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觉悍然一脚踢向夏箕奇后背。
一活人五怪物齐刷刷倒地。
荀觉捞起秦晷就跑,脚在夏箕奇身上踩了好几下。
夏箕奇绝望嘶吼:“哥——!”
好在他哥人性尚存,扯住他手指往回拉。
三人撞一块,趁怪物还没爬起来,拔腿狂奔。
夏箕奇跑到门口,舍不得他那大包小包的装备,又匆匆折返回来,胡乱抓背包。
出了门,还不忘礼貌地带上门。
秦晷翻白眼:“脑子呢?”
夏箕奇摸摸头,才反应过来墙都倒了锁门有屁用啊!
他羞愤交加,更不敢拖他哥后腿,抡起小短腿跑成风火轮。
三人一路狂奔,不辨方向,漆黑的楼道里回荡着他们杂乱的脚步声。
越往楼上走,光线越暗,荀觉打开了手机照明。
“这哪?”他问。
“住院部,这栋楼都是。”
“怎么没人?”
这么一说还真是,手机光白泠泠地打在地上,两侧房门紧闭,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夏箕奇扑到楼梯口向下看了一眼,确定那几个怪物没追上来,喘着粗气说:“可能崔跃打过招呼了吧,这一层本来也没什么人。”
荀觉试着推其中一扇门,发现从里面锁死了,只好放弃。
“现在怎么办,这层有化学制剂吗,干脆做个土-炸-弹把那几个一窝端?”
“你以为你是鲁立新?”夏箕奇秃噜着嘴皮子说。
秦晷闻言突然问:“鲁立新呢?”
话落,周遭愈发寂静。
他们一共见过五个怪物,但五个都不是鲁立新。
距离鲁立新下落不明已经过去两小时,他们几乎搜遍了整个医院,却仍未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夏箕奇大胆假设:“你们在采血室遇见的那个,会不会就是鲁立新?”
“很大概率是。”荀觉说着,惋惜地耸了耸肩,“但他消失了。”
“嘘!”
正说着,秦晷将食指放到了唇边。
三人侧耳倾听,楼道里传来沉重的沙沙声。
“追来了。”荀觉用口型说。
原本他们慌不择路,只想着怪物爬楼的速度不快,这才一味向上跑,可现在却反倒把自己困住了。
怪物再慢也有爬上来的时候,那时他们将无路可走,总不能自备降落伞跳下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整个医院,哪里又是他们能逃得掉的呢。
“这边!”
荀觉眼尖,发现一道虚掩的门,立刻把秦晷拖进去。
“我好像来过这。”
夏箕奇最后进门,边把门反锁,边打量着房间。
“你当然来过。”
秦晷示意他看墙上,那里挂着邵蕴容的履历资质,以及各项荣誉,墙边的柜子上还摆着她抚摸小狗的照片。
“擦,她怎么不锁门?万一鲁立新来了怎么办!”夏箕奇吐槽。
说话间,秦晷坐到办公桌边,打开了邵蕴容的笔记本电脑。
“想查什么?”荀觉靠拢过来,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秦晷没理他,双手快速敲着键盘。
很快一个文件夹弹跳出来。
他滑动鼠标一目十行地浏览着。
夏箕奇也没闲着,积极开动小脑瓜帮他哥的忙:“之前我们设定邵蕴容是穿书者,那么很大可能是她导致了鲁立新和过气影帝他们的变异,只要把邵蕴容找出来一切就清楚了。”
可是,邵蕴容并不在这里。
整个房间一览无余,办公桌后是几个组合立柜,其中一个放着邵蕴容的私人物品,另外几个放着文件。
夏箕奇拉着柜门晃了晃,发现全部锁死了,没钥匙根本打不到。
想到办公室的门也用的是最高权限的安保系统,他忍不住吐槽:“搞什么这么神秘哦,像谁没有办公室似的。”
“邵蕴容会去哪?”荀觉问。
夏箕奇摇了摇头:“反正出不去,她总还在医院里吧。”
“按你们的说法,邵蕴容是穿书者,那是不是只要杀了她一切就会变回原样?”
