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召林看着躺在床上安睡的那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鬼,沈召林实在是很好奇嫁衣鬼带着那满头的发饰,究竟是怎么入睡的?
他真的很想问问嫁衣鬼。
但是还没有那个胆量,毕竟依照他的实力,一百个他也不是嫁衣鬼的对手。
沈召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圣母心。
这个盒子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偏偏答应了,虽然这个鬼怪进入他们的房间来去自如,可他对于他的介入却没有半点的怨言。
还真是奇妙啊。
对于这个盒子,他已经捣鼓一晚上了。
这个盒子恐怕真的不是什么等闲之物,明明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可是擦干净之后却发现这盒子十分精致,仿佛是上个世纪的陪葬品。
他并非是木质的,反而是一种颜色十分深沉的玉。
上的那把锁确实没有什么玄机的,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可是任凭他用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将锁头从箱子上拿下来。
沈召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打心底的不想让那个人失望。
看着躺在床上深睡的人,沈召林随便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期间还将箱子死死的抱在怀里,生怕因为他的一个意外举动,将宿雨视作珍宝的箱子弄丢。
“不要再睡了。”
沈召林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他,同时他感觉到有根手指在戳着他的腰。
他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宿雨。
穿着火红嫁衣的鬼怪,用手指着大门,说道:“你的朋友们在敲门叫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沈召林总觉得刚刚自己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来。
反而是鬼怪的呼唤,让他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
沈召林突然感觉心里暖暖的,这个鬼怪再一次的救了他,他在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宿雨。
却发现宿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刚刚坐的椅子上。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教训。
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玉质的盒子。
“我先出去一趟,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走。”
说完之后他才感觉到此话不妥,嫁衣鬼跟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联系,他以什么理由能去管教嫁衣鬼的行动呢。
嫁衣鬼又凭什么听他的话。
“你究竟在里面干什么,为什么我们敲了那么久的门,你现在才出来?”
沈召林这才发现现在居然已经大亮天了。
他居然睡了那么久。
“我陷入了梦魇当中,刚刚才醒过来。”
他还记得陷入梦魇之中的那种感觉,仿佛什么都忘记了,无论如何都离不开那方寸之地。
如果没有嫁衣鬼的存在,他怕是很难会醒过来。
与他一门之隔。
宿雨坐在他刚刚的椅子上。
手里抓着一团移动的像蝌蚪一样的黑雾。
“不要胡闹,我会生气的。”
宿雨清冷的声音说着。
那蝌蚪恐惧似的颤抖着,疯狂的抖动着,想从宿雨的手中逃脱。
“你们说那个嫁衣鬼究竟是谁呀?那么多古籍当中都没有他的名字。”
嫁衣鬼的存在就好像是不被这些镇民所接受一样。
他们对神明如此信奉。
可是对嫁衣鬼都采取了闭口不谈的态度,他们对于嫁衣鬼的存在,甚至都是很恐惧的。
殷雅洁这一天起来,却感觉身体十分不适,她的脸色苍白,在丁羽彤说话的时候,她的耳边只存在着嗡嗡的声音。
面前几位玩家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在昏倒之前,殷雅洁似乎看到一些人的身影围了过来,丁羽彤蹲在她的面前呼唤着她。
“殷雅洁!”
丁羽彤竭尽所能的想要去救她,到最后却发现全部都是徒劳无功。
殷雅洁的呼吸越来越薄弱。
从她的衣服上逐渐涌出大量的鲜血,她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恐怖起来。
鲜血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从她的身上逐渐流淌到地面,殷雅洁似乎还没有完全的丧失意志,她面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到最后瞪大了眼睛,没有动作了。
丁羽彤几乎是不可置信的,将手指探到她的鼻子下。
去探她的鼻息。
丁羽彤只感觉她的大脑仿佛被剧烈的撞击了一样。
“她……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刚刚她还站在这里,可是仅仅这么短的时间里,殷雅洁就永远从她的生命当中消失了。
“检查她的器官。”
秋亭亭站在众人之外,他甚至没有办法去看到殷雅洁,他似乎对这一个女人的死亡并不在意。
丁羽彤这才想起了上一个死亡的女性。
可是当她解开殷雅洁的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殷雅洁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口子,里面的器官如同他们上一个见到的女性一样。
“她……她丢了肺。”
丁羽彤瞬间响起了他们口口相传的嫁衣鬼。
她与殷雅洁从第一个世界就开始相识,一直相持着走到了最后一个世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殷雅洁没有挺到最后能够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又出现了……”
管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攥紧了拳头,双目通红。
丁羽彤听到了这句话,仿佛感觉到了唯一的救星一样,她一把推开围在身边的沈召林,紧紧抓住了管家的衣服。
他的呼吸十分急促。
眼神中充满了怒火,愤怒到浑身发抖。
“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如果您真的知道什么的话,能告诉我实情吗!”
