡定了，甚至因为没见过人运气这么差的，笑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
第三局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筹码可以输了，于是林淮之看向唐棠：“我记得你说你有一张P卡？”
唐棠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知道了他要做什么，凑过去小声说道：“您悠着点儿，没准还没成年呢！”
“我有分寸，”林淮之接过具象化的Change卡，放在赌桌上，朝对面的小姑娘说道，“这张是P卡，用处是改变外貌，对你而言可能没什么用，不过就算是卖掉换成钱都至少值一百万。我们用它来赌，算你五十万筹码，我不信有人能一直幸运。”
乔茜茜眼前一亮。
“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小姑娘推了五枚红色筹码过去，“不是我一直幸运，而是您的运气实在是……但是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唐棠瞧着她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不由抚额，想感叹一句果然还是太年轻，要不怎么说兴许未必成年呢。
*
第三局开始，荷官洗牌后重新发牌，然后向林淮之与乔茜茜各发了五张。
乔茜茜看了牌，林淮之依旧没有。
“帅哥，最后一局了，你好歹也看下牌不是，”乔茜茜想到什么突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怕你牌抽的太差，然后当场自闭吧？”
林淮之不以为然道：“既然运气差，那么看或不看又有什么影响呢？荷官先生，请继续下一道流程。”
“好的，”荷官看向乔茜茜，“小姐，请问第一轮要换牌吗？”
乔茜茜沉下脸：“不换。”
“先生呢？”
林淮之将五张牌全递了过去：“换五张。”
听到他这话，乔茜茜眼珠子转了一圈。
她心里盘算着，林淮之连牌都没看就随便换五张，想来是想把胜负交给天意。
目前她手上的牌型是“Fullhouse”，只有同花顺与炸弹能赢她，要是强行换牌，大概率适得其反。
不过要是林淮之主动来换她手上的Fullhouse呢？不行，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小姑娘翘起左腿，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笑眯眯道：“先生你相信嘛，我这把牌好极了，就算你运气再好也比不过我。”
她表演的非常夸张，就好像在告诉对面的人“我在演戏，千万别信”。
如果林淮之上钩，一定会认为是因为她牌很差，所以才故意演出牌很好的样子，以此来骗他换掉自己的坏牌。
这样林淮之就不会换牌。
乔茜茜潜意识觉得面前这位，除了运气差点，应该是位大佬。
只要是大佬肯定就会比常人多想一些，这波就叫“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荷官提问：“请问两位玩家需要互换手牌吗？”
林淮之用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随后他抬眸：“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换了。”
噢耶！
乔茜茜开心的把牌翻了过来，荷官刚想提醒她这不合规矩，就见小姑娘不耐烦的朝她挥挥手：“我也不换，别废话了，快开开开！”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一定能赢对面的黑鬼。
谁知黑鬼把牌一张张翻了过来，他甚至没有看牌一眼，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绅士的风度，一直看着对面的乔茜茜。
“同花顺？！”乔茜茜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可能，是你出千！”
林淮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似笑非笑道：“我从头到尾没有碰过牌，而且荷官洗牌用的也不是Perfect Shuffle，乔小姐这副出千之说要从何谈起？”
乔茜茜心下一惊，明白林淮之在影射自己之前做了弊。
“可是你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同花顺这种牌型，就算玩一天也未必会出。”乔茜茜依然不信。
林淮之：“既然是运气，好坏都由天意，怎么就不可能了呢？”
乔茜茜：“先生，请再来一局！”
“不，我们钱够了，”林淮之没有丝毫的恋战，“唐棠，拿钱。”
“你……”乔茜茜倾身拉住林淮之的胳膊，“你别想走！”
洁癖犯了的林先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看向一边的荷官：“劳驾，让我与这位小姐单独待五分钟。”
荷官点头离开。
“乔小姐，请放手，”林淮之黑着脸，威胁意味十足的开口，“我需要提醒你，赌博不是一件好事，即使是以作弊的方法取胜，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还是会被人发现。而且要是沉迷在了赌博里，比如像你现在这样，就真的没人能救你出来了。”
“我，我不需要你管！”乔茜茜别过脸。
林淮之语气柔和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道：“我不跟你玩，是因为你玩不过我。你利用完美洗牌的特性，算出每张牌在洗牌后的位置，所以一个多小时以来战无不胜，然而换一种洗牌方式你就不行了。但我不一样，无论是哪种洗牌方式，我都能知道每个位置上是什么牌。”
乔茜茜震惊：“怎么可能？”
“你不可能，但我可以，”林淮之平静道，“也许你听过什么叫高感动态视力。”
乔茜茜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林淮之带着唐棠消失在了人群中。
高感动态视力，那人竟然有高感动态视力！
难道在荷官洗牌的时候，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看，是在记住每张牌最终移动到的位置？
可是那也必须要推算出初始牌的牌序才行，他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之前看自己玩了几局的时候？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他真的是人，不是AI吗？
*
唐棠屁颠屁颠跟在林淮之的身后：“阿爸，你是不是特别讨厌赌博呀！”
“嗯？”林淮之侧目，“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刚领养我那会儿，我……我有点皮，老是往世界之窗的赌场跑，你来抓了我好几次。后来游戏内测的时候，你在游戏里建了第一座赌场，带着我玩了整整三天，玩的我都快吐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想进赌场了，所以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记得了，”林淮之沉思了片刻，“不过我不讨厌有筹码的益智类的游戏，但是赌场不是慈善机构，总归是要盈利的。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复杂很多，如果你只是想玩游戏，不用那么麻烦。”
“哼！”
唐棠抱着胳膊，人小鬼大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为了不让我去赌场，后来还往筹码上印我的丑照！”
“有吗？我觉得挺可爱的。”
林淮之慈爱的在她脑袋上摸了摸，然后顺势拍了一巴掌：“好啦，去把筹码兑了，然后跟我去买点东西。”
“咦？我们要亲自去买吗，不是给系统二十万让它帮我们搞定么！”
“我们现在有五十万，为什么要买二十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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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E2相关事件交流群——
系统：GM001已将GM100禁言1小时。
GM001：新人先自我介绍。
GM6756WHP：大家好，我是玩家余欢的专属GM！
GM9870JUY：我是玩家洪简的专属GM，请多指教！
GM7777JES：呜呜呜，你们好！（OS：太好了我终于有同伴了，不用每天一个人在大佬的眼皮子底下苟活了！）
GM7777JES：对不起大佬！为什么OS也会一并发出来啊嘤嘤嘤！谢罪.GIF
GM001：等会再谢罪，时间快到了，现在去通知你们负责的玩家进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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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001：请问玩家林淮之当前是否确认进入游戏“安娜小姐的秘密”？」
林淮之：“确认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