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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会议室。

“哈——”兰宁打着哈欠。

从案发现场回到局里,他就一直在整理案件相关的材料,试图从中寻找被忽略掉的蛛丝马迹,整理完了也困得不行了,抬眼一看,墙上的表显示凌晨3点27分。

兰宁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颗糖,入口酸的他差点灵魂,同时也很有效的刺激了自己,顿时就没有那么困了。

陈颜佳嘻嘻的笑着,看着兰宁痛苦的表情,兰宁刚才拿的就是她的糖,“是不是瞬间就不困了?”

兰宁抽了一张纸巾,把糖吐了,实在是让他受不了,猛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我顿时觉得我还能再奋战三天!”

“哈哈哈哈。”陈颜佳撕开一颗放进嘴里,只是微皱眉头,随后就被满足替代了。

兰宁划着椅子到陈颜佳身边,仔细的将眼前这个人看了个遍,着重关注了陈颜佳的腹部,“佳佳,你是不是怀孕了?”

陈颜佳顿时拉下脸,“你才怀孕了!”

“谁怀孕了?”

明堂从外面进来就听到这句话,一脸的疑惑。

明堂,市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的队长,二十九岁,曾经是一名一线缉毒警察,三年前从石城禁毒支队调入春城刑侦支队。

原来的重案大队队长因病去世了,一时间大队长的位置就空了,按道理说这个位置应该由更有资历的陆长风接替,但分管刑侦的陈局力推明堂,因此明堂被破格提拔。

好长一段时间,明堂都觉得是自己抢了陆长风的位置,对陆长风表示愧疚。

“没,闹着玩的。”看到明堂手上提着的东西,陈颜佳两眼放光,“明队你真好,还给我们买宵夜了。”

“顺道买的。”明堂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要吃就自己拿,还有咖啡提神。”

陈颜佳立马就扑了过去,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热泪盈眶,“还是我们明队好,买的东西都是我爱吃的,哪里像陆队,每次都买汉堡,都不见他换过花样。明队,你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菩萨!爱死你了么么么么么哒。”

明堂被陈颜佳嗲出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后退了好几步。

陆长风从法医那边回来,还没进会议室就听见陈颜佳说他坏话,手里的文件夹顺手就在陈颜佳的头上拍了一下,“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剔,下次我就给你买路边一块钱两个的白面馒头给你啃。”

陈颜佳撇撇嘴,可怜兮兮的看向明堂,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布委屈控诉道:“明队你看看陆队,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嘤嘤嘤。”

明堂给了陆长风一个眼神,你的麻烦你自己摆平啊。

陆长风可受不了陈颜佳作精作怪,摆摆手认输道:“行行行,我的错,我小气,我下次改,姑奶奶您可还满意小的刚才的回答?”

陈颜佳嘿嘿一笑,满足的吃宵夜去了,还给兰宁拿了一份,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陈颜佳内心OS:明队和陆队都没吃,自己一个人吃太不像话了,所以要拖一个垫背的。

兰宁OS:祖宗诶!我可谢谢您的好心了!!!

刚调入市局,他还想给两位老大留一个好印象呢!

陆长风坐到明堂的身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明堂,打了个哈欠,和明堂抱怨道,“我都快困死了,人到中年啊,就面临着脱发危机,我也是很怕熬夜的。”

明堂看了一眼他那一头茂密且乌黑的头发,不想说话。

做刑警就是这样,一出案子就没日没夜的加班,连陪伴家人的时间都没有。但想想受害人,受害人的家属,都在等待他们给一个答复,就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了。

对于案件明堂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他没有去现场,对于当时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陆长风点了个头起身拿了一杯咖啡猛灌了一口,苦味在嘴里蔓延开,刺激着味蕾的同时也刺激着他的神经,等嘴里的苦味散了才说道:“死者邱子玉死亡前和朋友们一起在KTV聚会,根据KTV包间外的监控摄像头显示,邱子玉是在23:18分离开包间,在走廊里和一个人起了冲突,被这个人拖拽进了厕所,随后再也没有返回包间。”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厕所的隔间里了,法医初步推断死亡原因是中毒,死亡时间在十一点半左右,误差不会超过半小时。痕检那边可以确定厕所隔间就是第一死亡现场,并仔细的对现场进行了勘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就是说,走廊上和死者发生冲突的人,有很大的嫌疑。”明堂道。

陆长风点点头:“没错,根据卫生间外的监控摄像头显示,在23:20分,死者和陌生男子发生了冲突被拖入厕所后,23:24,陌生男子独自从卫生间出来直接下楼乘车离开了KTV。监控录像结合法医的对死亡时间的推理,可以断定,该名男子就是最后一个见到邱子玉的人,如果案件被定性为他杀,那么他就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与死者发生冲突的人身份确认了吗?”

