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系统：亲爱的玩家，现在是世界时间下午13点。我知道您一定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但我还是不得不通知您，答题正式开始~
本次答题持续1小时，答错即死，答对可获得关键提示一条。
第一题：“有眼无视，有耳不听，有口难言，为人____。
A不由己 B道岸然 C长吁嗟 D性本恶”
请将空格处补充完整，本次答题所考内容：语文-文言文。
答题现在开始——」
「系统：针对上一轮游戏，有些玩家恶意伤人事件，系统现追加一条游戏规则。本场游戏，玩家将可以免疫所有来自其他玩家的伤害，包括但不限于直接以及间接伤害。」
「系统：那么游戏继续。」
题目变了，似乎自从上一轮游戏的历史题之后，系统给他们出的题便不再是固定的。
听到题目的瞬间，正在和谢令对峙的杜航脸色一变。
白鸽自他们头顶飞过，耳畔的钟声还在伊甸园高中上空回响。
杜航惨笑一声：“谢老师，题目变了，您听到了吗？这一切都是陆淼对我们的诅咒，我们谁都逃不掉……”
说完，他翻过栏杆，像是追随着陆淼的步伐，一同跳下高台。
谢令心下一惊，但当时那个距离，就算是神仙也来不及救。
他听到“咚”的一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内心五味陈杂，默默闭上了眼睛。
系统禁制玩家之间互相伤害，但从没说过玩家不可以自己选择死亡。
是有些心理素质不佳的玩家，在完全沉浸到游戏世界中后，会选择自杀来消极游戏。
没想到杜航也是一个。
谢尽管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遂无奈叹了口气，上前捡起沾了血又被划成碎片的日记本，抬腿离开了天台。
*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日记本放在办公桌上，并不着急立刻查看。日记本被毁成那样，即便还能看出些端倪，也需要大把的时间，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谢令走到墙边的橱窗柜边，用钥匙打开柜门，翻找一卷卷排列好的档案夹。
他很快翻找到属于“76级-文理分班-理科班-6班”的档案夹，将里面的资料取了出来。
端着一杯倒好的热水，谢老师拿着资料，坐回办公桌边查看。
在他低头翻找属于“陆淼”的资料时，目光扫过脚边的垃圾桶，上一轮游戏里他怎么都找不到的钢笔，正安静的躺在里面。
要知道，这支钢笔可是价值不菲。
垃圾桶完全不是它这个身价该待的地方。
记忆席卷而来，谢令捂着快炸开的脑袋，颤抖着弯腰，将钢笔从垃圾桶里捡了回来。
很快它就知道为什么钢笔被扔了。
笔头因为暴力对待，已经完全分了岔。不光如此，笔身也到处都是细小的划痕，好像是磕碰以及大力摔在地上时造成的。
记忆中，那个纤细的少年，将钢笔当成了武器。
——“谢老师，求您，放过我。”
谢令“啧”的一声，重新将钢笔丢进垃圾桶。
在盖上垃圾桶盖的瞬间，他注意到垃圾桶里面，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
他全身一僵。
*
这场游戏进行到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们的无限循环答题，或多或少与陆淼的自杀有关。
一开始谢令以为是要从他们七人中，找到那个导致陆淼自杀的“凶手”，阻止他继续伤害陆淼。
这样陆淼活下来，循环大概率可以破解。
杜航承认了他是最后一个见到陆淼的人，但他不是“凶手”，或者说他的行为还远远达不到“凶手”的级别。
他只是导致陆淼自杀这个结果的起因上，最后的一环而已。
那么这场游戏，难度一下提升了数倍。
他们七个，每人都可能是导致陆淼最后自杀的凶手。
一个人的忏悔或许并不够重量。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杜航已经追随着陆淼一起去见上帝，不过游戏并没有结束。
要想让七人全部忏悔，首先得找到他们都做了什么，从而导致陆淼自杀。
像李萌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反派玩家，想让她合作，估计得让太阳从西边升起。
早知道就该在第一轮，她还有点良知的时候，多套点话。
就算先不说李萌，谢令想起了自己的人设“谢老师”。
他之前大致分析了其他几人的问题，唯独没算上自己，这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更何况游戏进行到第三轮，他的记忆也恢复的差不多。
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人设，并且在看到垃圾桶里的那件东西时，会内心毫无波澜。
谢令倒吸了一口凉气，战术性舔唇。
一位人民教师，垃圾桶里竟然有一只套套，并且还是用过的。
两段记忆同时袭来。
一段是关于人民教师“谢老师”，如何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胁迫自己的学生使用了这样一只安全套，并且留下了最终罪证。
记忆相当香艳，谢警官不为所动，甚至拳头硬了。
这很刑。
还好他同时想起了另一段属于他本人的记忆——他的小男友，腼腆的向他告白，还鼓起勇气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真是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想起陆淼，谢令所有情绪都沉淀了下来。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敲门的是王珂，还有魏思源。