管家也十分愤恨地捶了一下墙壁,他的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似乎整个人也陷入了痛苦当中。
“即使知道了,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管家失态了。
他的语气中有很多失望,就好像走在一条很长的路上,看不到终点。
“至少我不能让我的朋友就这么不明白的死掉!”
不知道为什么,沈召林看着这个样子的丁羽彤,莫名感觉看到了前一阵子的自己。
他们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在面对这样的危机时,露出的也是最基本的模样。
“是嫁衣鬼……”
“当年嫁衣鬼变成厉鬼,村子里的人没有办法,从外面请来了最厉害的术士,将嫁衣鬼封印起来,如今的封印逐渐减弱。”
“当年我的女儿也是这样离开我的……”
这对于管家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往事。
他永远不会忘记女儿的死,忘记不了那身红嫁衣给整个村庄所带来的巨大的伤害。
沈召林却不由自主的皱了眉头。
真的会是嫁衣鬼做的吗?可众目睽睽之下,殷雅洁这条鲜活的生命逐渐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人类的力量做不出来的吧。
可是……
沈召林回想着在自己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相信嫁衣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嫁衣鬼给洗脑了,否则为什么会无条件地站在他的身边?
“我去叫家主过来。”
管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痛惜的叹息了一声。
“家主必会将这位客人好生安葬的,嫁衣鬼不会平白无故的去针对外乡人,不知道你们来的时候可曾碰到过什么东西?”
沈召林瞬间将思绪调回了刚刚来这里的那一天。
他进入副本时是坐在客车上的。
可进入这个城镇的时候,客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当他们下车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滩红色的血迹,还有一枚金色的发钗。
“进来时客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沈召林说道。
傅沉柝将下车时捡到的那枚发钗拿了出来,那发钗上粘上的血迹似乎已经擦不掉了。
发钗的做工并不是很好,模样也是十分简素的,可是材质却很好。
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们在车下的那滩血迹里捡到了这个。”
那次客车的碰撞使这枚发钗完全碎裂了,整个发钗都断成了两条。
管家只是看了一眼这枚发钗。
他再一次看向玩家时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嫁衣鬼有一个十分爱慕的情郎,你们拿到的这枚钗子就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可如今这枚钗子却断掉了……”
“怕是嫁衣鬼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们。”
沈召林露出了慌乱的表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枚金钗也不是我们有意想要弄坏的。”
管家吩咐后面的几位仆人将殷雅洁的身体抬了出去。
对于这件棘手的事情,他似乎也很无能为力。
他面上的表情并不算好。
“将金钗交给我,或许家主当然有办法。”
沈召林从傅沉柝的手中接过了那枚金钗,他抬头因为身长的看了管家一眼,最后还是将金钗交给了管家。
那个盒子……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重要的宝贝吗?
所以嫁衣鬼才会那么重视。
“那我先离开了,各位节哀。”
丁羽彤的情况十分危险,她几乎完全丧失了理智。
或许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
他对鬼怪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之心,只是想杀了那个为非作歹的鬼怪,为自己的朋友报仇。
“一个金钗而已,他凭什么滥杀无辜!”
丁羽彤仿佛已经彻底陷入了愤怒当中。
她的理智全然不见。
“我要杀了他!不过就是嫁衣鬼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丁羽彤甚至还没来得及继续发火。
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巴掌。
丁羽彤被这一巴掌打的懵了一下,看见的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孩,下意识的想要动手,却被几只强大的鬼怪狠狠的按倒在地。
秋亭亭完全丢掉了之前乖巧可爱的样子。
他十分冷静的用手帕擦了擦手。
然后将手帕丢在地上,好像欧洲贵族的少爷。
“你自己发疯没什么,但不要连累我们所有人。”
“回来。”
最后的这一句话,丁羽彤甚至还没想清楚他究竟是和谁说的,就看见压在她身上的那些厉鬼,都十分听话的跟随着他离去。
剩下的玩家要么离开这里寻找线索,要么回到了房间。
见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丁羽彤暂时也不会生出什么不理智的想法,沈召林也就安心的回了房间。
让沈召林出乎意料的,宿雨居然还在房间里。
真的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
在房间里等着他回来。
“对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沈召林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黑布包裹着的金钗,递到宿雨的面前。
那根本来已经交给管家的金钗,在沈召林拿到手上的时候,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将假的金钗交给了管家。
“我们坐客车来这里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金钗,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修复它,只能将它原封不动的交给你了。”
宿雨疑惑的叫金钗接了过来。
他摇了摇头,又将金钗递给了沈召林。
“这根金钗并不是我的,应该只是一个仿造品罢了。”
说完,宿雨皱了一下眉头。
“那个金钗……百年前我就找不到它了,在那个时候它就已经是断掉的了,不可能是你们弄坏的。”
沈召林双手仅仅捏住金钗。
百年之前就丢了,那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在他们进入城镇的时候出现?
还坏在了他们的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