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黑色轿车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沈冰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高博涵兼职的地点是一间位于秋叶路的餐厅。两个人到的时候是正午一点多,餐厅里人很多,沈冰拦住一个穿制服的服务员,问高博涵在哪里。

服务员道:“他今天请假了。”

沈冰很敏锐,立即问道:“你们店长在吗?”

店长是一个留着金色短发,把眉毛化成棕红色的年轻女人,胸前别着店长铭牌。

沈冰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道:“我们是警察,高博涵今天没来上班吗?”

女店长说:“没有,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请假了。说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病。”

沈冰:“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店长:“他还是学生,应该是住在学校宿舍吧。”

沈冰:“我问过他的舍友,他校外也租了房子。你是他的店长,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店长想了一会儿,道:“有是有,但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是他和他以前的女朋友一起租的房子,他女朋友早就去世了,他还租着那套房子吗?”

沈冰:“地址是哪里?”

得到了地址,两个人就离开了餐厅,简月趁着沈冰向店长问话的时间买了两杯冰凉的果茶,分了一杯给沈冰,沈冰不冷不热地道了谢:“我们去高博涵租的房子看看。”

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直接联系高博涵,现在高博涵请假罢工,有了“潜逃” 的苗头,所以简月把电话打给师小冉,让师小冉调查高博涵近期有没有购买离开长岚市的车票船票和机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简月放下手机,咬住吸管吸了一口果茶,道:“除非他连夜坐黑车逃了,否则他现在应该还在长岚。”

沈冰道:“他跑了反倒能把嫌疑坐实,就不用我们来来回回找线索了。”

简月咬着吸管顿住一会儿,道:“你觉得赵海升是高博涵杀的吗?”

沈冰看她一眼:“我想听你的看法。”

简月道:“我们都看过白富城周围的录像,被拍到的只有马玉琴一个人,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套组合拳?”

沈冰会意:“有人和高博涵里应外合?”

简月:“对,给赵海升送威胁信的是一个人,杀死赵海升的是另外一个人。”

沈冰:“那就是马玉琴和高博涵联手杀死了赵海升?”

简月疑道:“但是由马玉琴动手,不是太奇怪了吗?动手的人应该是高博涵才对,万一赵海升反抗,马玉琴不一定能压制住他。”

沈冰道:“我也怀疑凶手是男性,虽然从身后偷袭女性也可以办到,但是评估综合风险,还是由男性动手更加周全。”

简月道:“无论怎么说,马玉琴和高博涵这一对组合都不太成立,马玉琴有很多时间和赵海升共处,也有很多机会把信放在能被赵海升看到的地方。如果她一个人包办,风险反倒会减少。同理,高博涵也是。”

沈冰听晕了:“你刚才说赵海升死于一套组合拳,现在又说凶手一个人就可以办到。”

简月道:“我依旧怀疑凶手打了一套组合拳,但出拳的未必是高博涵和马玉琴。”

沈冰一知半解:“难道还有第三个嫌疑人?”

简月道:“现在谈这些尚早,先看高博涵有没有畏罪潜逃再说。”

高博涵和陈泳租的房子位置很偏,是一座外墙都塌了一半用绿铁皮补救的破旧小区。两个人走进阴暗狭窄的单元楼楼道中,一级台阶上撒了一滩融化的冰淇淋,被热空气膨化的甜蜜的气味飘蹿在异味阵阵的楼道里,味道复杂得教人犯呕。

简月捂着鼻子跟沈冰上楼,沈冰在六楼顶楼停住,看着门牌号601的房门说:“就是这间。”

简月走上前隔着门听里面的动静,不隔音的门板透出有人走动的声响,简月向沈冰点点头,示意里面有人,沈冰往后退了一步背贴着墙。

简月敲了两下门,里面霎时安静了下来,她又敲门,才有人应:“谁?”

简月捏细了嗓子:“你好,我是安城家居的置业顾问,我们公司近期有一批准现房就要交付了,您有兴趣了解下吗?”

里面的人说:“快走快走,我不买房。”

简月继续敲门:“请问您是租户还是业主?这座小区马上就要拆除重建了,我们公司有相关的优惠可以给到这里的业主哦。”

她把门敲得很大声,里面的人不耐烦地把房门推开一条缝:“都说了我不买——喂!”

哐的一声,房门被沈冰拉开,高博涵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口。

沈冰问:“你是高博涵?”

高博涵慌张地看着他:“你是谁?”