“是啊。”夏箕奇回答。
荀觉手搭在秦晷的椅背上,忽然笑了:“这还不简单,把医院炸了呗。”
夏箕奇:“……”
他下意识去看他哥,结果他哥忙于操纵电脑,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只好试探着问荀觉:“你想炸死谁?”
“谁在医院里炸死谁呗。”荀觉回答,“包括你们要杀的邵蕴容。”
夏箕奇被这人惊世骇俗的言论惊呆了。
关键是他嘴角还勾着一丝笑意,眼里闪着光,说话时的语气更是风轻云淡,仿佛是看见马桶堵住说的那句:“那就通通呗。”
这特么当邵蕴容是粪便上那里蛆呢!
夏箕奇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翻了个白眼,说:“炸死我哥怎么办?”
荀觉:“?”
“我哥是唯一能自由穿巡在原世界和书世界的人,如果他死了,两边的联系就断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么牛逼!”荀觉脱口而出。
垂眸看去,那人半边身子沐浴在窗外昏黄的灯光中,寸长的头发蒙上一层轻柔的金纱,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专注盯着电脑屏幕时,眼睛微眯,像一只倦懒的猫。
鬼使神差的,荀觉的手伸过去,想撸一把他微微侧弯的、瓷白的颈。
夏箕其眼疾手快,急窜到两人中间,踮起脚尖努力抻长颈部与荀觉对视:“总之,只有我哥活着,死去的纸片人才能复活,今晚的事才能像没发生过一样从所有人记忆中抹去。否则——”
“怎样?”
“明早的头条新闻就是:医院爆炸,全院包括流浪猫都无一幸免,全部被炸成灰烬。”
荀觉:“……”
小表弟双臂微张,眼睛瞪得滚圆,好像一只护兄心切的老母鸡。
荀觉轻笑了声:“行,我知道了,看把你急的。”
他缩回手,顺带在夏箕奇脑袋上拍了两掌,顿时把小表弟拍矮五公分。
夏箕奇赶忙护住头发,把倒塌的发梢往上提了提。
夏箕奇还是有些不满,咕哝道:“这些属于内部机密了,告诉你是因为你会忘,别再捣乱了行么,我哥这么莽的汉子都不敢说炸医院……”
“其实炸也不是不行。”他话没说完,他哥这么莽的汉子突然开口,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躲远点就行。”
夏箕奇:“…………”
秦晷看完了文件,扔下鼠标,有些疲倦地后仰在椅子里,捏了捏眉心。
荀觉凑过去朝电脑看了一眼,怕吵到他,轻声问:“有什么发现?”
“过气影帝、截拳道主播、张小明、凹脸大妈和孙女,包括鲁立新,都是医院的病人。”
“包括鲁立新?”荀觉一怔。
秦晷点点头:“他们都因为各种检查抽过血。鲁立新的情况比较特殊,严格来说他不能算病人,只是当初他太太被送来时,以防万一验过他的血型。”
“那也会抽血吧?”
“是。”秦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更妙的是,采血人都是邵蕴容。”
“可是邵蕴容是代理院长,不需要亲力亲为这种小事啊!”夏箕奇立刻大叫。
秦晷笑而不语。
夏箕奇问:“那现在是……确定邵蕴容身份了?”
“不管她是不是穿书者,找到她肯定是个突破口。”荀觉沉吟道。
门外沉重的几道脚步声在消防通道口徘徊良久,最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靠近。
“走吧,去找找邵蕴容。”秦晷顺手把门边的长柄雨伞丢给夏箕奇,开门出去。
三人鱼贯离开,谁也没留意,就在关门的瞬间,摆放邵蕴容私人物品的柜子无声向两旁滑动了。
鲁立新苍白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