这就是谢令为什么不像第二局那样，满校园找人的原因。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轮游戏一开始，他们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毕竟没有比他的办公室更好的说话地方。
谢令挑眉：“就你们两个？”
作为杜航的好朋友，魏思源那时还不知道他也自杀了。
魏思源担心道：“我找不到杜航，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以为他在谢老师这儿。”
反倒是王珂愣了一下，随即往身后看了看，从墙角后面揪出个人。
“不是两个，是三个，”王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曹意远，“老师，他刚刚一直在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我一问他就什么都说了，原来他也和我们一样要答题！”
这并不奇怪，曹意远不傻，他看出谢令不是真心想和李萌合作。
既然他和李萌彻底闹掰，就只能寄希望于面前的班主任。
谢令冷哼了一声。
曹意远为表忠心，赶紧道：“我刚看到李萌背着书包往校外走了，她……我之前都是受她胁迫的！”
王珂咋咋呼呼：“你说啥呢，我怎么完全听不懂？李萌为什么要离校？我能保护她呀，我……”
她可不需要你保护，她能一拳两个你。
“王珂，”谢令回到办公桌边，淡淡吩咐，“闭嘴，进来，然后关门。”
王同学一向欺软怕硬，除了“人设”影响，可能与他这个人本来也不聪明有关。一旦清晰认识到自己打不过谢令，而谢令又能带他赢，王珂几乎是下意识把谢令当成了“大腿”，那叫一个言听计从。
王珂把其他两位还有所犹豫的同学，一起赶进办公室，再贴心的带上门。
魏思源也顾不上其他了，一进门就道：“老师，第一题的题目变了，就算侥幸答出，下面的题目也难保还是原题。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剩下的同学，再一起研究之后的题目。”
“杜航死了。”谢令抬头。
魏思源有一刹那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似乎是不信。
谢令继续道：“他是最后一个见陆淼的人，陆淼自杀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几轮游戏下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陆淼，因此也从陆淼自杀的地方跳了下去。”
魏思源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等会答题，如果少一个人参与，自然可以证明这一点。”
谢令瞧见魏思源心理防线松动，趁势而语：“杜航并不算是真的死，他想给陆淼赔命，只不过他和陆淼终究不一样。陆淼始终会从天台跳下，但他这轮死了，下轮还能复活。”
魏思源握紧了拳头。
谢令不再看他，他把视线落在王珂身上：“第七题你答错了？”
他甚至没有问第七题的题目是什么，却对王珂答错第七题有所质疑，好像他本不应该答错一样。
王珂挠挠后脑勺，随后点了点头。
谢令皱眉：“为什么会错？”
“我是……是按老师说的方法答的题，”王珂瞥了眼魏思源他们的方向，并没有明说具体的方法是什么，“但是第七题题目公布之后，系统一直不准我答题，提示什么‘答题人数不足，状态错误’。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后，我因为一直没答题，就被系统淘汰了。”
看来这个答题系统，只有当存活的可答题玩家人数大于等于两人，才会允许玩家答题。
怪不得李萌那样的人，明明不像是会找盟友的性格，却一定要在他们中间找个合作对象。
王珂的话，引来了曹意远的注目。
“王同学尚未提交答案，却能保证自己的回答是对的？”曹意远目光阴冷，“不知谢老师说的‘方法’是什么？第一题快到截止时间了，我想谢老师该不会像……对我们见死不救吧。”
王珂是瞒不住事儿的人，但谢令吩咐过他，别把他教的方法告诉别人。
他下意识想反驳：“什么方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傻孩子，能稍微反驳的有点技术水平么。这话一出，不就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一题的答案是B。”
谢令即使打断他。
曹意远皱眉。
「系统：回答正确，恭喜过关。
本次答题结束，共计6人回答正确，0人回答错误。
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你怎么知道除了红色，我还喜欢字母B的？」
这题和蝴蝶效应那题的答题思路一样，因为题目不属于任何名言名句，那是系统临时杜撰出来的，答案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上一题红色是B选项，所以谢令才猜这题的答案是B。
你瞧，系统的脑回路与他总是这么搭。
侥幸答对一题的曹意远，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即便他是学习委员，也架不住系统出的题越来越变态。
要是没有谢令，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第几题。
所以这个“方法”愈发重要。
谢令瞧着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把手肘放在办公桌上，撑着下巴。
“跟着我答，就是能全部答对的方法，”他从容开口，“因为接下来的每一题，我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