沈冰先进了门,才拿出证件:“警察,找你有点事儿。”

简月随后进来,对高博涵笑着说:“这座小区的确快要拆除重建了,这句是真话。”

这是一套装修陈旧的小户型两居室,除了一套色彩浑浊的旧家具,里里外外已经被收拾的空无一物——红色木制地板上放着一只行李箱,行李箱大敞着,下面装着衣服等物,上面铺了一层镶着相框的照片。

简月走过去看着箱子里的照片,照片全是高博涵和一个女孩儿的合照,女孩儿娇小白皙,戴着眼镜披着长发,斯文又温婉。她看过陈泳的资料,认出了这女孩儿是一年前跳楼自杀的陈泳。

她的目光跳过那些照片,看着照片下的衣物,道:“你要出门?”

高博涵慌张又笨拙地把行李箱合上,道:“没有,我退租了,在收拾东西。”

沈冰向来不绕弯子,此时也开门见山地说:“待会儿再收拾,我们有事找你。”

高博涵:“什么事?”

简月坐在客厅的红色沙发上,指了指面前一张椅子,道:“坐吧,站着说话腰疼。”

她负责向高博涵问话,沈冰就搜屋子,来回游走于厨房卧室和卫生间之间。

高博涵很在意走来走去的沈冰,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但眼珠跟着沈冰不停地转:“啥事儿啊?我可没违法乱纪啊。”

简月道:“你是人大的学生?”

高博涵:“是啊。”

简月笑了:“在读研三,导师是赵海升教授?”

她说起赵海升,高博涵乱转的眼珠一下定住了:“……是。”

简月道:“我也是赵海升的学生,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姐。”

和她师出同门的情分并没有让高博涵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你是简月?”

简月:“你知道我?”

高博涵:“赵海升经常提起你,你是他很得意的学生。”

简月习惯性翘起的唇角凝住了,心里很复杂:“他也是我很感激的恩师,不过他昨天遇害了,你知道吗?”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高博涵虽然很紧张,但是却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份坚定似乎出自于对眼前之人的信任。简月不难猜到赵海升是如何向后来的学生们介绍她的。

高博涵道:“我听说了,你们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吗?”

简月:“对,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高博涵很胆怯,但是他强撑着自己直视简月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逞强:“我知道,因为陈泳。”

简月点了下头:“所以,开始吧,让我相信这件凶杀案和你无关。”

高博涵道:“我的确恨他,但是我没有杀他,我想杀他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简月淡淡笑道:“这个理由不怎么具有说服力,你还需要其他论点做支撑。”

高博涵:“新闻上说他是昨天下午四多被杀的,当时我在学校图书馆自习,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简月:“我知道你有不在场证明,我让论证的核心观点不是你是不是凶手,而是你是不是帮凶。”

高博涵愣了一下:“帮凶是什么意思?”

简月脸上神色逐渐变得严肃:“我给你一点提示,我们在赵海升身上发现一封信,信的内容是约他二十七号下午四点在白富城见面。正是因为有那封威胁信做诱饵,赵海升才会咬钩殒命。”

高博涵双眼死死地看着简月,似乎很大无畏,但是他捏起的拳头暴露了他的紧张:“我不知道,我没有给他写过信。”

简月似乎丧失了耐心,往后靠进椅背里,抱着胳膊说:“学弟,我想帮你,但是你一直骗我,我可就帮不了你了。难道你认为我们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就会先来找你吗?”

高博涵遵纪守法惯了,长这么大以来还没进过局子,也没面对过刑警,他过于单纯的人生经验让他没有辨别出简月在空手套白狼,简月丧失的耐心对他而言就是自己丧失的“机会”,他迫切的想要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机会,但是他又恐惧执法机关,所以他陷入了挣扎——但是他一旦开始挣扎,就离妥协不远了。

简月没有等很久,仅仅两分钟之后,高博涵就结束了挣扎,选择信任她:“师姐,其实我,我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沈冰恰好巡完了屋子,像尊武神似的双手揣兜站在简月身边,道:“是谁?”

高博涵就把自己几天前被展羽威胁送信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展羽在他口中是“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冷微澜在他口中是“看不到脸,一句话都没说的男人”。

沈冰听完这个故事,简单地把故事复盘:“你被两个男的带到公园停车场,他们交给你一封信,让你想办法在自己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交给赵海升?”

