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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整张脸被消防栓怼得向内凹陷,鼻梁和眉骨全碎,耳廓的皮肤出现蛇蜕,打眼看去分外嚇人。

夏箕奇回头瞥她一眼,当场汗毛倒竖,尖叫着扑腾到他哥背上。

现在他们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两旁的房门都从里锁死,四面漆黑,只有些许微光从张小明破烂的门洞里射出来。

这点光使得老太太诡异的身形晦暗不明,恐怖值直线飙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她身后还跟着怒气值点满的张小明,以及缺了半边头盖骨的小姑娘。

两名小朋友终于摒弃前嫌,同仇敌慨地盯着这边,像饿昏头的猛兽盯着送到嘴边的猎物。

“哥!哥!”夏箕奇下意识想抓点有用的武器,但走廊空空如也,他只能抓住他哥的衣角。

他哥脸色不比他好,一片灰白,双唇紧紧抿着。

老太太行动缓慢,挪了半天才挪出几个小碎步,但这并不意味着秦晷他们敢掉头跑,谁知道老太太会不会突然暴起,从背后给他俩一个爱的喵喵拳。

时空仿佛都凝固了。

病房里的病人偷偷从百叶窗后观望。

一长两短三道不规则的人形默然在墙上蜿蜒爬行。

突然,从消防通道里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

沙——沙——沙——

像谁拖着脚后跟在走路。

夏箕奇登时悚住:“哥!哥!是不是……是不是……”

他想问是不是鲁立新,但喉咙堵得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晷慢慢滑动眼珠,向通道门看去。

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一只瘦削的手伸了出来,手腕上暗红血丝呈放射状蔓延。

——过气影帝的手。

“操操操!”夏箕奇头发丝根根倒竖,感觉要窒息了,“他不是在采血室吗,门都反锁了还能跑出来!”

他陡然意识到这怪物战斗力惊人,他和他哥怕是要交待在这。

阵阵绝望涌上心头,夏箕奇一个满级废材,下意识就把生存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他哥身上。

谁知秦晷一见过气影帝,哼都没哼就单膝跪了下去。

夏箕奇:“……卧槽!”

只见他哥捂着右耳那道疤,疼得弓起了背,额角冷汗直冒,唇上血色一点点褪尽。

静止的光影变得摇晃,视野凌乱而模糊,秦晷倒吸着冷气,身体摇摇欲坠。

夏箕奇这才想起,装药的行李箱留在了“邵医生”办公室里。

他们距离办公室还有两三米的距离,过气影帝正站在必经之路上。

前有狼,后有虎,怎么看他俩都成了笼中困兽。

夏箕奇眼前阵阵发黑。

他就是个战五渣,所有战斗力都在他哥身上,可他哥疼得自身难保,难道真要交待在这里?

正不知如何是好,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拿着高尔夫球杆冲出来,二话不说敲在过气影帝脑袋上。

别说,挥杆姿势还挺标准。

过气影帝脑门顿时惊现一个碗大的缺口,夹着红血的脑浆哗哗往下流。

他向前迈动的脚停在了半空中,似乎被打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走廊那头的一长两短也似乎看懵了,呆在原地。

荀觉趁机打横抱起秦晷,快速撤退回办公室,砰地关上了门。

夏箕奇:“……”

麻蛋,现在四个怪物齐刷刷把目光对准了他!

他扑楞着恨不得飞起来,疯狂擂门:“哥!哥!!!!”

喊了好半天,荀觉终于拉开门缝,冷着脸把他拽了进去。

夏箕奇长长松了口气,扭头一看,他哥坐在看诊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

荀觉绞了条毛巾给他擦汗,秦晷偏头躲开了。

荀觉只好把毛巾塞他手里,让他自己擦,他另一只手抓着铁床边缘,青筋层层叠了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荀觉居高临下看着秦晷右耳的疤,眼睛眯了起来。

这话显然不是对秦晷说的,秦晷连气都喘不匀,更遑论回答。

夏箕奇后怕地咽着唾沫:“先不说这个,你先把柜子搬过来堵住门,卧槽那玩意儿太厉害了!”

说着,他连滚带爬地扑到行李箱边,打开手机照明,熟稔地翻出止痛片,喂给他哥吃下。

半晌过后,秦晷的脸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

荀觉边搬柜子边注视他,末了拆开一颗棒棒糖的包装递过去:“吃吗?”

秦晷没接。

他脑袋里那股钝痛渐渐缓过来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路灯昏黄的灯光涌进来,大楼下的小径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与之相对,门外却传来缓慢有力的拍打声,震得柜子都跳起来。

夏箕奇紧张道:“哥,怎么办?”

秦晷没说话,眼睛注视着窗外树的光影,在行动之前,他需要把思绪理一理。

荀觉皱眉打量他。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清瘦的身躯在白色大褂里空空荡荡。

“到底怎么回事?”荀觉问。

没人理他。

四个怪物的拍门声似乎更响了一些。

指甲划过金属门板,噪音割得人脑仁疼。

荀觉莫名有些恼:“秦日初,说话!外面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你究竟跑到哪去了?”

他语气不善,夏箕奇立刻斗鸡似地挡在他哥面前:“你凶什么!”

“你让开!”荀觉一把掀开他,伸手把秦晷扳过来,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仔细地看。

秦晷偏头躲开,用力推他:“离我远点!”

荀觉靠拢时就没使力,居然被推得一个趔趄。

荀觉有些难以置信,极力把火气压下:“你怎么变成这样?Ok,Fine,你有自己的任务,我不问。但咱们能不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我们共同面对着外面那四个怪物,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说话间,门板皲裂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来。

秦晷轻轻道:“告诉你有用吗?”

“什么?”

秦晷挑眉,岔开话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垃圾桶里的棒棒糖包装纸:“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糖的?”

荀觉一怔:“这不重要。”

“重要。”秦晷坚持。

金属门最外面那层皮似乎卷起来了,“嗞啦啦”的皲裂声迫在近前。

夏箕奇紧张得汗毛倒竖,小声提议:“哥,要不告诉他吧,反正完事了他也记不得。”

荀觉抓住关键词:“完什么事?”

秦晷无声看他,双唇抿得死紧,就不回答。

荀觉无法,只得后退一步:“行,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开始吃糖。你走以后,没人给我买你给我买的那种牌子的香烟。后来好不容易在国外买到了,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秦日初,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外面那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注视着秦晷,一字一句:“我真怕我动手,再杀你一次。”

秦晷:“?”

荀觉苦笑,指着自己太阳穴:“不骗你,我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

“……说什么?”秦晷喉结滚动,声音莫名干涩起来。

荀觉眼睛不眨凝视着他,右手悄然摸向一旁的高尔夫球杆,拿起来掂了掂。

“他说:‘你拿起了球杆,出其不意地把秦晷脑袋砸开了花!’。”

球杆破风声响起,荀觉眼神失去焦距,猛地向秦晷脑袋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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