埋头吃东西的陈颜佳将资料递给明堂,“已经确认了,不过这个人的身份老大你绝对想不到。”

她这么一说,明堂便对这个人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翻开了陈颜佳收集的资料。

邱少扬,31岁,常青藤名校的经济学博士,与死者是堂亲,曾经还是一名警察。

想来陈颜佳说他想不到的,应该就是指邱少扬曾经是警察的身份了。

明堂也确实很惊讶。

邱少扬家的企业麒麟地产是本省的明星企业,更是国家大力扶持的企业,就连他现在身处的这栋楼都是三十年前邱少扬家捐赠的,市局门前的路叫麒麟大道,因为这路也是邱少扬家捐的。

明堂觉得心里有些压抑,他还是不愿意怀疑同行,于是暂时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已经通知了,家属在国外,正连夜往回赶。”

明堂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仔细的翻看有关本案目前所收集到的一切信息。

陆长风又小抿了一口咖啡,回到明堂身边坐下。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明堂问。

只见陆长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尸检报告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为什么?”明堂很疑惑,“没有验尸报告,这对案件的侦破会有很大的影响。”

陆长风也是一名老刑侦了,他又何尝不知道呢?愤愤的说,“家属不同意解剖。”

“不同意?”明堂深深地皱起眉,“为什么不同意?”

陆长风摊手,颇为无奈,“家属觉得我们解剖是对死者的亵渎。”

“我记得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的家属到场吧。”

“你没说错,蒋寒更清楚这一点,家属不允许我们解剖尸体,蒋寒找到叶局那边,结果叶局也支持家属,因此蒋寒还和叶局大吵了一架,我刚从法医室回来,说实话我来市局三年,从没看到蒋寒脸色那么差!”

明堂将资料往桌上一扔,“我去找叶局!”

陆长风赶紧将人稳住,“找了也没用,叶局管招商引资,天皓集团和叶局关系匪浅,倘若我们强行解刨尸体,破坏了他们的关系影响了他高升,你就不怕他给你穿小鞋?”

明堂怒拍桌子,“你让他试试!”

陆长风道:“就算他不敢,但是膈应你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话没说错,人家是局长,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重案大队的队长。

明堂迅速的冷静下来,“那蒋寒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长风赶紧说道:“不能解剖他也没办法,病理毒理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出来。”

明堂留意到其中一张照片上,死者的右手臂上都有非常密集的针眼,微微皱起眉,“死者吸毒吗?”

陆长风摇头,“检测了,至少两年内没有吸过毒。”

但这些针孔看起来很新,这说不通,正常人的胳膊上不吸毒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么多的针孔?

*

——市局问询室。

因为死的是天皓集团的少东家,兰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索性将现场的人都带回了警局,足足有十几号人。

这可给预审的人忙得够呛,问询室都不够用,借用了他们的会议室,分了好几拨人对他们进行询问。

发现尸体的清洁工大爷,还有死者聚会的包间的人是他们的重点问询对象。

一组负责问清洁工大爷

清洁工大爷今年五十七岁,叫刘福,外省人,为人老实憨厚,这么大岁数了,第一次因为死了人上警察局,紧张的不得了。

负责问询的警员给他倒了一杯水,“大爷,您喝点水儿。”

刘福历尽沧桑的脸上愁容密布,手和腿不听使唤的抖动,端起警察递给他的那杯水,晃得更是厉害,险些将杯子里的水洒出来,喝完一杯水,才算镇定了一些,精神依旧是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声音沙哑且颤抖,“警察同志,俺没有杀人!你们要相信俺!俺就是个搞卫生的啊。”

说着,刘福情绪就变得更加激动,最后的尾音里都带着哭腔。

警员不仅有些动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安慰道,“大爷,没有把你当做凶手,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好了。”

“俺说,俺什么都说,只要俺知道。”刘福道。

警员问:“大爷,您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刘福道:“俺就是打扫卫生的时候,看那个隔间里的人一直没有出来,俺们公司要求很严格,每两个小时就要进隔间换一次垃圾袋,头先一次进去的时候,他就在里面了,两个小时后进去,他还在里面,俺们KTV厕所里经常有客人在厕所隔间里睡着,因此俺就和往常一样,找了俺的主管。”

警员记录下来,问道:“您第一次进去换垃圾袋是什么时间您记得吗?”

刘福点头:“记得,记得,是十一点半,俺们公司卫生间有个表要填的,每次换的时候,都要填时间。”

警员接着问:“那您后来那一次换是什么时候?”

刘福道:“凌晨一点半,下班前换一次,俺是凌晨两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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