高博涵到底是聪明人,关键时刻很懂得弊害:“对,是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把信送到,他们就会杀了我。”

说着,他扒开上衣领子,露出颈子左侧一道切口:“这是那个给我信的人弄的,我如果不答应他们,就没命了!”

简月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伤口,道:“信的内容你看过吗?”

高博涵:“没有,他们不让我看,我也不想自找麻烦。”

简月皱起眉:“你真的没看?”

高博涵:“我真的没看,我只是把信放在赵海升的办公桌上,没想到赵海升第二天就死了。”

简月:“那两个男人的脸,你全都没看到?”

高博涵:“我要是看到了,哪有命活到现在啊。”

她向沈冰递了个眼色,和沈冰走远了几步,冷笑道:“何止第三个嫌疑人,现在第四个嫌疑人都出来了。”

沈冰:“你信他说的话?不是马玉琴指使他送信,是两个蒙着脸的男人,难道马玉琴找两个送信使?”

简月脑子里也纷乱复杂,道:“我们调出监控就能验证他话中的真假,这一点很简单,麻烦的是他说他没看过那封信。”

沈冰:“他看没看过信,重要吗?”

简月头疼地捏住自己两边太阳穴:“现在又出现了两个男人,这两个人的目标也是赵海升,和马玉琴一样有嫌疑。如果高博涵看过信,我们就能判定他送出去的信是不是出现在赵海升身上的那封,假设是同一封信,马玉琴和那两个神秘男人一定存在关系。但是如果他送出去的信不是出现在赵海升身上的那一封,我们就没法判断马玉琴和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冰自己消化了一会儿她话中的逻辑:“你是说,赵海升身上的那封信有可能不是高博涵送出去的那一封?”

简月拧着眉,目光深沉:“我们犯了个错,赵海升的确是被威胁信引到白富城不假,但是我们无法确定高博涵送出去的那封信就是赵海升咬钩的诱饵。如果不是,那封信现在或许还在赵海升办公室。”

沈冰听她一席分析,也想到了这一封假设中的威胁信存在着致命的误差,道:“我这就回去找。”

简月:“我比你更熟悉他的办公室,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带着高博涵出门,沈冰给洪途打电话,让洪途过来接高博涵回公安局做笔录,洪途快马加鞭赶来也需要近半个小时。沈冰没有耐心等,就提议简月去搜赵海升办公室,他把高博涵送回公安局。

简月道:“不行,我不是警察,没有权力搜查赵海升的办公室。”

沈冰一时心急,竟然忘了简月和赵海升的关系需要避嫌,她的身份也需要用警察陪同才能办案,道:“没办法了,那就等吧。”

高博涵小声提议:“师姐,警官,我可以自己打车去公安局。”

简月将信将疑:“你这么配合?”

高博涵道:“我当然配合,我从头到尾都是被胁迫的,这件案子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要配合你们把情况调查清楚,我就会没事,现在我要是跑了才是掉进泥坑里说不清楚。”

简月笑道:“你还挺识时务。”

她的态度是同意了,就看沈冰点不点头,沈冰考量一会儿,也认为他做不出“畏罪潜逃”这种蠢事,便道:“望京路刑侦支队公安局,门口有人接你。”

高博涵连连点头:“我知道,我认路。”

沈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高博涵上了车,他又嘱咐司机把人送到公安局才关上门。

出租车开走了,简月和沈冰站在路边目送它往前开了一段路,简月道:“现在后悔也晚了,赶紧去人大吧。”

沈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路边的停车道,简月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无意往后一回头,看到刚才开走的那辆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停下了,高博涵从车里出来,站在路边听着手机,向左右张望。

简月心一揪:“他在干什么?”

沈冰站在车头前,也朝十字路口看着:“有人给他打电话。”

高博涵想过马路,跟在一位老人后面走上斑马线。

简月很着急,若不是距离太远,她就朝高博涵喊话了,忙道:“快上车。”

她想开车去找高博涵,但是还没来得及上车,一辆黑色轿车从她面前开了过去,速度快到像一道残影,然后,她亲眼看到走在斑马线正中间的高博涵和这辆黑色轿车相撞,人和车头产生的强大冲撞力把高博涵的身体像是麻袋一样高高抛了起来,哐的一声,狠狠摔落在车后的公路上,头颅像是落地的西瓜,摔碎了一半,血瞬间流了满地。

路人的尖叫声响起,黑色轿车停在原地,闪了两下后车灯,像是在示威。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